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襄阳无人不知金人来

何时秋风悲画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书阅屋 www.shuyuewu.io,最快更新宋仕妖娆最新章节!

    宋金大战爆发。

    淮南西路,寿州已死人。

    淮南东路,纥石烈志宁大军兵临盱眙城下。

    利州路,完颜悉列和金将万户豁豁的大军已取了秦州,老将吴璘在虞允文的协同下,已然出兵,务必要守住珉州和祁山。

    谁家儿郎守边关,念疾去,寒光铁衣照血胆,青衣冢冠;谁家娘子针轻衫,记归期,倚窗望月笑无言,奈何夏寒?

    一首不甚工整,不知道是出自哪家少年抑或是哪家少妇、小娘子的边关小词儿迅速流传,边境无人不传唱。

    甚至于越过千山万水,传进了临安。

    大内皇宫垂拱殿,赵昚看着一封封从边关加急送来的奏呈、战报和文书,情绪黯然。

    虽然军政奏呈、战报和文书都由枢密院三衙公事房经由洪适、蒋芾两人主持掌控下的诸多官员斟酌处理后再送过来,只需要咱们的官家盖章落实下去即可,但赵昚依然觉得心慌。

    甫一大战,利州路便丢了秦州。

    淮南东路盱眙告急。

    淮南西路的寿州倒还好,朱镇甫守住了寿州,而节度使赵恺驰援,却扑了个空。

    夹谷清臣第二次攻城不下,便鸣金收兵。

    等赵恺率领的三千骑军五千步卒赶到,金兵已退回阵营,结下严实的防御阵型。

    赵恺只得放弃,率大军进入寿州。

    不过经此事后,赵昚对自己这个仁厚儿子大为改观,凶猛之风,拓疆之气,都在这孩子身上有了一点点的迹象。

    如此,便着文表扬其一番罢。

    而最让赵昚揪心的是京西南路,据发回来的文书,张超、张明之采纳了襄阳通判朱文修的建议,齐聚均州、随州、安丰军之兵,意在黑龙集一带伏击金兵。

    其战略意图是一战而胜,之后进取唐邓两州,再以唐邓两州为跳板,直取颖州的仆散忠义老窝。

    主意是个好主意。

    如果成功,真是个弥天大功,但赵昚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期盼张超和张明之能不负众望,不求能一击而愧军人,哪怕是战败之后保持兵力退守襄阳,自己也不会怪罪于他们。

    毕竟,京西南路兵力太过薄弱,如此情况下,他们尚想着的是进取,以襄阳之鸡肋,逆转整个战局,着实难能可贵。

    实乃朕之良臣呐。

    只不知李凤梧这小子又在干嘛,该不会收拾了细软准备带着哪个叫什么唤儿的女婢跑路吧?

    李凤梧当然没有跑路。

    张超和张明之出军,很难预测胜负,襄阳此刻并没有危机。

    况且自己是襄阳知县,如果敌人大军未到自己就先跑了……这是自己扼杀仕途的节奏,当然不会那么傻。

    手头所有鸡毛蒜皮的公务全部压下。

    县衙一众人等,三班衙役以及县尉黄斐弘掌控的没有编制的白衙,也尽数放到了襄阳城区,配合着襄阳府兵昼夜巡视。

    确保襄阳城内不乱。

    原本襄阳大户乡绅和士族们已打算逃难,先从京西南路进入荆湖北路,不过因张超和张明之的主动出击,这些望族乡绅们又安定下来。

    先看看情况。

    万一宋军大胜而归呢。

    因知晓金人进攻襄阳目的之一是取自己的狗命……哦不,是取自己头颅。

    李凤梧越发小心。

    鬼知道有没有金人细作趁乱潜伏进了襄阳城,逮着机会就给自己来一个迎头痛击。

    两千新兵,在致果校尉、光化军正将魏疏笙的操练下,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每日闻鸡起枕星眠,相当见效果。

    不过是否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那就得到战场上去检验了。

    对于正将魏疏笙,李凤梧确实有些诧异,没想到魏族竟然还有这么个牛逼人物。

    正将啊,正儿八经的主力营长。

    能成为襄阳第一望族,真不是说着玩的。

    前有进士老爷子魏半山,后有二房魏平川在徽州为官,又有三代子孙魏疏笙在光化军担任实权校尉。

    文臣武将,魏家都有了。

    如此家族,在今时没落的襄阳,岂能不是第一望族。

    张超和张明之出兵已两日,襄阳府内,治安巡逻有黄斐弘带领县衙差役配合着郭靖带领的府兵,两千新兵的操练更是轮不到自己指手画脚。

    是以李凤梧开始思考,如果真到了需要死守的地步,那么自己怎样利用上帝视角来帮助大宋守住襄阳?

    守住襄阳就是守住自己的仕途。

    更是守住自己的脑袋。

    可无论怎么想,都没有什么有效办法能为襄阳打造出一支雄师来。

    所以说,穿越者也是人,不是神。

    不是每个人都有刘秀那种能力,可以施展大陨石召唤术——如果李凤梧有刘秀的本事,恐怕就不会货与帝王家,而是想着窃国了。

    吃过早食,带着朱唤儿漫步在襄阳街道。

    至于恶仆李巨鹿,这几日反而很少露面。

    青石板铺就的长街,因为昨夜下了场小雨,洗掉了尘埃却又不留下泥泞,再经艳阳照耀,襄阳城宛若新生一般,很是干净整洁。

    大街小巷,酒肆茶楼饭店,贩夫走卒,依然一派繁荣。

    路经一巷子。

    两位白发老人坐在大榕树下,光影斑驳洒落在两位老人家的身上,此刻正捉子厮杀,棋盘上兵过河、炮当中宫,连环马踏,两车袭底,很是精彩。

    李凤梧看了看,自愧棋力不如。

    正欲离开,却听得一位老人抬起头,白发苍苍,一脸的褶皱随着笑容越发紧密,很是和蔼的笑问道:“敢问李知县,两位大使出征可有消息传回?”

    李凤梧愕然,这老头子怎么认出自己的?

    回身看着老人,“老人家,您怎的知晓两位大使是出征,而不是公干?”

    老人笑眯眯的,“我家小儿子在安抚使治所当了个小差,所以老朽也知晓一二,李知县莫非不知晓?如今襄阳无人不知金人来。”

    难怪……

    虽然时代局限性,导致襄阳百姓不能即使知晓消息,但安抚使治所、转运司治所、襄阳府治、县衙诸多人员的家人亲属大多自襄阳,总会有那么点消息传出来。

    如今襄阳无人不知金人来。

    可襄阳城一切照样。

    没有惊慌失措拖家带口逃难的艰辛汉子,也没有带着美貌娘子仓皇逃离的年轻官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