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邓搈,点鞭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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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儿说得不错,把马车抬进去,一会打完再抬出来。”有人提议。

    众人想了想,也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宋宪考虑了一下,苏太傅早已不在其位,太傅府全是些杀鸡都不敢的文人。他自己是半残的,邓搈是死的,身后那个人身形看着吓人,可未必还能是另一个邓搈不成?

    这天下,出一个邓搈就已经是妖孽了。

    不耐烦地抬手,二十个精兵直接将马车抬了起来,苏浅若晃了两下,叹息着扒着窗户坐稳,终于出探头隔窗朝外看。

    祖父实在是太固执了。

    两千精兵靠近邓搈。宋宪一个人看着马车。苏太傅被那仆从端着先一步跑至塔前,苏太傅从袖中拿出一方月形的东西,开了塔,仆从将他放下,他缓缓地转着轱辘朝塔中滑去。

    仆从转身,突然用脚狠狠地踢了邓搈的尸体一下。

    邓搈的尸体被踢得颤了一下,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上,两千精兵吓得两腿发软,面面相觑着不敢上前。

    宋宪也朝这边看过来。

    秋月无边,塔中突然响起一阵擂鼓的声音。

    是破阵曲!

    小时候,父亲擂过的破阵曲。苏浅若提音,跟着鼓声轻歌。

    血般残阳修罗场狰狞典藏。

    黄沙漫天饮马渡秋水苍苍

    红衣烈烈风盈袖嗜血疯狂

    瞭望霜月凉战马鸣

    蓬蒿乱白骨葬黄沙埋忠良。

    壮士悲歌彻营帐号角回荡。

    纵马逐风倒提长锋血沾裳。

    篝火零星易水萧萧折寒光。

    一生戎马果断绝杀再一场较量

    “果断绝杀…再一场较量“

    最后这两句,凄厉得好像能撕破空中的风,却涌动着某种暗示。

    果断绝杀,再一场较量!

    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斩月刀的光华真的撕破了空中的风。

    闪电一般朝前斩落,快得不像是一个浑身被箭穿透的人能有的速度。

    当先一列的精兵们悚然一惊。

    一溜大好的头颅,被早已经砍得翻了刃儿的斩月刀削落于地。

    血似一场愤怒的红色樱雨,喷薄纷飞。

    无气可喘,一刀一刀斩落,不知道冷热的血色喷到面门。果断绝杀,再一刀斩下。

    身穿重甲又如何,一样人头要落地。

    取我性命,辱我尸身。便将人头赔给我!

    双目赤红,手起刀落,砍瓜切菜。

    手执破弩又如何,我身已无地可插你等箭,那么。便轮到你等颈上磨我刀!

    令人胆寒。

    两千精兵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个个犹如被吓破了胆般,邓搈的身边,方圆三丈,落满人头。

    小山似的仆从不知道何时也来到了马车后面,两手举起马车,抱在胸前,直接就开跑。

    宋宪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在这一柱香不到的时间里,情势急转剧下!

    邓搈再一次从逆境之中。从必死的局之中站了起来,斩月刀挥到手软,人头砍到眼晕。

    他浑身浴了别人的血,淡笑着冲宋宪喊了一声:“弟弟!我的衣服可不好穿啊。”

    宋宪拔剑指向邓搈,虚张声势,手腕轻颤,咬牙道:“大魏百万兵马,我不信你真能抗得住!皇上必会调集所有兵马围攻太傅府,你们不过只是还能多喘一会儿气,得意个什么劲?”

    邓搈顺手一挥。扫平身边的障碍,挑眉拔着身上的箭矢,一边拔一边闷哼,到得后来。干脆一刀唰一下往下砍落,一片断箭落下。

    他侧头,半垂着眼帘,朝着塔中喊道:“老师…他们以欺少,弟子该怎么办?继续砍脑袋还是坐以待毙,等着百万大军?”

    剩下的残兵早已经退到了宋宪身边。无人敢近前。

    尼麻,这是人是鬼啊。

    背着一身的箭还能砍人!

    苏太傅气喘吁吁地放下鼓锤,顺了两口气才骂道:“没出息!打不赢就回家找娘亲么?你这是欺负邓搈没娘没爹没人撑腰呃。邓搈,不是跟你说过么,打不赢就跑,你看你那一身箭,今天流行扮刺猬么?”

    “你这是谋反,忤逆!你就不怕你一世清名毁于一旦?”宋宪色厉内茬地喊着。

    苏太傅抚着下巴上的胡须点了点头,似乎有些迷茫地道:“都进来,我们在塔里想一想,这个算谋反还是算忤逆?”

    邓搈转身,快步走到马车边,打开厢门,淡笑着将手伸向苏浅若,“来,这一下是真的下车了。”

    苏浅若忍住泪,将手搭在他的手掌之中,缓缓地随他走下马车,两人走进塔门。

    苏太傅笑眯眯地从塔侧的窗户边探出头来,“宋宪,你想回去找谁来都可以,你这一家子,真的是不能抬举。

    老夫好心请你喝茶,你看你要弄脏我的院子,还要回去找你爹娘带兵来轰我的府邸,老夫也不是让人打了不吭声的。

    如意坊的事儿,我知道是谁做下的孽,你说的要调百万大军来攻还唬不住老夫!

    没有百万大军便踏不平老夫这太傅府。

    你不信,你且试试!”

    邓搈敛目,宋家手上有骠骑营,宋夫人是大司马的爱女,宫中也有重剑死士参与进来。他们就算凑不齐百万大军,但在一天之内调集三五万兵马也是能做到的。

    老师这个太傅府,确实没有什么战力。他其实也没有把握守得住。

    这么一想,便有些泄气。

    “如意坊被烧没了,可官炮坊私炮坊没被殃及。这塔是你师兄苏闵行留下来的,是给浅若的嫁妆。你推为师上去看看景儿?”

    邓搈依言,推着苏太傅向塔的第二层走。

    琳琅满目的红色圆筒,码了一层,苏太傅得意地问:“上面全都是。邓搈,小时候每到年节放鞭炮的时候,就你缩在角落里出嘴不出力。如今闵行这炸毛猴儿不在了,我这腿也不行了,浅若是一个柔弱女子,咱家,就你能去点鞭炮了呢!”

    邓搈想了想那阵怪风,心里有了点底气,细想之后还是觉得不妥,摇头道:“我和老师都不怕炸,可浅若是个女子,要是炸得黑乎乎的,她夫婿得嫌她了吧?”

    苏太傅瘪着嘴,鄙夷道:“就你那怂样儿!叫你点个炮仗扔个鞭炮吓吓人你都不敢,你还好意思叫靠实力走天下的男人么?丢脸!”

    邓搈骨碌碌地转着眼珠,讷了讷,道:“师父,我是担心浅若。”

    鞭炮?

    这鞭炮得把帝都轰上天!

    “放心放心,张梳行不敢退婚的。不用担心浅若。”苏太傅安慰着邓搈,“再说,鞭炮哪有炸自己人的,你点的时候甩快一点不就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