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攀附

博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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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逊看了祖竣天一眼,明白他的义愤填膺。这事昨日自己听四媳说了后,也是心有愤慨,这几年祖家一直在休养生息,却并不代表甘愿屈从于镇国公之下。

    上次梁州之事不止是南方士族中人不满,令祖逊心中亦是大为警惕,桓庭一意将政事纳于军务之中,不仅仅是为打压南方士族,增长自己的权势,更重要的是将来各州府纷纷效行,以军治民引起百姓骚乱,长此以往极易动摇国本。

    谢巍然笑着问祖竣天,“听说你和默之闹别扭了?”

    祖竣天满脸不忿,正要说话,司马玉楼打断他道:“默之和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上次的事他只是奉太子的命行事,本就错不在他。镇国公想在并州再搞一次军政一体,其中的弊端默之不会看不明白,依我看这事待过了筹会之后再说,若他真要一意孤行,只考虑自家权势,到时再请老公爷去找镇国公谈谈吧。”

    祖逊低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看了司马玉楼一眼,目中隐有称赞。

    祖逊当年与他父亲司马峻交情非浅,深知他是胆肝相照、铁骨铮铮之人,绝非世人眼中那般安于闲逸。司马玉楼这几年在西域商道一事上也可看出是个有能力的,如今他初袭王位,桓庭便对他颇为忌惮,他虽然年纪却不气盛,亦并无一点焦躁之意,确是颇有城府。

    又望了望谢巍然,当年自己离开北塞之时,他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这些年的边关历练中,也成长为沉稳坚毅的青年将领。

    不由得甚是欣慰地笑道:“我们已经老了,以后便是你们年青人的天下了。”

    又教训祖竣天道:“你往后多跟着玉楼学着点,过上几年也到北塞去,跟着巍然学学军务,再像现在这样天天陪着媳妇钓鱼,在府里鬼混,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祖竣天笑嘻嘻地点头,嘴里小声嘟囔,“现在是特殊时期嘛,您老人家就要抱曾孙了,前几日也不知是谁高兴得拉着我喝得酩酊大醉。”

    这片菜园子正在后府花园一角,远处的湖面上传来一阵琴声。

    祖竣广去酒窖安置好马乳酒,又吩咐厨房备了酒菜,回来的路上,远远望见湖里的青篷游船上,谢颖然正坐在船头抚琴,其他几人手持鱼竿一面听琴一面低声谈笑。

    他借着湖边树木的遮掩,朝弹琴的少女望了一阵,俊秀的脸上有些泛了红意,忙低头快步走开。

    这一日从祖家回来后,司马玉楼和锦依说起今天的事,谢家和祖家的态度,倒是让锦依放下些心来,至少桓庭现在并非在军中一家独大,那么想要对付楚辰王府便会有所顾忌,起码短期内不至于在明面上起冲突。

    今次为了谢颖然的亲事,桓家已是得罪了祖家,又有右相在朝中制衡,想必桓庭一时对司马玉楼也无暇多顾了。

    锦依便将秦锦绣和林氏勾结的事说给他听,“现如今秦致吾攀上了罗德海的关系,林氏想必也和罗家女眷走得近,秦锦绣在这个时候找到她,恐怕是想挑起曼夫人对我的猜忌。”

    司马玉楼冷冷一笑,“马家是要收拾了,秦锦绣留着也是个祸害。”

    锦依叹了口气,其实自己从未对秦锦绣出手,她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全是她自己的执念所造成的。她伙同马璨礼迷害自己,最终却落得个作茧自缚的下场,而要不是因为她害王梓晨落水,琳夫人兴许不会将那日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结果非但太子侧妃做不成,像她那么骄傲的人嫁给马璨礼,便如从天上跌入泥潭之中,在这样的境地下,还不忘祸害自己,真是执念入魔了。

    她点点头,淡声说道:“马家的事你看着办吧。”

    “还有一事,……你可知为何秦致吾能攀升得如此之快?”司马玉楼忽然说道。

    锦依愣了愣,“为何?”

    司马玉楼神色平静,说道:“我去年从范涵手里得到的那本帐簿上,就有秦致吾的名字,时间已是十年前了。”

    锦依大是疑惑,“他在十年前就攀附上皇后的关系?”

    那时太子还年幼,虽名义上是送给太子的礼,实际上是各地官员巴结皇后的投名状。而且,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搭上皇后的路子,若无人引荐,便是想奉承亦送礼无门。

    这一点锦依在当初知道这本帐簿的时候就已明了,皇后独宠于后宫,又无父兄外戚,却地位一直稳如泰山,除了因为皇帝与她的感情深厚之外,朝中并无对她的非议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一班老臣只要拿皇嗣这一项来说事,皇帝在群臣的劝说下,也不可能将偌大的后宫只用来安置她一个女人。

    从如今的形势来看,镇国公桓庭自是皇后的支持者之一,那么秦致吾能攀上罗德海进入兵部,也算是顺理成章。

    奇怪的是,既然秦致吾早就搭上了皇后的路子,凭他圆滑的手段和为人,为何这十来年仍只是在吏部混了个五品小官。

    “这事你怎地之前未告诉我?”锦依不满地问他。

    司马玉楼笑了笑,“你没嫁给我之前,我不想你自己去查夜康的事。”

    锦依叹了一口气,其实一直到现在,夜康灭国的事仍是无甚头绪,若是没有他,自己除了入宫做女官这条路之外,的确别无他法,而即使是入了宫,也未必能查明真相。

    不由得感到一丝渺茫,却又不愿催促司马玉楼,让他凭添负担,只得无奈地道:“我就是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今后也只能替你管管家务了。”

    司马玉楼听出她语气中的落寞,温柔地将她拥在怀里,低声道:“这些事你就交给我好了,但将来诸事已毕,我就带你离开建邺,一起回西域去。”

    他这些年在西域的布置,即使最终不能功成,起码亦可安然身退。

    锦依怔忡半晌,默默回忆着夜康的金色沙漠,慢慢阖上双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