第四章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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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漆漆的夜空里不见一颗星子,闷沉沉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

    烟重沉声走在前头,秦剑紧跟在他身后,进了山脚下的密林。

    “阁主,会不会是找错了地方?还是……”

    烟重无声的一摆手,耳廓动了动,神色凝重的看向密林深处。

    秦剑立刻收声,警惕的望向四周。

    林子里寂静得出奇,虽然他们行动隐秘,却不会连一只飞鸟都不惊动。

    所有人的弦都绷紧了,握刀、拿剑的手都随时做好了拔剑抽刀的准备。

    烟重的眼中闪过隐戾,那双鹰眸迸射出嗜血的光芒。无论林子里的是什么人,都绝不能让一个人活着离开,他不允许因为一点疏忽而给小丫头带去杀身之祸。刚才秦剑的那句话让有心人听去定会联想到她的身上,没有人会相信根本就不存在宝藏,一定会怀疑是她给偷走了。他太大意了!

    手一挥,秦剑带领着其他十个杀手无声的潜进林中。

    烟重盯着周围的黑影,脚下快速移动。

    电光火石之间,两队人马在黑暗中战在一处,寂静的密林充斥着兵刃撞击的金属声,间或有一声凄惨的叫声。

    烟重第一时间出手,招招狠毒,招招致命。耳边是剑尖刺入*的声音,是血液汩汩流出体外的声音,是胸膛急剧起伏的喘息声,是死神降临的悲鸣声。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是暗红的血液,他的眼中只有那透着黑的血红。无论是谁,不管他的血管里流动的是纯净的还是肮脏的血,都只能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尧羽这次带来的人只有三十个人,却个个都是伏离调教出来的出类拔萃的隐卫,再加上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连续杀掉了好几个闯进来的人。但那些人明显应变能力极强,适应黑暗中作战的能力也极强,很快他们这边就损失了十来个人。

    尧羽眼中喷火,听刚才那话,他们也是来找宝藏的,可惜天不佑他们,他们找错了地方,更巧的是让他给碰上了,他就好心的打发他们上路吧!

    黑暗中杀戮仍在继续。

    秦剑看着身边仅剩的一个同伴,咬着牙冲到烟重身边,三个人背靠着背,仇恨的目光紧盯着围住他们的敌人。

    尧羽腹部被砍了一刀,此时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拄着插在地上的剑。面上不见一丝笑容,凝重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下,还剩下十来个人。银牙一咬,今天就是都折在这儿,也不能放他们一个人走,但凡走掉一人,待秋那小子就是满身是嘴恐怕也解释不清,他此刻倒是怀疑起南冥献图的真正用心了。

    “杀。”短促的一声令下,隐卫同时出击。

    也是在这一声里,烟重找到了他们的主子,提剑御气,杀出包围圈,与尧羽打在了一处。

    密林里杀气冲天。

    黑暗中快速奔跑着一道黑影,那身墨袍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

    只是那黑影快,烟重的剑更快。

    尧羽的心头一凉,他绷着的脸上忽然现出了灿烂的笑容,只是那笑着的眼中却滴下一颗清泪。

    待秋,爷终于自由了!

    只是爷自由的天地里却再也没有你了,想不到那日的醉鬼竟成了你眼中最后的影像,真真是太煞风景!爷还有很多新鲜玩意儿没带你去见识呢!等下一世吧!爷先去投胎,一定要抢在那些个混小子之前找到你,看着你长大,带着你胡混,把你教成个人见人怕的夜叉,你就只能属于爷一个人了。哈哈!

    那黑影眼见着尧羽被一剑刺中,袖中的钢针疾速射出,那双眼中赤红如血。

    羽,三哥来晚了。

    烟重刚要抽出利剑,却听见有暗器破空而至,情急之下挥臂去挡,却不料一柄喷着热浪的剑挟着那暗器后发先至。他只觉得自己的右臂被火烧灼着,鼻端传来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烟重左手拔出自己的剑,当胸一剑向随后而至的黑衣人刺下。

    烟重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他的眼前是舞成一团的火光,那火光迷惑着他的判断,晃得他眼前发花,他觉得自己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流出体外。

    尧野疯狂的劈砍挑刺,那赤焰饮血后红的更加妖异,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断,他的头脑中闪过羽被刺中倒地的一瞬,闪过优优在翻飞的山石中被砸中倒地的一瞬,他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他只知道杀,杀,杀。

