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颜妃卷二(5)

姗姗莫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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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颜挽同纪念第二次步入皇宫。

    少女在车上补了个小眠,下车后果然阳光普照神清气爽。

    皇上同皇后都在未央宫,颜挽照着绮兰姑姑说的给两位行了大礼。纪偃端详了颜挽许久,最后笑道:“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很合朕的心意。”

    说罢一个身着华服的大太监就捧上来一个盒子,绮兰替颜挽收着递给身后的乐事。

    “那好。”纪偃起身,对纪念道,“让颜妃跟皇后说说话,你随着朕去书房。”

    “是。”纪念低眉善目地应着,看颜挽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心中愤愤,爷就是好儿子愿意孝顺家长怎么滴!

    等进了书房合上门,纪偃才坐下来,对纪念道:“一脑袋官司的,究竟怎么了?”

    “父皇……儿臣有事情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敢妄加揣测圣意。”

    “哦?你不妨说说你的揣测,也让朕给你号号脉。”

    “既然父皇不怪罪,那儿臣就说了。父皇这些日子对太子是否过于不近人情了呢?大哥并没有什么坏心,不过就是被宠坏了而已,父皇何必较真儿呢?”

    “朕都打算跟你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你就这么跟朕打马虎眼?嗯?”

    “是。父皇最近对儿臣的眷顾似乎浓了一些,连大舅舅都看出了风声,不知父皇作何打算。”

    纪偃不说话,只是起身打开一处书架底部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三道圣旨交给纪念。

    “看看这个。”

    纪念双手接过来,打开明黄色的锦帛,第一份……是废太子的诏书,第二份……也是废太子的诏书,而第三份有些不一样,是写了一半的废太子诏书。

    纪念:……,您老已经把我哥在心底里废了三遍了。

    “怎么,看出点什么了么?”

    “父皇第一次的诏书写得苍劲有力,第二次却有些无可奈何,第三次写到一半就放弃了,应该同心态有关吧。”

    “是啊,第一次信誓旦旦想废了,最终不忍心宣布。第二次一边想着要不要废无意识地写完了,第三次……呵呵……罢了。眼下我的时日也不多了,才想着不能拖下去了。越儿自有他的好处,但的确不适合做一个皇帝。任人唯亲且不查,护短而没有原则,再加上有个李家的太子妃……哎。本也想着快刀斩乱麻,后来想着不如给你铺条道路,让你即位顺利些。”

    也就是说……太子是幌子,自己才是老爹心中真正的候选人?

    馅饼给砸头上了,纪念正在双眼晃金星中……

    “好好做,别让朕失望。”

    这是皇帝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跟纪念说完亮话之后,皇帝就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吩咐皇后给颜挽赏了一件百子千福锦绣屏障,另一件是将颜嘉祯提为了翰林院从五品侍讲学士。

    纪念明白,父皇这是真的看上了颜挽和颜家,想着成为自己将来能立的起来的外家。

    话说颜家这么一根筋不贪财不惹事又学术性强的人家,换成哪个上位者都会喜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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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午后时分,阳光顺着窗格爬进屋子,一室之中带上了些许暖融融。

    可是屋中人却不似时光般娴静,狠狠地又砸碎了一套景德出产的青花茶具。

    桂琴姑姑招呼小丫头们将碎片拾掇下去,而后坐在萧子月身边柔声安慰:“娘娘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您出身尊贵着呢,有些事犯不上!”

    “出身尊贵?”萧子月一声冷笑,“殿下喜欢颜妃我不怨他,毕竟人家年轻漂亮的,可是姑母又是怎么个情状?又是赏了绮兰大姑姑,又是什么百子千福的绣屏,我才是正经儿的侄女,膝下都没有一个孩子,她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

    桂琴叹口气:“娘娘您可不能这般说,皇后娘娘待您好着呢,只是不想太惹人眼而已。”

    自家主子怎么就喜欢跟身边人别苗头,却看不见真正为她打算的人呢?

