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有花堪折直须折

绯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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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苏月白,“苏先生......”

    反倒是苏月白先笑了说:“十三爷贵为皇子,能为了小姐如此,实在令人佩服。苏某不才,有一言想赠与小姐,不知当讲否?”

    念声面色微红,赧然道:“先生但说无妨。”

    “那苏某就唐突了。”苏月白把朵儿换了只手抱,“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念声闻言一愣,颇有些不解,“先生这句话念声是懂的,但......”

    “但这话是说个追求佳人的君子的,不应该是女儿家学的?”苏月白料到念声会有此一问,不由得笑意更甚,“诚然女子以柔顺为德。然则既然能有选择的机会,谁又愿意轻易放弃呢?难道两情相悦不也是女子所期许的吗?”

    两情相悦,这四个对于念声来说一直都是埋在心底的。

    作为官宦贵族家的女儿,选秀之后或入宫,或赐婚是早早就准备的定数。如果躲的过去,就是成为家族联姻的工具,嫁进门第相当或家族需要的人家,成为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的妻妾,在宅院里走完一生。

    即使念声承认自己对胤祥是动了心的,但她也还从未奢望过能和胤祥在一起。但苏月白的一番话,似乎点醒了念声心里的一些东西。

    那边关柱已经又在嚷嚷说饿,让快走。

    念声也来不及再细想,冲苏月白嫣然一笑,“先生的话,念声记下了。”接着招呼道,“眼下请先生随我们一同再去用些宵夜吧?”

    苏月白却是谢绝了念声的好意,“时候已经不早了,只怕家中挂念。今晚已经多劳小姐照顾小儿,就不在多打扰了。”

    念声知道他家中还有老人,也不勉强,“那就让家丁送先生回去吧,也好点灯相伴,总是有个照应。”

    “苏某却之不恭了。”苏月白坦然接受了念声的好意。

    可他怀里的朵儿却很是依恋念声,见爹爹要抱自己走,忙冲着念声一个劲的喊娘,大有不舍之意。

    念声上前又哄了哄他,笑着和苏月白说:“日后舍弟若有功课不明,希望能请先生过府相授,届时还请一定带上令郎才是。”

    苏月白朗声大笑,“那是自然。”

    话别了苏月白,念声一行人用过宵夜,便也打道回府。

    这一晚上起起伏伏,走走逛逛,关柱在回去的马车上就进入了梦乡,挂蟾也忍不住头一点一点的跟叨米鸡似的冲盹,只有念声坐在那里回想着苏月白的话。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反复默诵多遍之后,念声才敢正视这话间的意味。原来自己早有折花之意,只是立法森严之下未敢有所表露。今晚苏月白的一番话,才真叫念声想明白了自己心底的那点悸动到底是什么。

    可两情相悦又哪有这么容易。自己是喜欢的,那胤祥呢?总不可能真让自己一个女孩家家的去追着他,问着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吧?

    若说是不喜欢,那胤祥今晚的一举一动又算是什么呢?是喜欢的吧?若说是喜欢,他身边的女子又是谁呢?

    念声不断的提出问题,又尝试着去解答问题,想来想去想的头都大了,也没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什么。

    好容易回到府里,关柱让人直接从车上接下来抱回了院子里去,念声去到正院报过平安,也回到自己的小院准备歇下。

    挂蟾因为在车上迷糊了一会儿,这会儿反倒又精神起来,一边打了水伺候念声擦脸,一边叽叽喳喳的打探,“小姐,十三爷都和您说什么了?您可是不知道,那一圈子亲兵把您围到里面的时候,奴婢又多担心。不过瞧着您走出来之后,好像开心了不少,奴婢才没找他们理论的。”

    念声取下耳坠,笑骂道:“你也就是这会儿子嘴上说的好听,当时只怕你早吓得不知道怎么动了。不然怎么连听见你咋呼都没听见啊?”

