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上清童子

五花马换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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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月言很客气,“小姐说得不错。照理说进门都是贵客,冯家不敢怠慢。可今日来得都是熟人,小女实在想不出,是多少价钱,能让我家客人将这号牌易了主?”

    “我三人光明正大进来,必有我们的本事。我议的不是俗物,而是本事。冯小姐办此盛会,想必也不是为了换得‘上清童子’三千,何不宽宽心,别在乎这些小事,也让我等开开眼界。况且,说不定我还能凭我本事,易主几样宝贝呢。”

    李慕儿望着她平凡无奇,却自信满满的眉眼,当真生出几分好奇。

    冯月言大概也是这样认为,她展颜一笑,带着几分无奈道:“姑娘真是好口才!如此,便请几位留下一观吧。若有看的中意的,大可凭着本事,斩获二三。”

    那姑娘眼含深意地望着冯月言,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李慕儿没能听到她们的话语,正在疑惑,旁边牟斌突然问道:“‘上清童子’是什么意思?”

    “上清童子?”李慕儿不知牟斌何意,耐心解释道,“‘上清童子’是钱的隐称。相传唐代贞观年间,有位中书舍人岑文本,常到山中避暑。一天,有个自称‘上清童子元宝’的人求见,两人谈得甚为投机。童子走时,岑文本起身相送。不料,刚走出山亭,童子忽然不见了。第二日,童子再次来访,岑文本派人暗中跟踪,童子也在墙角处消失。岑文本十分诧异,当即命人掘地三尺,发现有一古墓,墓中了无余物,只有铜钱一枚。岑文本这才醒悟,原来‘上清童子’是铜钱名,‘元宝’乃钱文。后来就有少许文人,据此称钱财为‘上清童子’。牟斌,你问这个做什么?”

    牟斌抬下巴努努下面,“那姑娘说的。”

    李慕儿再回首,发现三人已名正言顺地入了座,便实在忍不住多看几眼,并频频点头。

    这姑娘,果然不简单。

    …………………………

    冯月言很快来到了房内。

    马骢起身为她挪座,惹得她又脸红起来,一揖道:“多谢马同知。”

    方才匆匆一瞥,李慕儿这会儿才好好打量起冯月言来。她今日穿的比在府中华丽些,短袄通袖是织金柿蒂形翔凤纹,裙上也箍有金彩膝襕。这样行云流水颜色厚重的衣裳极为挑人,而她身材修长高挑,皮肤柔嫩白皙,穿着最合适不过了。

    几个女孩子不免夸赞了她几句,她小脸俊红,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马骢。马骢此时倒是表现极好,大方坐她身边,主动为她倒茶,还关心道:“冯小姐,刚才那几个人,没什么问题吧?有任何不妥,你尽管告诉在下。”

    冯月言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倒垂,隐约可见酒窝里的清甜,“无妨,大概是慕名而来的外地客人,想换些好东西。”

    “换?”众人一声齐呼。

    “哦,你们还不知道吧。今日要出售的是三年来冯家所有字号中最好的货物,虽说需竞价,可最不值钱的便是金银铜币了。如果能以稀罕事物来交换,是为次佳。若是难得的孤品,那身外之物全然无用,同为竞价者必须以一技之长,打败对手,方得此物。”

    “真是有趣,”戴琼莲不禁抚掌,“如此一来这枯燥的竞价拍卖倒是有趣许多了。”

    何青岩也点头道:“难怪诸多小姐都是结伴而来,原是为了相互照应,相互扶持吧?”

    “嗯,的确如此。今儿个来的有闺阁千金,有名门贵妇,有勾阑艺妓,也有为情人求一心爱之物的公子哥儿,”冯月言环视了几人一圈,“过会儿你们便会知道,这后苑香闺中,可是不乏卧虎藏龙之辈,真真能叫人大开眼界呢!”

    说笑间外头也开始热闹起来,冯老爷一番客套的说辞铿锵有力,充斥着整个澹烟楼。而后是各大掌柜献宝,从用白色茉莉花仁提炼而成的“珍珠粉”以及用玉簪花合胡粉制成玉簪之状的“玉簪粉”,仿波斯人而制的上好螺子黛,到设计精巧独一无二的脂粉奁,可谓千娇百媚应有尽有。

    几个掌柜也不愧是生意人,吆喝之声隔着老远也如在耳畔,女子之间的喧闹声完全盖不过。戴琼莲已趴在窗口惊叹了半天,其他几人终于忍不住,也纷纷来到窗边观赏。

    楼下气氛已开始沸腾,正如冯月言所说,用金银财宝买卖,不过图个热闹,毫无看点。一物换一物的,多见稀奇宝贝,十分有趣。可众人最期待的,自然是将要拿出看家本领来一较高下的姑娘们。

    “这瓶‘露花油’,比起姑娘们日常所用桑汁儿头油或是兰膏,更为香气馥烈,泽发生光。制作工艺繁琐,柜上三人花了足足七日七夜,才酿成此一份而已……”

    终于,一掌柜搬出当家宝贝。顷刻间雅间内陆续有女子走出,想要一试。只是,这其中有擅乐理的,有攻诗词的,有穿舞衣的,不同长项的人走到一起,比试什么就成了问题。

    李慕儿好奇欲问冯月言,她却未卜先知,解释道:“恩人别着急,我们家的掌柜都不一般,自会出题。”

    李慕儿摆摆手,“冯小姐莫再叫我恩人了,听来实在生分得很,叫我莹中便是。”

    “好,莹中,那你也唤我月言即可。马同知,也唤我月言吧。”

    她的脸又不自主地红起来,马骢一脸无措,牟斌看得着急,直用手肘怼他,“成成成,那你叫他骢哥,莹中就是这样叫他的。”

    “去你的,多事儿。”马骢一拳头挥在牟斌腹部,疼得他咧嘴。几人看得好笑,又听楼下掌柜掷地有声道:

    “皎皎白纻白且鲜,将作春衫称少年。裁缝长短不能定,自持刀尺向姑前。复恐兰膏污纤指,常遣傍人收堕珥。衣裳著时寒食下,还把玉鞭鞭白马。这局,比的是女红。以半炷香为限,哪家小姐能在这极短的时间内,绣出最精致的图纹,便为胜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