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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务一体机的电铃声持续响着,九月拉出控制面板关掉之后,就看到光屏上出现了门外监视器映出的影像。
是他10分钟前在视讯里看到的人,但是出乎九月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穿着军服。
“您好，席先生，我是适才与您通过话的k-02中央管理班队员。”对方微微抬头,视线准确地对上隐藏在门后的监视器镜头。
九月点头，打开了房门,走到玄关处迎接。
来人表情严肃，在门外对他行了个军礼，道：“冒昧打扰,请问我们可以先进屋再说话吗？”
注意对方身后还有人，九月犹豫了半秒便点头放行。
“不用脱鞋。”他对准备进门的人说。既然对方想要尽快进屋,那么索性连脱鞋的程序也省了吧，大不了一会儿再启动一次自动清洁机器人。
中央管理班的队员感激地对他点点头，说了句“抱歉”便抬步走进了看起来相当干净整洁的门厅。
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响，九月有些惊讶地看着跟在那人身后进来的人，他们正在用磁浮搬运将一个被气囊包裹着的物体运进自家客厅。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门外的人都已经进来，九月通过控制面板将大门关上，同时关闭各处门窗，打开隔音模式后，才看向与自己通讯的人问道。
明明10分钟前在视讯里还穿着军装，到了这里时却换上了便服，怎么看都是为了不暴露军人身份，意识到也许这是一项秘密进行的行动，并没有花去九月多少思考的时间。
对方一改进门前的无表情，紧蹙着眉，用一种包含了歉意的眼神看了九月一眼，然后示意其他人打开气囊。
九月看向没有撤出磁悬浮力场，依然浮在空中的物体，气囊被打开的瞬间，他蓦地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就几步奔了上前。
气囊里的是医疗舱，那就也意味着躺在里面的是……
负责搬运医疗舱的两个人默默让开，九月小心翼翼地透过可视窗看向舱内，不出所料看到自家伴侣浸在蓝色液体中毫无血色的脸。
一瞬间有许多想法在脑中交织，九月能清楚感受到涌上眼眶的热气与胸腔内聒噪的鼓动。他紧紧握起双拳，牙齿在抿紧的双唇内咬住了下唇内壁，盯着莱狄欧斯的脸庞看了几秒钟后，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时便已恢复了平静。
九月松开已经印上指甲痕迹的手心，抬手抚上医疗舱，然后转头看向那位中央管理班的军人。
“我可以知道些什么？”
他的问题让对方有些惊讶，看向他的目光中除了担忧和歉意之外，多了些别的什么。
“您与席中尉结婚时应该签署过了保密协议，”对方说，“那是一般情况下适用的，这次的情况特殊，我们需要您签署另一份协议。”
“可以。”九月很干脆地点头。
他甚至没去看泄露机密的后果，不管是什么罪名、多大的刑罚，反正他没有告诉别人的意思，他没有血缘亲人，席家自然有席家的渠道，不需要从自己这里得知。
电子协议在签署完成后即刻生效，九月听到副终端响起的收信提示音，他没去看邮件确认，而是关掉光屏重新看向对方。
“怎么称呼您？”九月问，他发现不知道对方姓名的情况下对话有些不便。
来人微笑了一秒，道：“我叫伊夫。”
“伊夫中尉？”对方的军衔徽章隐在大衣下，九月不大确定地询问，得到点头肯定后，他又看向另外两名应该也同样来自k-02基地的人。
“我们就不用了。”另外两人摆手。
九月没有追问，回头看向伊夫。他也不是真的有兴趣知道，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他们是医务班的队员，”伊夫道，“席中尉在战斗中受伤，全身重度灼伤，伤情报告您可以稍后再看。”
九月皱起眉，全身重度灼伤这个词他非常熟悉，他想起了四百年前的自己。
“辐射？”他转头问医务班的人。
两个人都对他点头，其中一人开口道：“是粒子光束，辐射时间不长，情况并不非常严重。但是他需要在医疗舱里躺上至少三天，现在不知道他对这种修复液的吸收程度如何，以他的伤势来看，如果恢复缓慢，也许需要躺上一个月。”
另一人接口：“如果他醒得快，那就不需要这么久。”
九月感觉心脏突然被人揪紧，然后又被放开。
“那就是说，他的意识还在？”
