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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杯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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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陶神色微微一紧,勉强笑道:“这就不必了吧...此乃皇家重地,让市井泼皮进来,万一冲撞了贵人们可怎么是好?”

    这时那对儿姐妹也反应过来,连忙帮腔道:“正是正是,那等愚民哪里是可以进入这种地方的,万一冒犯了天颜可如何是好?”

    皇后淡淡道:“皇上乃九五之尊,见个区区小民,又有什么可怕的?”

    周成帝也对着谢怀源点头道:“此事事关重大,既关系了郁陶的颜面,也关系了沈家三女的清白,自然该好好查查。 ”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郁陶的手心都已濡湿了一片,握住扶手的手几乎要滑掉,她僵硬地转了转头,猛然间见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颤巍巍站了起来,指着自己得丫鬟,一脸心痛地道:“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这等事?”

    丫鬟的心本也替自己的主子悬着,闻言怔了片刻,眼见郁陶的看着她的目光里含着威胁和狠厉,心里颤了几下,不知该如何作答,就听郁陶继续道:“我本来不知道此事,但听郁陶说那泼皮是与我这丫头接头,我才悟了过来,她虽说有错,但到底是为了一片护住之心,还望你能谅解一二。”说着就作势要给华鑫行礼。

    这就等于把这丫鬟的罪名坐实了,华鑫没想到她栽赃倒是干脆利落,微微侧身避过她的礼,淡淡道:“沈三小姐干嘛不听听那丫头自己怎么说?”

    那丫头闻言身子一颤,看了看华鑫又看了看郁陶,一咬牙跪下道:“买凶暗害小姐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和我们家小姐没有关系,还望郁陶小姐不要怪罪我们小姐。”一边说一边砰砰的叩起头来。

    郁陶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她心里有六成把握这丫鬟会应下,毕竟她老子娘还在沈府里做活,这事儿若是应了,至多牵连她一个,若是不应,她家里人都要一起倒霉。虽说她心里有底气,但到底没有十成的把握,难免着慌。

    华鑫微微皱眉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那丫鬟想着既然要认,干脆认到底,把事情做得漂亮点,便昂着脖子道:“我家小姐打小就不受重视,好容易得了这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郁陶小姐是她的至交好友,出身又高贵,这事儿与您不过是锦上添花,对我们小姐却是雪中送炭,您为何不能让着她些?偏偏还有和她强!奴婢看不惯您的做派,这才想出这么个招数来,好让我们家小姐能顺顺当当的得了这份差事。”

    郁陶站在一旁连连叹气道:“你怎么这般糊涂啊?!”

    华鑫看得眉头紧皱,正要开口,就看见皇后吧茶碗重重一顿,沉声道:“好一张利口!分明是你的错,如此说来,倒像是郁陶的不是了?!”

    那丫鬟自然不敢和皇后辩驳,便垂下头,默默地缩到一旁不支声了。

    谢怀源淡淡道:“既然是深宅大院里的丫鬟,哪里有机会认识市井的泼皮,又哪里有本钱能收买这帮人呢?”

    这话说的郁陶主仆的心又提了起来,那对儿姐妹花的其中一个插口道:“那照着小公爷这么说,一个深宅大院的小姐,岂不是更不应该认识市井中人了?”

    谢怀源淡扫她一眼,不欲与女子相争,华鑫正要开口,就听见周成帝淡淡开口道:“朕今日乏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

    这是看在自己爱妃的面上要息事宁人的意思?华鑫还在琢磨,就看见皇后的面色难看,强压着怒火,飞快地扫了那一对儿姐妹一眼。

    周成帝大概也觉得这般处置太过敷衍,又看了看两位爱妃,转头看着郁陶,缓了口气道:“虽然今日是沈家三女丫鬟的错,但她本人到底也有御下不严之过,也是她德行不够的缘故,所以今日比试就不必了,你是青阳公主与丞国公之女,身份高贵,慎敏贤淑,贞静贤达,国宴上由你敲响十八金锣,相信也是众望所归。”

    这便是给个台阶下的意思了,华鑫纵然一肚子恼火,也不能再不依不饶,只能点了点头道:“臣女遵旨。”

    周成帝见她识趣,满意地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先回去了。”慢慢地直起身,转身出了园子。

    其余的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跪安的跪安,行礼的行礼,直到他携着一后二妃离去这才起身。

    今个好大一通闹剧,就在周成帝的和稀泥下落幕。华鑫想到这些天闭门谢客,未免打草惊蛇托病示弱,还做了多番布置就一阵郁闷,压着火和谢怀源走了两步,就被火气更大的昭宁在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华鑫一扭头,就看见昭宁紧紧握着拳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恨不得从谁身上咬块肉下来,华鑫叹了口气,正琢磨怎么开口,就听见昭宁恨声道:“那两个狐媚子,父皇也太糊涂了点,竟由得她们兴风作浪!”

