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九夜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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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之后,李隆基像没吃饱的猫每日必来一次,考虑到唐璐的承受能力,尽量不多要,希望她能怀上自己的孩子似的,连吃饭都考虑到营养。

    “我还没怀孕呢!”有时候唐璐被逼得急了。

    “有备无患,你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怎能生下我的孩子。”李隆基这样说,为了不愿其他女人先生下他的长子,前些天推迟了跟王仁皎女儿成亲的日期,为此还跟父亲大吵了一架。

    对于王家女儿他只有友谊,远达不到爱慕的境地,他的一颗真心全给了身边的少女。

    春节前后李隆基一直忙于皇室的聚会,来到芙蓉园时间比较少了,常常三五天不会来。

    唐璐常常一个人孤单地蹭日子,有时她非常渴望化作天空自由翱翔的鸟儿,张开一对翅膀飞到哪都行,就像她前世一样去各国旅游,乘游轮,坐飞机,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元宵节的晚上,本来有一场宫廷宴会,但武则天发了疯病,原来自上回太庙刺客事件,武则天被铺天盖地飞蹿出的猫吓到,此后噩梦连连,声称王皇后和萧淑妃索命来了。

    武则天虽病了,但处理事情愈发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十几天前的一个夜里恶梦醒来,暴躁下杀死数名跟随多年的老宫女。之后以清除宫中的猫的名义,又杀了上百个宫女。

    武承嗣早瞄准了太子之位,前日提起立武家的人为太子时被武则天骂得狗血淋头。不是武则天不肯把皇权交给武家人,而是对这两个侄子很顾忌,原因是她年幼时候,跟母亲被武叔侄赶出家门,做了皇后下旨流放了武三思和武承嗣的父亲。如果把皇权交给侄子,无疑是与虎谋皮。

    武承嗣被武则天骂过之后便忧心成疾,武三思失了膀臂,虽为宰相,左有张柬之、右有姚崇等人遏制,这个宰相做得并不顺利。

    晚上,本该有一场喜庆的宫廷宴会因为武则天发病临时取消,李隆基乐滋滋地辞别父亲李旦,回到芙蓉园陪唐璐,他觉得唐璐太郁闷了,要想个办法让她开心才对。

    “璐璐,跟我上街走走,现在的城里很热闹。”

    唐璐正在花园水榭旁欣赏初春的雪景,闻言眼中露出喜色,在园子里憋了一冬,就算天堂也会厌倦。

    “我去收拾一下。”

    “不用麻烦了,我给带了貂皮外套,马车已经备好,赶紧走了,太晚进城当心什么都看不到。”李隆基从侍女手中接过外套披在唐璐身上。拉着她的手往园子外走去。

    “元宵节是除了春节最喜庆的节日,城里非常热闹。”

    唐璐有点奇怪:“你不怕碰到我熟人,对你有影响?”

    她话中所指当然是指崔湜,分别了太久,对他充满思念,有时候午夜梦回,眼里全是泪水,李隆基看在眼里,却不忍责备。

    “圣上病重,只怕这个世上再没有我顾忌的人了,就算遇到熟人我也不怕。”李隆基微微一笑,“今晚你可以玩个痛快,玩完了,我带你回唐府一趟。”

    唐璐感激他的体谅,如果他不做皇帝,她跟他做一辈子夫妻也不错,可是脑海中掠过崔湜的身影,眸子溢满了浓浓愁绪。低声问:“你就不怕遇到崔湜?”

    如果崔湜见到她被李隆基钳制,会不会跟他拼命?

    “桐城雪灾,崔湜在本个月前被圣上派去赈灾去了。”

    崔湜是他的情敌,但李隆基对于她的母亲郑氏他还是网开一面的,年前以唐璐的名义派人往唐家送一封信,说她一切安好,望勿念。

    元宵节这天的长安非常热闹,到处人山人海,看热闹的百姓,做买卖的小贩,这个时代各个种族把这座天下第一城点缀地兴隆繁盛。

    带了几十个侍卫、侍女、太监,唐璐跟李隆基上了马车。进了城已是傍晚,因为节日关系,朝廷取消了宵禁,虽是晚上,却比白天还热闹。

    下车后,李隆基在她的面容上戴了一个面纱。

    “我习惯这样。”

    “先带一会儿再说。”

    他倒不怕她被唐家的人认出来,是怕遇到熟人闲麻烦,毕竟怀德县主失踪是所有都知道的。

    街上的舞狮队、舞龙队、教坊司的姑娘边舞边往玄武门行去。因为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还在洛阳,游行完毕,武三思会替代武则天在广场上的门楼与民同乐。