医务班队员对他微笑，“是的，请不要太担心。他的脑电波很活跃，只是为了避免他醒过来被疼痛折磨，以及防止动作影响伤口恢复，修复液里加入了安眠成分。如果他吸收得快，更换下一疗程没有安眠成分的修复液之后，他就能醒过来。”
九月明显地松了口气。只要能醒过来就行，他知道自己的伴侣是要在战场上随时面临生命危险的军人，也早就做好了可能会迎回一个满身伤痕的男人的觉悟，事实上宇宙世纪医疗发达，即使从战场上下来时缺胳膊少腿，都能通过医疗恢复，因此人们对于亲人负伤的承受能力也提高了许多。
只是虽然明白人能够恢复健康，能够好起来，心里还是难免心疼的。
最长的恢复时间是一个月，这已经算是比较短的了，主要应该还是修复被辐射的脏器吧。如果只是普通灼伤，泡在修复液里两天左右也就能出来了。
九月放下了心，随即又不解地看向一旁等待他与医务班队员对话结束的伊夫。
如果只是这样的伤势——不管身为伴侣的他怎么心疼，对于军人来说，用一个月就能恢复的伤势实在不算什么，即使莱狄欧斯的情况看起来吓人也是一样——只是这样的伤势的话，为什么需要将莱狄欧斯送回家里来。
伊夫中尉接收到九月的眼神，微微颌首后开口：“k-02进入了全面战斗。今天凌晨3时左右，正在执行外巡任务的席中尉发现了企图闯入k-02号卫星的敌人，第一波敌袭被打退之后，敌人在凌晨5时过后再次发动攻击，多个星域都爆发了战斗。席中尉在阻止敌人偷袭时不幸负伤。”
伊夫中尉用简短的话语描述了莱狄欧斯遭遇的伤害，听得九月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知名的武器发射出的光束？幸好是射偏了，如果正好穿过莱狄欧斯的位置，是不是他家老公就直接被高热蒸发了？
九月满心的后怕，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下意识里用了一个原本不大喜欢的词。
“现在k-02整个卫星都进入了战斗，我们离开之前，k-01派来了支援，将敌人限制在了固定的区域，不过基地也开始遭到小波攻击，”伊夫中尉继续说，“席中尉的伤势是最重的，医务班本来想将他送回比玖伊特星，不过k-02现在的位置要回到主星需要40分钟。”
“你的意思是……”九月似乎明白了什么。
伊夫中尉点头，“今天上午比玖伊特时间9点到10点30分之间，是k-02与m-19距离最近的时候。您也看到了，我是中央管理班的，那两位是医务班的，我们都只是中尉。我们没有战斗任务，并且刚刚换班，有1小时的休息时间。在不确定现在的战斗需要持续多久的情况下，基地没有多余的人手将席中尉送到比玖伊特。”
医务班的人接口道：“席中尉的情况不算严重，但所有伤员中只有他是没有意识的，待在已经开始受到攻击的基地非常不安全。司令让我们将他转移出来，我们班长跟司令商量后，决定将他直接送到m-19来。”
九月没有想到k-02现在面临着这么严重的情况，他想问清楚战况，究竟所谓的敌人是谁，可是想到眼前的三位军人时间不多，他便强忍下好奇和焦虑，没有开口。
伊夫中尉似乎误会了他眼神中担忧的意思，安慰他道：“请不要担心，k-01的救援来到之后，我们已经将战场控制在了星团的星域之外，敌人暂时不可能突破我们的防线进攻到m-19的，我们这趟来回也有战机护航，只是不敢暴露身份，所以战机驾驶员没有陪同过来。”
“战机驾驶员也是换班下来的吗？”九月问。
中央管理班和医务班在这么激烈的战斗中自然也是忙乱的，短暂的休息时间用来护送莱狄欧斯，事实上等于没能休息，如果战机驾驶员跟他们一样，那么应该也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吧？
伊夫中尉和医务班的两人都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回答九月，只是开口告辞，说要立刻赶回k-02号卫星。
医务班队员将详细的伤情报告以及看护方法交给了九月，“如果不放心，可以请医生过来。”
九月点点头，不敢耽误他们的时间，心里默默决定要麻烦主任了。
送走莱狄欧斯的战友之后，九月呆呆地站在门前，好久没有回过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副终端再次响起提示音，九月低下头，好半天才想起要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没赶上0点，哭t^t
才第9天就用掉缺勤机会了，往下一天都不能迟了orz
这章还是有很多东西没交待出来，别急，慢慢来【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