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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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十分,禹都南城门,兵临城下。

    腾威军悄无声息的挺进三百余里,猎猎军旗下,两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并肩静立,在暗夜中格外显眼。

    城头上的守军早已得令严加防范,大军刚一照面,就火速派人报告给大皇子。此时大军压境,倒也没有太大的惊慌,而是探出头对下面喊话。

    “城外可是镇北将军?上头有令,只准将军带领众将官入城,将军请命部下退出三百里,我等才能开城门,迎将军入城。”

    小时迈前一步,扬声喝道:“我腾威军为国千里征战,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用血肉之躯捍卫了秦钥的尊严。将军大义,答应带所有人回家,如今,为国捐躯的将士们尸骨未寒,全军上下风餐露宿,只为让那些英魂忠骨早日入土为安,却被自己的亲人拒在家门口,这岂不让我们这些为国征战的将士心寒?我们要回家!活人可以等,死人却是等不得的。速速打开城门,自有将军向圣上禀明情况。”

    “我们要回家!我们要回家!”

    响亮整齐的口号声响彻在寂静的夜空,远远的传入城内,惊醒了睡梦中的百姓,也惊醒了宫墙内的天子。

    “皇上,大皇子求见。”德昌一边为皇上更衣,一边低声回话。

    “宣。”

    尧域平静的望着面露焦急的皇上,清凉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

    “父皇,伏将军抗旨,带着腾威军已到了南城门外。儿臣已经命隐卫去三弟府中,风云骑也守在皇城内,即便伏离入得了城,也攻不破皇城。”

    “做得好。漠之,你一定要替父皇守住宫门,决不能让乱臣贼子得逞。去,派人将莲贵妃请来,不怕那逆子不乖乖束手就擒。”

    “是。”

    “不必了,父皇,儿臣已经自己来了。”温润的声音响在尧域背后,令尧域心头一惊,却仍旧云淡风清的回过头,与世无争的看着突然而至的尧野。

    “父皇命大皇兄派隐卫去请儿臣,不知有何要事?是否要与儿臣商讨腾威军的事情?”尧野目光淡淡的望着那额头上青筋暴跳的天子,他的父皇,他果然心狠手辣,连与他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母妃他都能下得了手!杀妻灭子于他来说就如家常便饭,只有权力是他最亲的、最想要的。

    “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朕拿下!”

    一声令下,寝殿内无声的涌入一大批侍卫,将负手而立的尧野围在了中间。

    “慢着,父皇,如今大战在即,儿臣心系父皇安危,如何就成了逆子?父皇为人父、为人君,做事总要讲个公道,如此不明不白的就要拿下儿臣,儿臣不服。”

    “公道?好,朕就叫你心服口服。羡之的事情你敢说不是你设计的?你残害手足,对朕行巫蛊之术,还混淆视听,煽动群臣逼迫于朕,如今逼迫不成,又与伏离勾结,欲意里应外合,夺了朕的龙位。似这等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

    尧敬天边说边咳,说到激愤处脸憋得通红,倒是减了些病色,只是这一番话说完,已经捂着胸口,气喘如牛了。

    尧野认真的听着,一句话都没有反驳,直至尧敬天说完,他温润的看了眼置身事外的尧域,淡淡的叫了声:“德昌,为父皇奉茶。”

    德昌垂手站在皇上身边,脚下动了一动,又规规矩矩的站住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上的脸色。他差一点就着了三皇子的道儿,他要真去奉茶,不就成了他的人了?

    “父皇,您说的这些,没有一件与儿臣有关。儿臣没做过,父皇也不能只凭主观臆断就定了儿臣的死罪。”

    “证据?别以为死无对证朕就奈何不得你!你与伏离那反贼交好,谁人不知?你若真是被冤枉的,就等着朕收拾了那伏离再来与你对证!拿下!”

    “呛啷啷”一阵响,眼看尧野就要被刀剑架在脖颈,圣阳宫外一声厉喝,令侍卫们手下一顿。

    “我有证据。”

    众人的目光看向门口。

    只见一身淡紫的莲贵妃带着几名宫女太监急急而来,那眉眼间拢着一抹坚毅,令平日温婉柔和的她多了一分震人心魄的美。

    “皇上,臣妾有证据,能证明逸之的清白。”

    “你倒是不请自来,也好,朕念在你们母子连心,给你一个机会。若你无法证明他的清白,就与他同罪论处。”

    “好,若有虚言,臣妾愿领罚。谢林,过来,将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圣上。”

