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吃一惊

笔木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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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赟惊讶的‘咦’了一声,定眼看向秦王殿下,果真见他原本满脸的络腮胡不见了,一张脸干干净净的,露出了清晰的脸部轮廓。

    实话说,男人若是像她爹爹那般留个山羊须,一副中年美大叔的模样,她甚是喜欢,但若是如秦王殿下这般络腮胡长满了脸,连着原本的脸部轮廓都被遮挡了去,毛毛的,给人感觉有些邋遢不修边幅,叫她有些发憷。好在每次秦王殿下都是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衫见人,不然可真像个邋遢的大叔。

    与秦王殿下相识久了之后,董赟曾想象过他刮胡子的样子,觉得秦王殿下应该是长了一副四方脸膛,只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

    剃了胡须的秦王殿下脸庞线条清晰而隽瘦,显得这张男人的脸出人意料得年轻,不但年轻,而且英俊得让人简直无法挪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董赟甚至觉得周围的一切都被这张男人的脸给模糊掉了。明明仍是那双乌沉沉的双眸,转眼间却像是换了个人。董赟一下子被这种奇异的感觉给紧紧抓住,只顾定定的看着,粉唇微张,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王殿下也低头定定的瞧着眼前的小美人,见她双目晶莹,两腮粉菲,秀气的鼻尖上还凝了滴晶莹的汗,日光下微闪,她自己却浑然未觉。

    下定决定刮去了陪伴他多年的男人胡须,真的不是件轻松的事,刮了胡须之于他,初始时如同被扒光了衣服一般地毫无遮掩,打从刘恪少年远去辽东时,他再也不曾照过自己的面貌,他知道自己长得在男人中算是俊俏的,或许凭了这副好皮相可以招来很多女儿家的喜欢,只远赴辽东的他却并不以自己的相貌为豪,反倒很是苦恼。

    原因无他,虽说他是天家胄贵,身份地位自不用说,只行军打仗靠的是实力,征服三军凭的是魄力,彼时他奶油俊秀的模样确实为他带来了不少苦恼,后来索性蓄起了胡须将整张脸遮挡了去......不以面相为傲的秦王殿下,这会儿头一次为自己长了一副好皮相感到沾沾自喜。不然小美人怎么会盯着他看,看到出了神?

    果然如郭茂说的那般,女儿家都是爱俏的......

    只小美人这般盯着他愣神,秦王殿下反倒是有些窘意了,他面颊微红,终于忍不住,下意识抬手抚了下那张让他很不习惯的光秃秃的脸颊,讪讪地道,“是不是有些别扭?”

    董赟被他的话惊醒,才发觉自己失态了。

    她抿嘴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出了心中所想,“一点也不别扭,原本我以为殿下是个中年大汉,现在知道了,殿下原来长得是这般年轻漂亮呢。”

    被用‘漂亮’来形容,秦王殿下有些别扭,不过瞧着小女郎像是喜欢的样子,一阵欢喜立刻从秦王殿下的心里涌流而出,四目相对,两人皆噗嗤一声笑开了。

    ......

    “殿下,既然您今天来了,再帮我试试酒吧。”董赟放下拌动酒糟的木棍,请秦王殿下去屋里坐,又叫紫竹去祝老爹那儿要一杯新出的酒水来。紫竹打从方才听见自家姑娘喊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一声‘秦王殿下’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对他又是畏惧又忍不住偷偷朝他看......这会儿听见姑娘喊她,她忙哦了一声,蹬蹬跑去祝老爹哪儿端酒了。

    不过顷刻间,紫竹便端了酒水过来,为秦王殿下奉上。刘恪欣然端了酒饮下,回味片刻,放下酒杯,对董赟道,“今天的酒甘甜有余,烈性不足,同前一次出炉的相比要略为逊色。”

    刘恪评价的已然是委婉的了,事实上何止是略微逊色,说相差一大截也不为过,今日的酒同现下寻常人家酿制的黄酒并没多大差别。瞧见董赟也品尝了一口,有些沮丧的样子,刘恪立马又道,“酿酒的配方是极有讲究的,一方不行咱们再试一方便可,终有可行的。”

    董赟微微笑了,点头道,“只怕还要继续麻烦殿下了。”

    “无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来府上找我便可,我不在,郭茂也可。”事实上刘恪巴不得这酒酿的时间长些,这样他便能借着监工的借口时不时过来见见心心念念的人儿。

    ......

