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纱拢惊颜

琉婕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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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气势汹汹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厉声问道。

    “你是谁?你们当玉溜山是什么?随随便便说闯进来就闯进来?”我这话是冲着聂耀阳说的,怎知他尴尴尬尬的望向一旁,还是没有应我,我看他峨冠高高束起,依旧挺拔高贵丰神俊朗,只是右边的袖管里空空荡荡,他的右手果然还是废了。我心中猛地一沉,随即又甩甩头,狠一狠心想着这是他罪有应得。

    只是那蒙着面纱的女子轻轻的开口,慢慢的答道“小凤,我是聂耀月,我是你的姨娘。”

    我猛然转头去看她,已经要冲口而出的质问~~~ ~~却都说不出来了。

    我楞住了,迷惑的说“你就是。。。姨娘吗?”

    她笑笑,温和而宠溺“对,我就是耀阳和你娘亲的姐姐。姨娘长久以来卧病在床不能走动,没有能来看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心中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不知怎样对答,便搪塞着紧张的望了望悬浮于她面前的雪紫鸳,只见黑色的光圈环绕着雪紫鸳的脖子慢慢绕上去,停在额上一闪便没入她的额头。

    我抬头急着叫她“你不要杀她。”

    聂耀月缓缓地说“没有,不会杀她的,只是拿走她的记忆。”

    “可是”我吞吞吐吐“她拿走了我十分重要的东西,却不知道藏在哪里,她的记忆消失了,藏匿东西的地方便也不记得了?”

    她眼风对着我虚虚一瞟“你允许她拿着你的秘密一世要挟你吗?”

    我静默的立在那里出神,心想,雪紫鸳你看我说的不假,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是常理,你却偏偏认为我是在威胁你。

    她看我不语,便笑笑说“没关系,让姨娘帮你。”

    我疑惑的抬眼看她,只见她从袖袍中伸出白皙的手,她手上的皮肤如初绽的海棠花瓣,正配她那柔和温婉的声音。

    她摊开掌心。一团黑雾旋转着慢慢升起来,黑雾散开露出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悬浮在她眼前,她定定的看着,细细听着,好半天一动不动。

    我也细细的看那水晶球,通明透亮,里面空无一物,却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正当我想要开口询问,突然她猛地抬头看我,在她那重重的面纱下一双暗夜晨星似的眼睛突然大惊失色。涌起惊涛骇浪。转而又变得深邃而阴沉。但只是一闪便稍纵即逝,她便垂下头很用力的平复着心绪。

    “你,怎么了?”我看她好像有点喘不上气来。

    “没事儿”她用力的笑笑。

    “你知道她把东西藏在哪里了吗?”我着急的问她。

    “是的,这个丫头很是狡黠。她居然会想到把响音螺安放在坐忘殿内。”

    “坐忘殿?那里有结界,不能轻易通过的。”

    “是的,人不能轻易通过,但是响音螺是信件,它可以带着声音通过任何结界。”

    “噢~~那具体在哪个位置呢?”

    她没有回答我,顿了半响,只是犹犹豫豫的试探着问了一声“你和罗玄,怎么了?”

    “什么?我和师父。。。”我想是她刚才窥见了雪紫鸳的记忆,已然知道了解的不少。当下脸上就有些发烫,就是那种在长辈面前被揭穿了情事的小慌乱。我不想说,不知如何说,所以踌躇着没能开口。

    “对,我问的就是你和你师父怎么了。”她又问上来。口气似是不容我不说。

    “他。。。”我眼睛盯着地上,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也不知道她问来干什么。

    “小凤。。。”她突然提高了声音,声音语气有种不容置疑的强硬,我抬头看她,这还是刚才那个温温柔柔的她吗。但是随即她又平静下来,“好,你不说,我就问问旁人。”

    旁人?哪个旁人?我不解。只见她掌心一握,水晶球便消失了,同时腾空而起的雪紫鸳也重重的摔在地上,只见雪紫鸳白白的小脸上似有痛苦挣扎之色,微微簇起眉头,像是要醒了。

    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雪紫鸳身上,没想到怀中的千秋却打横着飞了出去,一瞬间便落在了她的手上,黑色的光圈环快速的绕着千秋的脖子绕了上去。

    “你要干嘛?”我急了,一扬手,手中往回一收,上前去抢,交上手才知道,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一个掌风过去,人就抢回来了,千秋静静的伏在我怀中,可是她身上银紫色的披风却落在了她的手中,自然抢回披风同样容易,只是我愣在那里好半天没敢动。

    因为,刚才掌风凌厉,风力强劲,不小心便把她面上的面纱也扯了下来。

    只见她踉跄着后退,纤秀苗条的身子微微一晃,很有些摇摇欲坠。仓皇着站稳后大家都瞧过去,她整张脸暴露在月色下一览无余,无处遁形。

    她紧紧咬住嘴唇,如果那能够称作是嘴唇的话。她的脸痛苦的歪曲了,更显得惊悚万分。那张真容上纵横着无数裂纹,是令人作呕的暗红色,肉向两边翻开着,一小块一小块溃烂的皮肤半掉不掉的粘在上面,白花花的淌着脓血,看过了顿感毛骨悚然,但是更多的就是,恶心。

    “姐姐”聂耀阳从惊愕中突然醒悟过来,脸色大变,终于不装路人了,低叫一声冲上前去迅速的把她脸上的面纱瞬间蒙好,我吓了一哆嗦往后倒退了几步,不安的看着他们,问“你,你的脸怎么了?”

    她紧紧捂着面纱,垂着头,故作镇定的说。“很可怕,很恶心吧?没关系,初时我自己看到每晚都会噩梦连连呢。没关系,不用同情不用怜悯,很快就会没事了。”她自言自语,看似是想安慰我们,其实也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聂耀阳呼吸沉重的鼓动著他的胸腔,他的眼睛直直的瞪著他姐姐,有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然后,他重重的说“姐姐,你别这样好吧。”

    她轻轻一推耀阳,覆着面纱的脸又笼罩在一片柔和宁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