    长安城的百姓都浩浩荡荡往玄武门广场走去。

    唐璐被李隆基牵着手随着人群往前走,距离玄武门进了时候,他拉住她,止住脚步。

    “璐璐,在这里看就行了。”再往前,他担心遇到熟人,对高力士高声道,“力士,你人把挡着视线的百姓疏散些,他们挡着县主了。”

    “王爷,奴才这就去。”

    教坊司的姑娘正在跳健舞,随着欢快的乐曲越转越快。

    唐璐想起去年端午节,她跳起芭蕾舞的情景,被他发现,之后被高力士追到晋昌坊,遇到采花贼,说起那采花贼也是个传奇,据后来传闻,周尚书的女儿周彩芹怀了他的孩子,死缠活缠他娶了她。

    周尚书虽然气极,为了家族名誉着想,给采花贼安排一个不大的官职,安排两人成亲后派往外地就职去了。

    应该算是一门喜事吧!

    采花贼再厉害,惹了不该惹的女人,注定被吃得死死的。

    唐璐想起那采花贼,没有半点好印象,偏偏有女人当成宝贝。

    她面纱当着不舒服,趁李隆基不注意,摘下来,人群中突然有人喊起来:“璐璐,你怎么在这里?”

    唐璐侧头一看,怔住了,喊她的人是南宫泽,这个自从她穿来当天在马车上跟她ooxx的男人,对她的意义挺大的。

    “阿泽。”唐璐眼帘微微湿润。

    “璐璐!”南宫跑过来,不顾李隆基的侍卫阻拦,疯了一样抱住她。

    “天可怜见,终于见到你了,这小半年的工夫你去哪了?”

    唐璐被他抱在怀里,泪水簌簌落下,李隆基想要阻止,看她的样子,长叹一声,挥手赶开过来的侍卫。

    “阿泽,我娘可好?”

    “她自从你失踪后整天唉声叹气,连管理生意的心情都没了,全权交由王贵两口子,不过有我们在,量王贵两口子不敢侵吞唐家产业。”

    “阿傲还好吧?”

    “我在这。”一个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唐璐抬眼一眼,东方傲早站在身侧。

    “阿傲。”唐璐叫了声。

    东方傲双目含泪,走几步,把她从南宫泽怀里抱过来,头埋在她的肩上久久不说话。

    四周仍在喧闹,音乐声、说话声丝毫掩盖不了此时相聚的激动。

    半个时辰之后,李隆基带了唐璐回到位于永安坊的唐家。

    郑氏见到失踪近半年的女儿差点哭晕了,抱住她,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只是毫无力度,看似凶狠,其实跟挠痒痒差不多。

    “娘,女儿回来了。”唐璐哽咽着,才分开小半年郑氏就难过成这样,前世的父母在失去她之后该是怎样生不如死。

    “是临淄王掳走你的?”郑氏此前一直怀疑是李隆基掳走了女儿,但因没有证据,作为贫民百姓,更没有跟皇族理论的资格。

    李隆基朝郑氏深施一礼:“夫人请恕罪,小王对璐璐是全心全意的爱慕,才掳走她的。”如果唐璐她不嫁给崔湜,他便会走正经娶她的路子。

    郑氏怒气冲冲质问:“那你也不该一点信息都无,害我担心。”

    李隆基撩起衣襟跪下:“如果夫人还不满意,小王情愿受罚。”

    郑氏哪里有胆子惩罚身份尊贵王爷。

    吃晚饭时候,李隆基一路陪着小心,除了武则天和父亲李旦,他还从来没这样过,郑氏却不愿原谅,对女儿道:“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做,那崔湜我瞅着是不错的孩子。”郑氏说话时候,拿眼角瞄着李隆基示威,故意把崔湜二字咬得很重。

    唐璐瞥了面色阴沉的李隆基一眼:“娘,这事以后再说,我饿了,你让好好吃一顿。”芙蓉园有数不尽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但她食之无味,唯有吃自家的菜才有开心。

    “好好,吃个够,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鲤鱼,是按照你教得方法做得,邻居们来做客视乎都说好吃,还求取秘方来着。”郑氏把一盘还冒着热气的糖醋鲤鱼让柳儿端在唐璐桌上。

    可唐璐对着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鲤鱼突然干呕起来。

    “璐璐,你怎么了?”