    这厢刘恪并未逗留太久,不过坐了片刻便骑马离开,直奔东华门方向而去。

    待送走了秦王殿下,紫竹突然紧紧抓着她家姑娘的衣袖,眼睛睁得像铜铃那般大。董赟被她骇了一跳,“怎......怎么了?”

    “姑娘......我的娘哎!”紫竹激动万分,不停地晃着董赟的衣袖,“刚才那人真的是秦王殿下?莫不是姑娘您一人在演戏?秦王殿下,他他他.......”

    董赟忍不住笑了,伸手捏捏紫竹的脸蛋,道,“他怎么了?”

    “秦王殿下他长得未免太俊俏了点儿!”紫竹狠狠拍拍自己的心口,口中又道了一声‘哎呦我的娘’,“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长这么俊俏的男人......哎,姑娘,您说秦王殿下明明长这般俊俏,为何要养一脸胡须把自己弄得又丑又显老?”

    “你问我?我哪知道呀。”言罢,董赟朝紫竹笑道,“瞧你现在魂不守舍的样子,要不等咱们回家我就把你送到秦王府上,将你送给他得了?”

    紫竹顿时脸红了,直跺脚,“姑娘!”

    董赟咯咯笑。

    紫竹正处于骤然发现一枚大帅哥的激动中,一直到傍晚回了董家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董赟烦不胜扰,正想叫她停下来,冷不丁她们身后传来一阵重重的咳嗽声,接着董老太爷不满的声音便传来,“在说谁长得俊俏呢!”

    原来董老太爷也正巧从宫中回来,慢了董赟几步,董老太爷走在后头,刚想喊小孙女,还未喊出声,便听见紫竹那丫头在叽喳,隐约可听见‘秦王殿下’、‘太俊俏’等字眼。

    他们或许都没见过秦王殿下十七八岁时的模样,董老太爷可是瞧见过,那时的秦王殿下便是貌如潘安形态似宋玉,只这些年愈发不修边幅把自己往丑里整了而已,这会儿听紫竹从嘴里冒出什么俊俏字眼,心咯噔一跳,他就知道秦王殿下没安好心眼,现在居然用色相来诱.惑自己小孙女了!可真真是无耻之徒!

    只说董老太爷冷不丁的喝了一声,董赟和紫竹皆吓了一跳,扭回头看去,见老太爷双眼怒瞪,似是要喷火。思及董老太爷的警告,董赟讪讪笑了,快走两步到老天爷跟前,亲密的挽上老天爷的胳膊,笑眯眯道,“祖父您听错了,我们没再说秦王殿下俊俏,我和紫竹在说酿酒的事呢。”

    闻言,董老太爷重重哼了一声,道,“我有问你们在说秦王殿下俊俏吗?我只是问在说谁长得俊俏!”

    这下倒好,真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董赟抚着额头,嘿嘿笑了,“爷爷!”

    董老太爷翻了个白眼,“叫爷爷也没用,明日不许再出去,给我好生在家待着绣花练字!明日晚上拿到书房给我检查!”

    “爷爷!”董赟不依,“您明知道我不爱动针线的!”

    董老太爷斜睨了孙女一眼,教训道,“就是知道你不动针线活才让你学的,若是针线都拿不动,日后去了夫家该如何是好!”

    哼,前几日还说自己小,要放在家里多养两年呢,今日就急着叫自己练针线活要将自己嫁出去!董赟放开了挽在老太爷胳膊上的手,低声丢下一句,“那我回房去绣花好了,晚上不吃了。”言罢,将老太爷丢在后头,自个回了后院。

    见状,紫竹也跟着姑娘匆匆走了,徒留老太爷在原地气得要跳脚,直骂,“混账,混账,反了天了!”

    这会儿若是董老太太在,指不定要训董老太爷了,他这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底是谁打小就将家里唯一的女娃娃宠上天的?

    该!

    ——

    咱们且说秦王殿下这头。白日里他从文昌街的宅院里出来之后便直接入了宫,只不想还未踏入宫门半步,便被把守宫门的羽林郎君给拦住了,说来也巧,那日当值的正是董赟的四哥董堃。

    刘恪何曾连进个宫被拦下过?因了董赟的哥哥太多,他一时也记不清董堃是董赟的四哥了,他并不曾下马,只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朝董堃报上姓名道,“秦王府上刘恪,可以放行了?”