    “是,娘娘。”莲贵妃身后一个始终低着头的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猛的抬起了头。

    尧域清淡的目光扫过那张脸,扶着轮椅把手的手不经意的紧了紧。

    “启禀圣上,奴才小林子,是皇后宫中掌事谢嬷嬷的本家侄子,临出事前,奴才的姑姑暗地里交给奴才两样东西,嘱咐奴才她若遭遇不测,这两样东西是奴才的保命符,一定要将这东西交到莲贵妃手中。果然不出三日,姑姑被杖毙,巫蛊案发,奴才听到消息赶到雪莲宫,藏匿在净房,后来众人散去,奴才才敢偷偷的溜出来,将这东西交给了莲贵妃,又藏在雪莲宫里,一直未敢露面。”

    莲贵妃走到皇上榻前,从容的将袖子中的黄绸包拿到手中,慢慢的打开,托在头顶。

    尧敬天的目光落在那闪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的凤头钗上,颤抖着手将那钗拿到眼前,在那凤嘴上轻轻一捏,“吧嗒”,凤嘴张开,那精细的嘴中含着一颗淡黄色的牙齿。

    尧敬天的眼中有水珠儿滚动,他迫不及待的抢下莲贵妃手中的黄绸,将那绸子中包着的一张白纸打开,只扫了几眼就“扑”的吐出一口鲜血,“咚”一头倒在榻上。

    “父皇。”尧域急忙要上前探看,尧敬天却颤抖着手,指着尧域,“将尧域拿下。”

    情势急转直下,众侍卫“唰”的将刀头调向大皇子。

    “德昌,念。”

    “是。”德昌扶起皇上,担忧的望了眼主子那惨白的脸,接过那页纸,清了清嗓子。

    “奴婢谢氏,是玉主子的贴身侍婢,当年皇上娶先皇后,因主子怀有身孕而避往天慈寺,途中遇刺,虽将刺客击杀,却动了胎气,早产身亡。奴婢收起了主子最珍视的凤头钗,自愿去了浣衣房。后被皇后相中,一直服侍皇后。日前大皇子找到奴婢,命奴婢将桐木人悄悄放到皇后床下,就说是太子交代奴婢的,奴婢一直觉得对不起玉主子,要不是先皇后,玉主子怎会枉死?遂做下了这巫蛊之事。奴婢只有一个侄子,为保侄子一命,将玉主子的遗物交与他,又写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德昌一口气念完,全场静默。

    “哈哈哈哈!父皇,您信么?”一向淡泊的尧域忽然大笑出声,清冷的目光望向跪在龙榻前的女子身上,她倒是有勇有谋,居然将那该死之人藏得密不透风。

    “漠之,你为何如此狠毒?他是与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亲弟弟!你怎么就下得了手?”

    “父皇,因为我是您的儿子,他的母后是害死我娘亲的凶手,她该死!他妄想得到天下,我偏不让他得逞!若不是他唆使我去骑马,我会摔断腿吗?我会成为众人的笑柄吗?我会成为人人踩踏的可怜虫吗?没错,那个女人的毒也是我下的,您当年不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如今他只是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父皇怎么就心疼了?五弟被太子的手下王嫔趁乱射死,也没见您伤心。您的心比我硬,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东西。您可别忘了,我的好三弟还等着打开宫门,迎反军入主东宫呢!”

    “原来是你陷害我母妃,让尧苍对我母子怀恨在心,一次又一次的加害于我!又让父皇疑心我要篡位,那些朝臣都是受你指使才要求父皇立我为太子的,如今腾威军浴血保卫国家,你又陷害伏离有反意,他若真的要反,岂会带兵抵挡南冥的军队?直接杀入皇宫不是更省事?父皇,请下旨,迎腾威军入城。”

    “逸之,父皇命你领风云骑,擒下反贼伏离。”

    “不。”

    尧野斩钉截铁的拒绝让尧敬天惨白的脸色染上青黑,他怒瞪着傲然而立的尧野,反了,反了,他是真的要反了。

    外面传来“我们要回家”的吼声,那声音一声一声响彻夜空,令整个皇宫都被震得嗡嗡响。

    “报,反军杀了南城门守军入城,现已杀至皇城外。”传令官连滚带爬的冲进圣阳宫,未及通报就冲到了驾前。

    混乱中尧域的手忽然按下了轮椅把手,一枚尺长的钢针无声的射向那挺直的身影。

    ------题外话------

    哎呀,今天的这一章刚刚写完,发晚了,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