    “没事,娘,我突然觉得恶心。”唐璐刚答了句,又干呕起来,从丫头柳儿手里接过帕子,捂住嘴。

    “你给不会有了吧?”郑氏神情郑重。

    “有什么了?”唐璐诧问。看见郑氏一副吃惊的神色,忽的呆住了,捂着嘴起身跑出客厅,站在门口的东方傲和南宫泽下巴垮了大半。

    李隆基脸上涌起喜悦,紧接着是紧张,急急地追出去。

    一个时辰后,东方傲从街上请来一个老大夫。

    把脉之后,唐璐怀孕了,一个月的身孕,应该是跟李隆基行房的第一次就有了。摸着还没有一点迹象的肚子,心里有些难言的滋味 ,跟了崔湜那么久都没有怀上一胎,而与李隆基从一开始就种出一个果来。

    这精子与卵子的结合度真是奇特 ,是天意,还是造化弄人,也只能说她与崔湜是有缘无份。

    一个月的身孕,预产期应该是九月。

    十四岁的母亲在古代很普遍,难道真要生下来,坠胎这种事别说李隆基不会答应,就是自己也没勇气。

    真要生下来吗?

    唐璐拿起一枚铜钱往上抛去,心中默默祝祷,正面就坠胎,反面就生下来。铜钱落下来一看,是反面,心中不服气,又抛一遍,还是反面。

    “璐璐,你在干什么?”李隆基端了一碗补胎药进来,看见问。

    “孩子不想死。”唐璐拍拍自己的肚皮,苦着脸道。

    “你想杀死我儿子?”李隆基脸色一变,忙走过来,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查到脉象平稳,才放下心。神色严厉:“腹中的胎儿也是你的儿子,璐璐,你再不听话,看我打你屁股。”

    “知道了。”

    “赶紧把药喝了,对孩子有好处。”

    唐璐知道不能任性,前些日子总是病,身子都不如从前健康,再这样下去,对生孩子不利,接过药碗喝完。李隆基把碗交给梅儿拿出来,在她身边坐下。“璐璐,虽然我不能给你正妃身份,不过我保证一生一世把你放在心上,让咱们的孩子成为天底下最高贵的人。”

    这话他不止一次向她保证过。

    唐璐却感觉对不起崔湜,那个自她穿来就像父亲一样珍爱她的男人,她对他是很依赖的,闻听这话眼含着泪水不语。

    “为什么不能给她正妃身份?”东方傲进来,眼里透着愤怒,“既然王爷真心喜欢璐璐,理该给她最好的。”

    “我也想给,但我说得不算。”李隆基语调有些萧索,他在李唐家族的身份并不高,既非长子,也非嫡子,作为王爷,虽说地位尊崇,却连娶妻都说得不算。

    “王爷,相王派人传话,说圣上病重,要您快进宫去。”高力士从的声音在飘絮阁门口传来。

    李隆基面容凝重:“都有谁进宫了?”

    “相王派来的那人说,朝中大臣都进宫了。”高力士道。

    武则天病重,意味着皇权的争夺,这当口无论是武家,还是李家,都紧盯着那个位置。

    李隆基嘱咐了唐璐一番,带领手下冲冲离开。

    屋子里静下来,唐璐倚在东方傲身上,他用手圈住她的腰,神情有点难过。

    良久唐璐问道:“崔湜怎么样了?”

    “他自你失踪那日就跟疯了似的到处寻找,几乎找遍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怀疑是李隆基干的,却没有办法让他交出人来。后来他绝望了,甚至以为你不在人士了,便用工作麻痹自己。半个月前皇上派人桐城治理受雪灾困扰的百姓,他请旨去了。”

    “多久能回来?”

    “最快几个月以后。”

    几个月,她的肚子该鼓起来了,哪还有脸见他,唐璐心头一酸,眼泪落下来。东方傲忙给她擦泪:“不哭,不哭啊!”

    “公主送来的两个面首怎样了?”

    “皇上不是赏了你桃花村的封地吗?”东方傲抱了唐璐上床躺好,“赵沈二人被夫人派去桃花村做了管事,璐璐,时间太晚,你该休息了。”

    唐璐正精神着,哪有心情睡,抱住他的手不让走。

    “听话璐璐,腹中的孩子重要。”

    “阿傲,你去叫阿泽过来,今晚我要你们陪我,就像从前一样。”难得回来,她想跟他们好好聚聚,只怕以后很难再有机会。

    “我在这。”南宫泽从外面进来,手里捧了一个锦被放在床上,窃笑道,“得知临淄王离开,我就知道有好事。”

    “你们不害怕吗?”唐璐问,“难道你们不怕李隆基发脾气砍了你们的头。”

    “我更怕跟你分开。”南宫泽脱了衣服上床,躺在床里。

    “璐璐,我也怕跟你分开。”东方傲脱去衣服躺在她的外侧,手臂绕过她的脖颈,搂入怀中,记忆里,从小就是这么哄她睡觉的。直到去年她懂事了,再很少跟他同睡。

    东方傲的眼睛有些湿润。

    南宫泽则非常满足的伸手圈住她的腰肢。

    烛火这时熄灭,三人回忆从前的往事,渐渐进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