    “小姐,我......奴婢那是怕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下的丢了两边的颜面就不好了。”挂蟾有些心虚的分辩说。“不过十三爷给您擦眼泪来着,这奴婢可是看的真真的。那英武的一位爷,为着您这一哭,手忙脚乱的恨不得脱下衣服来给您擦,真是......”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要脱衣服了?”念声哭笑不得的打断了挂蟾的话,“这话说的就该撕嘴。真是越来越没羞没臊了。”

    挂蟾轻轻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是奴婢失言了。”但认错不耽误她后面的话,“当时您在跟前,自然不如我们这冷眼瞧着的看的真切,十三爷对您可温柔了。真就跟戏里唱的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晒着。而且十三爷还是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有些举动旁人做了肯定腻味的,他做了就透着股子不一般的温柔劲儿。”挂蟾的嘴都快赶上说书的先生了,恨不得穷尽自己知道的好词都给胤祥安上。

    念声只是摇头笑着,听了半天才忍不住说:“让你这么一说,他还成了古今少有的完人了,不仅貌比潘安,还文韬武略,侠骨柔情,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别的词挂蟾没太听明白,但潘安她还是知道的,“潘安有什么好的?少爷说潘安就是个小白脸,小白脸都没好心眼。哪像咱们十三爷,英俊潇洒,气宇轩昂......”

    念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索性搁下手里的梳子,扭过身子看了挂蟾说:“你快别说了。一会儿还‘咱们’上了,你把他夸的都快变神仙了,要‘咱们’你和他‘咱们’去,可好?”

    “小姐!我这不是夸给你听的吗?”挂蟾连忙说。“奴婢是怕您那会儿只顾低头哭,没看着十三爷的心思。这会儿奴婢说给您听,您不就能不误会他了吗?”

    “误会不误会的事情先搁一边,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隔着他亲兵围的人墙你怎么就能看的这么真切?”念声突然发现这里有些不对劲。

    挂蟾谄笑着吐了吐舌头,心想露馅了。

    原来胤祥的亲兵围起的人墙不能说是水泄不通,但也算是密密实实,挂蟾哪能看到这些,不过是关柱个子低些,从缝隙里瞧见了一一说给她听的。挂蟾平日里最爱看戏,这些情景在她脑子一转,十有八九都能和戏里对上,再比着关柱的说的说给念声听,自然不在话下。

    “小姐,这你就不懂了,戏里都是这样唱的呢。”

    念声已经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对挂蟾的纵容,这戏以后还是少看的好。“行了,那你给我说说,这戏里有没有讲接下来该怎么着啊?”

    “接下来?”挂蟾迟疑一下,“接下来不就该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然后洞房花烛了吗?”反问念声道。

    念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阿里,“你看到还真是仔细,但你告诉我,这隔着宫墙院墙的,我怎么跟他花前月下去许那海誓山盟去?”

    挂蟾听了念声的话不禁喜上眉梢,“小姐,您刚才的话是说要是没有这一道道的墙,您就打算和十三爷花前......”

    念声无语的以手掩面,挂蟾完全没理解自己问的是什么。

    然而挂蟾已经沉浸在自家小姐和十三爷卿卿我我的并肩执手赏花的美好画面里不能自拔了。

    “去去去,研墨去。”念声摇着头叹了口气,推了一把挂蟾道。

    挂蟾正想的乐呵,听见突然吩咐她研墨,不解的问:“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您又要干嘛?”

    念声已经起身往书房走去,“写信。”边走边言简意赅的说。

    “是写给十三爷的吗?”挂蟾心里一喜,连蹦带跳的就跟了过去。“您打算写点什么啊?”

    “你不是认字吗?一会儿站后面自己看吧。”念声已经在书桌前坐下,铺开了纸。

    这是念声第一次给胤祥写信,刚刚还满肚子的话,这一提起笔来倒不知道要从何写起了。光是一个信中打头的称谓问候,就反反复复的换了四五个,写坏了好几张纸,最后才勉强写了个:十三阿哥钧鉴。臣女兆佳念声恭请阿哥安好。

    挂蟾就已经在旁边看的急得不行了,一个劲的催促,“小姐,你倒是快点写呀。这都这么久了,您才写了这么几个字,要写满这一页纸,您不得写到天亮去啊?”

    念声心里也急,听挂蟾一催就更急了。“你且睡觉去。我定然让你看了才送出去,行不?”

    挂蟾听了抿上嘴,不敢再出声。

    可是到底要写什么呢?念声的话都卡在了这第一句上,又想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念声才犹犹豫豫的写下了这第一句话。

    之前蒙君不弃,多有书信相赠,然深闺之人见识有限,不敢妄答。故失礼于先,实在赧然。望祈恕罪。

    这是客套话,也是大实话,更是念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毕竟自己从未给胤祥回过信,这突然的一封,总要事出有名。

    万事开头难,有了这第一句,后面的话就顺畅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