    她觉得颜妃娘娘一点都不傻,真正傻的是自家主子萧子月。

    正在萧子月不满姑母对自己薄情的同时,太子每天都在心底默念“父皇请再爱我一次”。

    而我们的殿下纪念更是很好地诠释了神马叫“做贼心虚”,并做到了两个“凡是”方针。

    凡是太子一叫必定报道,凡是太子诉苦必定陪酒。

    纪念还没有将灵魂赎罪完毕之时,又一件大事发生了,皇帝陛下让宜郡王组团儿去城外接应霍营入京,是个骠骑大将军兼南阳长公主驸马的主儿。

    霍营这人吧,说好听了叫得天独厚,说不好听了叫不知天高地厚。他们霍家是个世代出将才的家族,以前都是重臣,而上一任皇帝见这家功劳卓著,就把自己的闺女嫁了过去,从此霍家就沾上了国戚的边儿。

    宜郡王的队伍那是十分的壮观,出城五十米亲自下马接见。哪知霍营只是下马淡淡地看了纪浩天一眼,道了声“郡王辛苦了”,便木着一张脸再度上马了。

    宜郡王是皇子,而霍营是驸马,照一般臣属看着是霍营给脸不要脸,实则不然。

    霍营这次是立了大功回来的,击退了西面管夷大军并立了西域防护的一整道屏障,功劳可以相媲美惠宗时成国公付霖,也是被尊为建国后第一大将的人。

    而当年付霖归京时,惠宗是派了太子迎出城十里,虽然没有五十里这般远,但毕竟是太子亲自迎出来的。所以霍营对一个郡王出城迎接这事……还是挺耿耿于怀的。

    霍营的接风宴是在宫里设的,纪念坐在霍营的对面,见到这位大将军一脸的不爽快,就知道是因为宜郡王。而后者还沉浸在“父皇您终于认识到我是个人才”的美妙滋味中不愿自拔,太子则在一旁看着宜郡王长吁短叹。

    纪念很想跟大哥提点一句,您难道看不到父皇是在给四弟拉仇恨嘛?

    等到吃吃喝喝结束,纪念一回头就扎进了舒颜堂,被颜挽给推了两下:“今天不安全。”

    纪念喝了些酒,正在兴头上,被颜挽给泼了下冷水,却又懒得出去,两人就盖着棉被开始纯聊天。

    纪念似乎真的喝了不少,此刻瞬时变身话唠。颜挽其实很想睡觉,但只要她不应着男人就在一旁戳她,她也只得打起精神听着。

    纪念话里话外都是自己对不起太子,说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太子对自己有多好,大家感情多么深厚、志趣多么相投。自己现下觉得特别没脸见太子,抢了自家大哥最珍贵的东西,觉得特别郁闷balabala……

    最珍贵的……难道不是贞操吗?

    颜挽歪在帐子中,一下一下拍着纪念的背:“殿下……我觉得吧,其实你将来上位这事情,对你们兄弟俩就是最好的结果。你一直希望太子继位,是因为你知道,只有他上位你的日子才会最好过。我相信太子也会这样觉得,还是你认为……他会因为不希望你继位而想让其他人继位?”

    别逗了,太子虽然有点傻,但是比她颜挽可是有脑子的。

    纪念听得这话突然安静了下来,是啊,他的挽挽想问题基本都是直线,却也是最基本而首要的。

    他想得太多,想到太子可能的翻脸,想到宜郡王可能挑拨离间,想到自己会在母后面前不好说话,却独独没有想到最简单的利害关系。

    既然父皇一心一意打算废掉太子,那么这之于大哥绝对就是最好的结果,对母后自然也是了。

    挽挽啊挽挽,你究竟是真傻,还是绝顶聪明一般的大智若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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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入冬时,皇帝便病倒了,身体上各方面的负荷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纪偃在病中还拼力下了诏书,宣布自己带一干人马去太平行宫疗养了,由二皇子纪念监国。

    此言一出,又让朝中许多投机分子从黄昏时分深思到早间黎明,依旧没个答案。

    本来是看着太子好的,后来闯出来个宜郡王,然后二殿下就监国了。

    陛下啊,请您给投机者一条生路吧!

    但陛下明显没有想理这些个人的意思,摆起銮驾颠儿颠儿地跑了。

    于是大家一窝蜂跑去素有“皇帝肚子里蛔虫”之称的穆国公那里,一个个送金献银的特别殷勤,但……此刻的国舅爷却开始缄口不言装深沉。

    群臣没了投机的动力,也就渐渐消停下来了。

    纪念不过监了几天,就开始被很多事情的繁琐所困扰住了。虽然随心所欲是当皇帝的特权,但是如果你真的随心所欲了可当不好皇帝,尤其是他这种有执行名分没执行实权的人。

    本来看起来挺简单的事儿,偏偏一个人身后就能扯出一堆人来,而且个个还不是善茬。你一刀砍了这个不顺眼的没关系,可是造成的连锁反应会让你很头痛。

    总之最后二殿下悟出来一个道理,亡国的不定是昏君,而无所成绩、但不担骂名的君主都是有能力的,而那些盛世明君估计都是特别有天赋的。

    殿下,其实您一上手就能悟出这么多,您也挺有天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