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废物永远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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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不要走!

    玉儿,我娶你!

    白光砸中邓搈,他的身体飞了几步远,轰地一声砸到地上。

    龙鞘放大的脸压了下来,桀桀怪笑着,“废物永远是废物!”

    邓搈的眼神开始涣散,废物…他不是废物又是什么?母亲为他而死,不过二十的年纪便已经苍老如老妪。

    奉玉奉上真心,等他去娶,可他总是去迟,最终她含恨而终,他只能抱着牌位走过忠教仁恕的牌坊,在邓家的祠堂里刻一个于事无补的爱妻奉氏。

    “夙列,割下他的人头,回城领封赏!”

    夙列好看的眉目如画般徐徐舒展,随手抽出一把钉在地缝之中的重剑,划着地面滋啦滋啦地拖拽过来,又左右比划了一下,似乎在幻想邓搈被分成几段后的模样。

    满足溢满眉梢。

    “龙鞘,他这颗首级能换个皇妃不?我挺喜欢那个姓华的娘们的。”

    龙鞘抚着下巴沉吟,过得片刻才点了点头,“梦州华家的女子香软滑,体态风流,其中又以华知春为最,师兄好眼光。你爱****我爱俏,你挑剩下了,唔…我就要那昱王妃算了。”

    “那你划上半身,我划下半身,最后砍下头。”夙列划分好责任田。

    邓搈缓缓闭上眼。苍白的脸上血色退尽,染血的唇,白与红极致鲜明,似在雪夜里透出来的一丝已经燃到的极点,下一刻就要灭掉的火焰一般,光也绝望起来。

    剑光挥舞了几下。

    夙列和龙鞘瞪着惊愕的眼,所有的景物都变成了仰角。

    一双染血的武靴,高大的身躯,紫袍碎成一缕一缕,露出里面染满血的残破盔甲,月光映着血色,斑驳了时间,他似站着的神邸,冰冷地看着地上被削落的两颗人头。

    一息之前。

    苏浅若浑身浴血,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着,突然拉住他的手道:“给,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左手也被塞进一把重剑,剑锋染了血,锋刃上流着冰凉的光。

    他曾经追杀了龙鞘整整一个月,制住三次,却一次也没能砍破他的肌肤。

    龙鞘是术士,纵使是吹毛断雪的斩月刀,也砍不伤他。所以力竭的他只能眼看着他施展邪术逃走,无能为力。

    邓搈看着剑身上的血,瓮声瓮气地道:“老师要是知道了,会把我逐出师门的。”

    苏浅若挑眉,“你不会说我身上的伤都是这些浑蛋给的啊?这地方味儿实在难闻,我们还是快点了结了他们上路吧。祖父这会儿等得肯定快从轮椅上跳起来了。”

    邓搈吸了吸鼻头,麻利地又补了几剑。

    苏浅若弯腰站到他身前,将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后直起身,“走吧,回家。”

    邓搈也没有矫情,将身体的重量缓缓倚到苏浅若身上,两个人步履蹒跚地,缓缓地往大相国寺的方向走。

    回长安还有六十五里,往大相国寺二十五里,运气好再走五里,还能找着他们先前丢下的马车…

    走了一截路,邓搈才猛地一拍脑门停下来,“瞧我这脑子,我这重甲被人做了手脚,穿在身上根本就是累赘。待我脱掉它,走路便会轻快得多!”

    他全身是伤,哪里还能独立脱甲,苏浅若捂着嘴笑了笑,让他站定不要乱动,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一身重甲除掉。

    己被打瘪了,嵌在重甲后背心上,苏浅若用斩月刀挑了一柱香时间,才把他挑出来。

    “己,还活着没?”

    己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用小爪子揉着满头的包,赤金色的蚕豆眼眸半掩着,看不清楚他是不是痛得快哭了。

    苏浅若心中一涩,忙不迭的将他捧起来抱在胸前,安慰他道:“脸是有点歪,过几天长回来就好了,别哭别哭。”

    还脸只是有点歪么?!

    鼻子嘴巴都打没了,好不…

    可这屁股下蹭着的弹性良好的物事,这安慰怎么着也得收下啊。

    邓搈无意之间瞥了一眼,那眼便突然瞪到极致般大,手指指着赤金小兽那被打没了的两个孔里流出来的金色液体,讷了讷,再想到它替自己挡了无数箭和攻击,默了默,那赶到唇边的话又哽回了喉咙之中。

    没了盔甲,全身轻掉几十斤,运气也足够好,那拖车的马似乎被吓傻了,也可能是根本没来得及跑,还就呆在原地!

    邓搈二话不说的坐到车把式的位置,苏浅若抱着己吃力地爬进车厢,靠在软垫上便闭上了眼睛。

    听着身后浅浅清清的呼吸声,邓搈心头也滑过一丝温暖。

    苏浅若说的是,邓搈,回家。

    这三十多年,只有老师,曾给过他父亲的感觉。而今天,苏浅若又给了他家人的感觉。

    经过那重剑杀阵之地时,邓搈故意绕着尸体,任那傻马将龙鞘和夙列的手脚踢得乱七八糟,然后才扬长而去。、

    苏浅若眼皮动了一下,唇角上扬。

    一更天,更深露重,略有些清寒,箭伤带动了旧伤,痛蔓进了骨头缝里。

    抚着肩胛处的黑色箭羽,突然想起那个月夜,张心桐打上昆吾,将她直接轰得飞进了山缝之中,一块石片插穿了她的肩胛,好像就在箭伤的位置。

    苏浅若尽力蜷缩着,用手去碰触自己的脚底,就仿佛他还托着自己的脚,那一夜,那一刻,掌心的温度从不敢忘记。

    怕一忘记,心便冷却。

    墨允,放心,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依然会好好的活着。

    你要等着我。

    痛将神智撕得七零八落,苏浅若额际渗出密密的细汗,己伸出爪子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她的脸,心里有些苦苦的难明的东西在游走。

    她,心里装着姻缘带上写着的那个人么?

    老祖宗说过,喜欢的东西要尽早霸占,脚下的土地和怀中的女人,谁也不能让。谁要敢抢,打得他满地找牙,回家喊娘。

    看着她这么倒在血泊之中,己莫名的觉得她有几分面善。

    在哪里曾见过呢…?

    ———

    一面绣着黑龙的旗在秋夜里轻轻地飞舞着。

    邓搈啪啪加紧打了两鞭,赶着马车向那处寂静的补给营靠近。

    “浅若,离长安还有三十里,我们在补给营换匹马,吃点东西缓口气再回,可好?”

    苏浅若痛得有些犯晕,强撑着支起半边身子,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邓搈勒住马,将刀靠在座边,转身背向着补给营,淡笑着向苏浅若伸出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