    林外突然响起马蹄声,惊醒了撕杀中的人。

    尧野全力刺出一剑,剑落处那杀了羽的人缓缓坠地。

    野再不恋战,单臂抱起尧羽,呼啸一声,迅速闪入暗夜之中。

    秦剑踉跄着扑到烟重身边,拖起奄奄一息的烟重,借着马蹄声的掩护,藏身到一处枯树洞中,屏息静气,直至那马蹄声渐渐远离。

    禹都三皇子府内,尧野无声的坐在假山顶上,望着那一池的荷花静静的出神。

    小时候,羽跟战打架,掉到了宫中的莲池里,自己将那湿漉漉的人捞出来后,他就成了自己的小尾巴,他说是莲池让他得到了兄弟的爱,在自己出宫后,硬是在自己的府上也开了莲池。

    如今荷花开得正盛,那个爱莲的小七却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他在自己怀中那一声三哥,尧野的手紧紧握住,他无能,他不敢带着羽回家,他只能杀了那侥幸逃出来的三个隐卫,他只能将他的小七孤单单的留在那个不知名的小镇,他的单纯爽直的小七,他的爱热闹怕寂寞的小七,他的向往自由桀骜不驯的小七,他的情深义重痴心一片的小七,如今却只得一掊黄土埋忠骨,陪伴他的只有那棵孤零零的老树。

    他的手心血肉模糊,可是他感觉不到疼。

    他知道小七最向往的事就是冲出牢笼,自由自在的遨游在青山绿水之间,逍遥的过那平淡、平凡、平常的日子,如今,他可如愿?

    将来,他定要为他寻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让他听枫吟、听蝉鸣、听花开、听云涌,让他远离皇宫,远离世俗纷扰,让他的心自由。

    腾威军捷报频传,不日凯旋归京。

    御书房外,炎炎烈日下,黑压压跪着一片朝臣。

    尧敬天的面色青黑,瘦骨嶙峋的手颤抖着指着外面匍匐着的国家肱骨,他们这是要翻天了吗?伏离大胜,他们以为就有资本威胁朕?立太子!他们这是迫不及待想让自己下台呀!居然胆敢罢朝!不要以为朕杀了一个太子就不忍再杀了,别说他还不是太子,就是太子此刻也容不得他了。

    “漠之,带领风云骑将尧野那逆子给朕拿进宫来。德昌,拟旨,命腾威军在禹都外三百里就地扎营,没有宣诏,不得入城。令伏将军带领众将领入京听封。”

    “父皇,若拿下三弟让伏将军听到一点讯息,只怕,他不会乖乖的听旨入京,莫不如,等他按旨入京后再一并拿下,方为稳妥。”

    尧域清凉的声音令尧敬天通体舒畅,唉!他若不是早年断了腿,这太子理应由他来当。这么多年,朕虽未亏待过他,毕竟他失了娘亲的疼爱,性子清冷了些。若是其他的几个儿子也如他一般淡泊名利、不挣不抢,那才是朕的福气。可惜!

    “漠之,你不怪父皇么?”尧敬天那一双眼蛇一般盯着下面的尧域。

    “父皇,儿臣母妃虽然早逝,但父皇对儿臣的爱护却是众目皆知,是以儿臣并未受过多少苦,后来儿臣摔断了腿,更是无人来扰,儿臣倒也因此落得清净,儿臣本就不喜热闹,而这份难得的闲适也是得了父皇的庇护,儿臣不怪。”

    尧域坦荡荡的回望着他的父皇,他的确没有怪过他的父皇。

    半晌,尧敬天垂下眼帘,对着德昌摆了摆手,“就按大皇子说的办吧!朕累了,外面的,想跪就让他们跪着吧!”

    伏离在禹都外安营扎寨,他静静的望着皇城的方向,手中攥着丰夜送出来的消息,心潮起伏。

    十多年隐忍,终于要见分晓,不让大军入城?看来那狗皇帝是起了杀心。也好,这样他就更加不会心慈手软了。

    “伏离,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只准你和将领回京?”

    巫妖盯着伏离手中的纸条,她知道那是夜哥哥传来的,肯定是有事瞒着她。

    外面群情激愤,腾威军在前方拼死护卫秦钥的国土,如今得胜却不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家,不让他们去看看家中的妻儿老小,这是什么道理?

    “妖儿,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的大业是什么吗?现在我告诉你,你听清楚,不论你是否支持我,我都会把你绑在我的身边,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伏离深邃的眼紧紧落在巫妖脸上,她是他认定的人,一辈子都是。

    ------题外话------

    啊啊!怎么收藏不见涨反倒每日见少呢?不悲写得很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