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依依别离

时无重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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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下罗裙,卸掉脂粉,沈瑾瑜身上少了甜蜜,却多了几分太阳的味道,前后更换的每一种,程轩都喜欢的不得了。

    程轩抱住她,埋在她的脖颈间,贪恋着不愿离去,怎么就会有人那么的刚刚好,全部是他希望的样子。

    其实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刚好,无非是因为喜欢她,所以她无论什么样子,都喜欢。

    沈瑾瑜拥回他,耳鬓厮磨了一阵子,心里却是有些放心不下,推了推他道:“我差不多要准备去韩府了,你既然是要今天出门,还是早点吧,别等了天黑才出城。”

    程轩亲自选了她常用的马车将她送到韩府的门口道:“韩府里面虽没有我的人,驾马之人,是我的心腹,只要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什么都不要怕,万事有我。”

    沈瑾瑜道:“别担心啦。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的,再说你今天亲自送我到韩府门口,他们怎么样都会多顾虑上几分的。”

    程轩点头嗯了一声,重重的将沈瑾瑜揽在怀中低声说了:“记得趁机看清楚,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沈瑾瑜见他这样在意,便郑重其事的答道:“好,你放心,我会时时处处留意小心的,做事也会三思而行的。”

    程轩这一趟出京,是永嘉帝登基之后他首次离京出远门,之前有这尊福将用鲜血浇筑的汗马功绩压着,各方魑魅魍魉不敢随意动弹,可是,沈瑾瑜稚嫩非常的手段和她做事顾头不顾尾的性格,还有环绕身边,根本不可靠的盟友,以及韬光养晦绝对不会施以援手的皇帝,这每一种每一样,都不能让他放下心来。

    他明白沈瑾瑜一直固执的将两个人的官场绝对不要混作一团的苦心,也了解她即使不能自保想要保全他的美意,否则,以现在他手中的兵权,沈瑾瑜不至于只是在礼部坐着冷板凳。

    亲近她的人希望她尽早上位,利益相对的人亦希望她早日上位,大家目的不同,心思却是一样,都被他压住了。

    程轩这一趟势在必行,而且沈瑾瑜如果想要继续在官场走下去,就一定要离开他给她的保护圈。

    在程轩心中,沈瑾瑜不是不慧,而是太过妇人之念,就连她的原谅他,他虽心生感激,却仍是觉得她过于“仁念”,对她自己不好。

    妇人心思,不要说后院可以让她自在生活,这种头脑即便是入宫为妃用来自保都是足够了,可若用在前朝,是要开战之人,便欠缺太多。

    不说皇陵,祭祀仪式,她在京中纵马的那些草草的收尾,只说她当时安排的那个仙人跳,如果只是董三公子一人,倒也再翻不起什么浪来,可是董家的威名受损,怎么可能这样乖乖受挫?再加上大长公主那边,稍微的漏上一点线索,沈瑾瑜和她当初请来,许以自由的那个花魁,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这样想起来,更加不放心了,恨不得将她一同带去才好。

    “此番山重水远,你也要好好保重。”沈瑾瑜叮嘱道。

    程轩用手抚了又抚她的脸,额头蹭着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轻磨了一阵子,用气音道:“信我。”

    沈瑾瑜独自一人站到韩府门口,并没有让玉衡跟来,而是将她留在了韩府。

    说是让玉衡去接几坛无根水埋在梅花树下,她想来年自己酿点酒,实际上是因为沈瑾瑜也有几分紧张,不知道韩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有官职,韩府不敢明目张胆在大白天对她怎样。

    就算是发生了点什么,靠那车夫,救她一人,总比救两个人,来的便当一些。

    递上名帖,照往常一般,还是韩沛出来,笑意一丝不乱道:“今日父亲有空,你可愿见一见他。”

    沈瑾瑜弯腰鞠躬,诚惶诚恐道:“每次来都想见一下韩大人,可是韩大人是当今天子的股肱之臣,日理万机,怕他无暇分身,这才不敢时常叨扰。”

    韩沛满意的笑道:“阿诺你也太客气了,左右不过是家里长辈,你何需这般见外呢。”

    沈瑾瑜脸上的表情更为谦卑,身子也弯的更低了。

    韩沛将她带去书房外通报了一声便离开了,韩峒正在与人议事,沈瑾瑜等了两柱香的时间,方才有人让她进去。

    沈瑾瑜脸色平静的垂着双手立于桌前,韩峒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满意的说了一句:“抱歉了沈大人,让你久等了。”

    沈瑾瑜道:“韩大人见外了。”

    便再无寒暄之意。

    韩峒微微皱了眉头,这姿态,不算低,是觉得等了太久?

    因此也并未命人上茶,自己继续伏案批阅文书。

    沈瑾瑜不以为意。

    不知过了多久,韩峒将手中书信写完让人送了出去,才带了几分责怪的语气道:“听人说沈大人,与晋王走的很近啊。”

    沈瑾瑜道:“往年我刚入京投奔您的时候,颠沛流离之际曾住过程府几年时间,因此略有几分交情。”

    韩峒干笑道:“那这么说,还是本官的错了?”

    沈瑾瑜惊讶道:“能与手握重权的晋王交好,还是托了您的福,韩大人您何错之有?”

    韩峒道:“就算如此,晋王已是有婚约之人,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沈瑾瑜道:“既然韩大人知道我与晋王走的近,那想必也该知道,每次我去晋王府,都是由他亲自接去,我自认从未有过攀附献媚之举。”

    这一句句话针锋相对,丝毫没有服软之意,韩峒停了半饷才肃色道:“我不过是因为长辈间的交情对你提点一二,黄口小儿倒是不必句句含针。”

    沈瑾瑜心里冷笑,你先是打压,现在看着打压不成,又换了长辈的面孔来教训人。我便是知道,如何低入尘埃也好,你始终不会正眼看我,索性撕开面具,虽然你老谋深算,不见得会被我激怒,我也想快点知道,你此番让我来,是有什么目的,也好过你一直在这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