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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族把大型远古魔法阵交给邦迪莫尔家的事并没有掩饰，毕竟调集晶石以及布阵都不可能遮遮掩掩地进行。权力的天平似乎倾向了邦迪莫尔家族，科多城一股不安分的暗流涌动，不少有心人等着看康斯坦丁家的笑话，却被康斯坦丁家族几个大长老的落马惊地噤声。
伊格尔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却多少有些嗤之以鼻，“这就是人族，危难关头最先做的便是铲除异己。”
武长老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老神在在地陪着伊格尔又检查了一遍阵法，随后便决定出发。
不过，怎么出行的马车怎么看起来有点多，样式看起来也不是一般的好，邦迪莫尔还真是个大方的主。
伊格尔奇怪地看了眼一长列的队伍，朝着给他布置的主车走去，顺口跟帮自己打开车门的人道，“邦迪莫尔家族的好意我领了，阵法我都检查过了，期待科多城反围剿成功……怎么是你！”
只见车厢里，希达莱正闭目养神，见伊格尔僵持在马车门口，反而提醒道，“出发的时间快到了，不上来吗？”
伊格尔迅速收起刹那的失态，脑子迅速想着这家伙为什么回出现在这里，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礼貌的冷笑。
“我好像上错车了。”
希达莱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显而易见的困惑，“你不是要今早赶去索隆前线吗？”
“没错，但我约的是邦迪莫尔家的魔晶车。”伊格尔回过头，果然在马车门上找到了康斯坦丁家族的族徽，甚至连刚刚给自己拉门的都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罗斯，“显然，这不是。”
“邦迪莫尔家的马车坐着不舒服，我便让人给换了。”希达莱一脸理所当然地道，“他们到底是新起的家族，没什么储备，我让人给退了……”
伊格尔简直气炸了，形象全无地扑上去，“那是给我的车队给我的东西！你怎么敢做主给我退了！你这家伙——”
被扯住的希达莱扶住伊格尔德肩膀，总是严严实实合着的衣领都被扯得零零散散，“……放心……我让人从家库又出了一份……并没有少……”
“那又不是我的！”
希达莱突然扣住伊格尔，总是冷凝的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我的就是你的。”
伊格尔愣了一下，打了个哆嗦猛的缩回手，有些狐疑是不是康斯坦丁家的老头子背后又生了事，随即不假思索地往外喊道，“长老，派人去清点一下！缺什么好赶紧去康斯坦丁家的内库去取！”
在外面听了全程的武长老无语地朝一旁跟着的侍从摆了下手：“……这就去，殿下。”
东西自然都是好的，连带储备的魔晶石也都是上品，原本的魔晶马车没备好，临时再找也找不到这种能赶路的，到最后也没把希达莱赶出去。
只能把武长老支出去，对于精灵族资历就是财富，长老去探战神山他也放心。
“到了前线，你打算怎么做？”开口的是希达莱。
伊格尔眼皮子抬了抬，“先把阵建起来。”
有了阵法便能守住城，守住城才能守住希望。
“再然后呢？”
伊格尔抬起下巴，眯了眯眼，“人族的城，总不会要他族帮忙守着吧？”
希达莱点点头，“这正是我要去索隆的原因。”
依旧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样子，伊格尔梗着一口气，最后还是别过头，再不肯说一句话。
“然而，人类不如精灵，能够使用净化魔法。物理的攻击效果有很微弱……”希达莱顿了一下，“这不是很奇怪吗？兽人狂化后能使用天赋力量击杀魔兵，矮人建造的城池能够不被魔兵侵蚀，传闻树人能消除黑暗魔法造成的无法治愈的伤痕，但唯有人类，却对这股力量束手无措。”
伊格尔认同道，“没错，可见天要亡人。你们到底干了多少孽事。”
希达莱闻言勾了勾唇，然而这并不是说笑的时候：“传闻精灵族的圣器代代由王传承？”
认命做了一只精灵之后，伊格尔最讨厌人族的一点就是他们强大的情报收集能力，人多眼多口杂，加之天性狡诈，想知道的事还没有不知道的。
“又是康斯坦丁家的古籍里写着的？”
“那你听说过圣器的故事吗？”听到伊格尔的默认，希达莱继续道，“传闻圣器是最早的五族使者炼制为了建立让五族众生生存的地方，而炼制的宝物。”
这故事在传承记忆里也有，但传承的内容太多，伊格尔并没有太仔细地研究，毕竟，传说罢了，与其说圣器的强大成就了五族，伊格尔更相信是五族本身的种族优势成就了圣器。
“圣器不过是种族能力的集中体罢了。”伊格尔毫不客气地道，“若是指望有了圣器便能天下无敌，却是大错特错。”
不过突然提到圣器，希达莱难道也瞄上了战神山？
伊格尔心下一紧。