    华鑫本来也一肚子火,听了这话吓了一跳,连忙去捂她的嘴道:“你可有点遮拦吧,我的祖宗!”

    昭宁一把扯下她的手,犹自不忿道:“今个的事都是明摆着的,偏生父皇听了那两个狐媚子的蛊惑,不肯还你个公道!”

    华鑫见她还是向着自己的,心下一阵宽慰,握着她的手摇头道:“这次也是罢了,我总没什么损失不是?兴许皇上是不想在胡羯使节来京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事来,这才把这事儿给掩下去了。”

    昭宁见她反过来安慰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叹气道:“你也不用这般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安慰我,宫里的事我虽不敢说一清二楚,但也明白个大概,那两人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背后还连着大靠山呢。”

    华鑫叹了口气,又宽慰了她几句,远远地见谢怀源在直直地站立着等自己,连忙跟她道了个别,匆匆地跑了过去。

    她跑的太急,有些刹不住车,被谢怀源接住,问道:“说完了?”

    华鑫略微有些气喘,点头道:“劝完了。”又叹口气道:“虽说今个是我这里出的事,但她和皇后娘娘在公里的麻烦比我只多不少。”

    谢怀源定定地看着她,却不说话。

    华鑫给他看的茫然了片刻,才恍然道:“你答应我,我若是应了,你沐休的假便要全程陪着我的!”

    谢怀源道:“这次胜之不武,”他见华鑫撅嘴,又翘了翘嘴角道:“不过赢了就是赢了,你想去哪里?”

    华鑫立刻开心起来,想了想,又郁闷道:“我不知道,要不你定?”她来镐京时日不短,但出门的机会却少,还真不知道哪里有趣。

    谢怀源对这个倒也不十分清楚,沉吟片刻问道:“听说南鞍山上有座三清观风景不错...”

    华鑫立刻想到天水教,愁眉道:“就不能去个观音庙之类的地方吗?”还能求个姻缘啥的。

    谢怀源斜睨了她一眼:“只有一座送子观音庙。”

    华鑫道:“我想了想,咱们还是去道观吧。”

    谢怀源“......”

    既然是要出去走,那两人也不急着回去谢府了,选了条没人的小道缓缓走着,华鑫走着走着便有些无聊,可怜巴巴地扯着谢怀源的袖子道:“我饿了。”

    谢怀源淡淡道:“去道观吃素斋。”

    华鑫憋了一会儿,才道:“那就不去道观了。”

    谢怀源叹了口气,拉着她换了个方向继续走,走着走着渐渐行至人多的大道,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相貌,走在大街上边走边被人围观,谢怀源微微蹙着眉,神色似有不耐,华鑫见机立刻买了两个斗笠给两人扣上,却发现这不晴不雨的天气戴斗笠...回头率更高了。

    谢怀源被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着华鑫,后者受到目光暗示,立刻颠颠儿地走到一个卖面纱得摊子前停下,一手拎了一个水红色的,问道:“你要戴吗?”

    谢怀源:“......”

    幸好要去吃饭的地儿离这里并不远,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

    这酒楼取名飞鸿楼,依水而建,吃饭时还能见到极好的风光,二楼便是最佳的赏景取乐之地,也因此二楼的雅间常常人满为患,需要早早地派人来定,这才能坐上好位置——不过这也因人而异,至少酒楼老板在见了谢怀源之后,便诚惶诚恐地请二人上座了。

    华鑫坐在一间名为‘芙蕖阁’的雅间里,眺望着远处蒙上一层薄雾的山水,一边感叹道:“还是跟着你好,要是我自己来,定然没这般好的位置的。”

    谢怀源道:“你若是喜欢,这位置留给你也可以。”

    华鑫正要说这样不好吧,就见那掌柜连连躬身道:“小公爷说的是,小姐若是喜欢,这雅间便常常给您留着就是了。”

    华鑫摆手笑道:“这可不好,若是有人想坐这里,你定然是答‘这个位置是谢大小姐的,旁的人坐不得’那我岂不是平白得罪人?”

    掌柜的心里嘀咕:你有这么个哥哥在,这天下除了姓姬的,想得罪谁得罪不起,得罪人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嘴上还是道:“是是是,是小人考虑的欠妥当了。”

    谢怀源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就挥手让掌柜的下去准备了。

    华鑫见左右无人,便挪了挪,挨到他身边坐下,谢怀源虽未说话,但神色松了松,面上一片温和。

    华鑫正要趁着气氛好说几句好听的,就听门外传来‘笃笃’地敲门声,华鑫以为是上菜的,便道了声请进。

    一个衣着洁净,形容朴素的夫人走了进来,右臂上还挽着篮子,篮子里盛满了各式各样的还沾着滚圆水珠的鲜花,她小心翼翼地道:“两位贵人,可要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