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程家马场

时无重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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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轩与王逸山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程婉三人坐进了马车,碧玉等人进了另一辆,她们便向着城外出发了。

    虽然前段时间才经历了由岭南带来的变故,但是京城到底还是热闹,沈瑾瑜和程婉在马车的竹帘边的空隙处看京城街外的景色,只有顾明珠还坐在马车座椅上闭目养神,如老僧入定一般,完全不为外界的景色所动。

    一炷香的功夫,马车才出了城,又过了一阵子,才到了庄园。

    青石路很宽阔,足够让两辆马车并行,两边是高屋建瓴,看上去气势恢宏,京城中的很多显贵世家,都会在这里修建别庄,夏日里乘凉,冬日里这里的温泉很养人,京城冬日苦寒,家有温泉才有机会吃上时令鲜蔬。

    大门前立刻有小厮跑了过来打开门,马车便入了庄园。

    程婉好容易耐着性子等人搬来了下马的小马扎第一个冲了出来,沈瑾瑜与顾明珠次第下车。

    这时候程轩与王逸山已经下马,等着她们了。

    程轩手里牵着一匹矮黑马递给程婉,程婉牵过黑马,轻轻拍拍它的头,待亲近了一些后,才踩着马蹬,翻身上了马背。

    王逸山见她动作一气呵成,不由赞道:“果然程家儿女,都是个中高手,作为女儿家真是帅气得很。”

    程婉听得赞赏,有些害羞的低红了脸,而后抬起头,满眼的神采飞扬,慢慢骑起马来。与其他家得闺秀不同,武将家里的闺秀到底还是大方些,虽然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更多的还是骄傲。

    程轩这才将黑马的缰绳完全的放开,转身问道:“阿诺可会骑马?”

    沈瑾瑜第一次听到程轩这样叫她,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先前爹爹教过,可是好久没骑,已经忘了。”

    顾明珠过来给程轩福了一礼道:“表哥好。”迟疑一下问道:“这位是?”

    王逸山此时已是满眼看着程婉骑马,都没有听到有人在打招呼,程轩帮她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大家便都往花厅走去。

    程婉直接骑去了马场,沈瑾瑜便对程轩道:“你不去没有关系吗?”

    程轩还未答,顾明珠便掩口笑了起来道:“沈姑娘你有所不知,小蝶可是打小就骑马的,这么平坦的路,难不倒她。”

    程轩点头道:“程家以武立家,骑马自是不可少的。我祖母那一辈的女子,除了骑马还要习武呢。”

    沈瑾瑜想到以前程轩说的,他祖母与李夫人关系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习武之人能心胸更宽广些,她正寻思着下次有机会问问他,听的程轩继续道:“我们程家是武家,未免粗糙些,顾姑娘是书香世家出身,可别看不起。”

    顾明珠咯咯笑道:“哪里,表哥你过誉了,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小蝶,她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呢。”

    顾明珠掩不住的满面桃花,素来大方有礼的她,今天也有了些微微的羞涩神态。

    沈瑾瑜想到顾明珠与程婉平时相处的方式终于知道了程婉为何是那种态度了,她借着去看周围环境,慢慢挪开了那个地方。

    这里到底是郊外,地方更宽敞些,也更凉爽了一些。周围只有一个人怀抱粗的古树,花草并不多,沈瑾瑜心想,果然是非常的程家风格,没有任何的多余,永远都是那么干净利落。

    刚刚去程府的时候,她住的院子不也是那样吗?一年过去了,现在也是满园的繁花了,她得意的想到。

    “你要去骑马吗?”程轩过来问道。

    沈瑾瑜这才注意到王逸山已经离开,花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顾姑娘呢。”

    “她不爱骑马,又要照顾大家伙的起居饮食,现去准备了。”

    有仆人牵来了一匹枣红色的矮马,程轩顺手接过来对沈瑾瑜道:“你以前骑过马,我也不必再教你了,这马是当年为小蝶准备的,她后来选了小黑,赤骥性子温顺,最是适合你不过了。”

    “赤骥。”

    沈瑾瑜重复了一遍名字,伸手摸摸马的侧颈,看她怯生生的,程轩握住她的手腕,用她的手掌拍了拍侧颈道:“别怕。”

    沈瑾瑜壮着胆子从马颈拍到肩部,再到前肢,程轩见她不怕了,将缰绳递到了沈瑾瑜的手中。

    他们牵着马慢慢并肩走着,沈瑾瑜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程轩才开始和她闲聊,让她不要再这么紧张。

    沈瑾瑜突然问道:“程家祖母辈真的会练武吗?是因为练武才心胸更宽大吗?”

    说完马上就发现自己的不妥了,这样说,好像显得李夫人很难缠似的,于是立刻补救道:“我的意思是,心胸宽大所以。”

    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好像怎么讲都不对,她微微转过头,快速的瞟了一眼程轩,果然他已然是笑的乐不可支,看到沈瑾瑜偷窥一般的表情终于是笑出声来了。

    沈瑾瑜懊恼的皱皱眉头用贝壳般的上牙咬住了下唇。

    程轩终是停住了笑安慰道:“祖母确实是练过武,年少时还曾经换了男装去沙场,她的心胸确实不是一般女子比得上的,所以她不会计较无谓的得失,待李夫人也很宽和,只是因为年少时亲眼看着先辈用血肉打造的程家军,所以别的都不在乎,唯一在意的就是程家军,当年程家失去军权的时候,她心疼军中的那些跟着程家多年的子弟兵们,犹如突然之间失去了父母。”

    原本解释的程轩,说着说着便伤感了起来。沈瑾瑜看着他脸色由明到暗,最后有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悲哀之色,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管谁心底都有不能碰触的伤。

    程轩心里也犹自纳闷,好像和沈瑾瑜一起,他总是比平常的时候更脆弱些,不管什么,说着便伤感起来,仿佛一个孩子一般,总是将那些陈年旧伤拿出来给人看,想要获得他人的安慰。

    或者说,这丝伤感,不经意的,便洋洋洒洒倾泻而下,是他不想在她面前掩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