    哪知董堃听了之后非但没放行,更是大声呵斥道,“大胆!唬我没见过秦王殿下吗?哪里来的泼皮无赖,竟敢冒充秦王殿下,我观你也不像那等大奸大恶之徒,最好快些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闻言,刘恪一手扶额,无奈的叹口气,不欲与他多言,转而道,“把你们侍卫长赵骁找过来。”

    董堃听马上之人张口就叫出了他们侍卫长的名字,不由一愣,正此间,赵骁带着一众羽林军巡查过来了,远远的瞧见宫门口发生的事,便大步走了过来。待见了刘恪之后,怔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敢认。

    刘恪低沉着声音喊了一声,“赵骁。”

    那赵骁顿时一个激灵,认出了刘恪来,气得朝董堃大声道,“秦王殿下在此,还不快放行!”

    董堃还是不相信,只上司都发话了,他只好放了行,见赵骁亲自将秦王殿下迎了进来,低头哈腰的样子。董堃摸摸后脑勺,搞不清楚状况,提醒赵骁道,“侍卫长,殿下曾到我家两次,我见过他,根本不是长这个样子。”

    赵骁被这个呆傻的手下给气个仰翻天,正要训斥,却被秦王殿下抬手拦住,只听秦王殿下有些不确定问道,“你是董太医府上的?”

    董堃一愣,却还是道,“正是,董自明乃是我祖父。”

    那便是小女郎的哥哥之一了,刘恪对赵骁微微笑道,“不知者不罪,不要责怪他,他也是尽忠职守罢了。”言罢,双双手背后信步离开。

    徒留董堃还在云里雾里中,他不死心对赵骁道,“真的,秦王殿下明明是满脸胡腮的......”

    “蠢货!”赵骁气得踹了他一脚,“长了胡子就不能刮掉啊!”

    ......

    这厢刘恪朝凤栖宫走去,迎面遇到的宫人几乎都是同一种反应,先是茫然此人是谁?随即瞪大了眼睛,认了出来,慌忙行礼,再偷偷盯着他发呆......这还是秦王殿下吗?!

    实话说,遇到的第一个、第二个人这样,秦王殿下还有些窘,等一路过去,第八个、第九个、第十个人也这样时,秦王殿下变能够视旁人眼光如无物了,只要小女郎看起来不讨厌,其他人怎么样,他无需在意。所以当他踏进凤栖宫,看到刘洲承似眼珠子掉了般,瞪眼朝他看来时,终于抬手摸了下其实连他自己也还有点不习惯的平滑下巴,冷声问道,“今日太傅未曾进宫吗?怎的在此溜达。”

    刘洲承这才如同醒过了神儿一般,按回了方才就要脱出眼眶的眼珠子,咳嗽一声,转而问道,“九叔,你......怎么突然间刮了胡子?莫不是天气太热了,刮了凉快?”

    要说这刘洲承也是会说话,他这般说等于无形间为刘恪寻了个借口。只听刘恪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这个理由。

    刘洲承嘿嘿笑,“九叔,要说侄儿已经忒久没见到您原先的模样了,差点就要将您没胡子的样子给忘了。”

    两人正说话间,司徒皇后闻声喊道,“青雀来了?快进来。”

    那刘恪还未进去,刘洲承倒是先走在了前头,甫一进殿内,便朝司徒皇后道,“皇祖母,您瞅瞅,九叔今日居然将他的宝贝胡子给剃了去。”

    司徒皇后惊讶的‘哦’了一声,正此时刘恪也进来了,他那模样比刘洲承还要好,直叫殿内的一帮宫女飞红了脸。韦贵妃带着小长福也在,那长福先前还小,根本不记得刘恪先前的模样,只这会儿见了,觉着很神奇,她是个天真可爱的,直接跑过去抱住了刘恪的大腿,叫道,“母后、母妃,九哥哥长得好漂亮!”

    韦贵妃哈哈笑了,“你九哥大小就长得俊俏,十七八岁那会儿正是他最招人喜欢的时候,娘娘您还记得不?”

    司徒皇后也笑了,“可不是,他那会儿还觉得长得太俊俏是份苦恼呢。”言罢,司徒皇后又道,“不过说起来,倒也是奇怪了。你九哥哥好好的,怎得突然将胡子刮了?先头我还说过他,说他太老气,怎么一天没见就忽然变了?”

    “兴许是天气太热了,总捂着热不说,搞不好还长痱子。”刘洲承自以为很了解的道。

    韦贵妃捂住咯咯笑,“要我看呀,该不是为了讨好什么人儿,这才将胡子刮掉,俗话说的好,女儿家都爱俏呀!”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咱们的秦王殿下坐在那里任由人调侃,太阳穴直跳,可不就是为了讨好什么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