“果然如此。”希达莱深色的眼底仿佛含着笑意，“天敌应该指的是魔兵，圣器和五族能够对抗魔兵的力量相呼应。现在人们对如何应对魔兵感到束手无措，想必如果能见到人族的圣器，就肯定能找到人族应对魔物的方法。”
伊格尔少见希达莱这般侃侃而谈的样子，听他说了一堆，便听到了对方最后的结论。
“伊格尔，战神山之行能否带我一程。”
这下伊格尔真的想骂人了。
果然，故意凑到自己这边，肯定有所图。
伊格尔冷哼了一声，“先说好，各走各的！”
战神山位于高原的边缘，是一个平顶的秃山。沿着不知何年何月修建的栈道一路前进，不多时便远远看到了暗黄色的山门和连绵在山坡下的围墙。大概是之前也受到魔兵侵蚀的缘故，山门上到处都是裂痕。
伊格尔从马车里探出头，打量了一遍，啧了一声。
“真荒凉。难不成没了阿鲁尔和战神不成，这山上就没人了？”
“可以这么说。”希达莱跟在伊格尔后面跳下马车，“战神山每隔几年便会从各地选拔门徒，然而自从战神山派的帝国老皇帝去世之后，各大家族便开始和战神山抢人。后备力量跟不上，原本的门徒也都相继离开。这次魔潮来临，战神把剩下的门徒全部派去了前线，然后直接封山了。”
伊格尔瞥向希达莱，“康斯坦丁家族肯定是挖墙脚的大头吧！”
希达莱坦然地点头，比了个手势，身旁几个黑衣人便走上前，在门前站定，嘴里念起了一连串低低的音符，山门顿时金光大作。
“这是前战神山的门徒？”
“没错。”
“所以说，抢了人家的资源还作出一副事外人的模样哀叹其落寞，顺便用挖走的人开人家的家门，你还真是厚脸皮。”
希达莱困惑地道，“若是战神山鼎盛的时候，我自然不敢做什么。现在战神山面对帝国势力便是明明白白的败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便是说上两句，做上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当然是没关系。
只是，伊格尔就是受不了这种连面子都不愿做一下的凉薄。
一切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弱小就只能被压迫，这种事，他已经在人族这里领教了一次又一次了。
每一次，都会让他重新想起当初的无助和对自身弱小的憎恶。
伊格尔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自然是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说罢便转身朝山门走去。只留下希达莱看向一旁的武长老，“我说错什么了吗？”
精灵长寿，对于很多东西的追求并不强烈，对他们而言，族人更为重要；而人族只有短暂的几十年，很多机会让了便没有了，人和人总是为利相争，为此亲情可以抛弃，友情可以打破，人心冷酷了很多。武长老见得多了，自然是明白，希达莱这是自小接受了家族弱肉强食的教育。然而，自家精灵王不过是幼崽，天性温和，感情用事也是常事。
可这么一来，这代沟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了。
武长老在内心苦笑了一下，含糊地提点了一句，“人心凉薄，殿下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
“感同身受？”
希达莱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僵了一下。
武长老追上伊格尔的步子，他正打量着山门上的封印，手指一碰便会荡漾起金色的波纹。
“殿下……”
“又是魔法阵。”伊格尔的眼底蒙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手指上也带上了一层波纹一样的银色光波，和金色的波纹贴住，顿时减弱了金色的光芒，但却并不能相融，“是［领域魔法］。”
“莫非……”
银眸的伊格尔露出一个冷冰冰的微笑，“人族的圣器就在里面。不过，马上就要被封印了。”
武长老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只见因为咒语波光荡漾的山门突然金光大作，几个黑袍人立刻被光芒掀翻了出去，武长老立刻举起手中的木杖以应对同样向他们荡漾出来的金光，却听到耳边传来伊格尔的一声冷笑。
“战神又不是傻子，怎么不会防着叛徒来撬门呢。”
银色的光大作，武长老眯起眼睛，只见光影中伊格尔举起手中的弓，重重地朝着波动的金光砸了下去。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只见战神山周围顿时全部浮现出了薄膜一样的金色波纹，随后随着山门口延伸出的裂纹一样的痕迹，玻璃一般碎成了粉末。
武长老被自家精灵王的暴力开山行为吓得还来不及说出半句话，紧接着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
防护魔法碎裂后，只见刚才还外表正常的土黄色战神山，竟然如同风洞打开时的多米斯城一样，被染成了纯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