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腌臜心思

烟引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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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腊月二十六,楚尧身为帝王,已然封笔、封玺,不再上朝,宫中自是一派喜气。 这几日楚尧接连宿在关雎宫中,白日里得了空,与俞蕴之一道方才会去瑶华宫瞧瞧怀有身孕的齐昭仪。如今齐玲珑肚腹之中的娃儿,已然四月有余奔五月了,比苏姒霏肚腹之中的娃儿足足大了一个多月,也不知是男是女。

    除去齐玲珑之外,水安玉与岑琳琅近来当真是孤寂的很,楚尧从未曾踏足木兰水榭以及琳琅馆中,即便岑琳琅位分不低,身为正三品的婕妤,依旧让人瞧之不上,毕竟岑婕妤的母家早便败落了,外家左相府也落得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如此一来,岑婕妤身后也无人扶持,就算位分高些,未有子嗣,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偏生岑琳琅自视甚高,总觉得是俞蕴之这个狐媚子对楚尧使出了什么手段,方才让其从不踏足琳琅馆中。

    之于岑琳琅的嫉恨,俞蕴之倒是并不在意,年节一过便是选秀之时,届时宫中容色俏丽,手腕高超的小娘子定然不少,若是俞蕴之将全副心思都放在这起子女眷身上,届时耗费心神不说,恐怕便连楚尧都会厌烦至极。

    到了大年三十这一晚,正是家宴之时。年节之际要在未央宫摆家宴。家宴规矩多,座次排列乱不得,皆有讲究。不过因着年节诸事都交到了安太后手中打理,俞蕴之也乐得清闲,否则若是家宴生出了什么岔子,丢脸可便丢到了宗亲那处了!

    俞蕴之今日着了一身儿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墨发梳成颇为华丽的堕马髻,发间戴着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且还簪着几支东珠钗。如同白玉一般的耳际挂着碧玉耳铛,翠色极浓,随着俞蕴之每一动作,都会轻晃一下,便仿佛平静的湖面泛起微波一般。

    俞蕴之原本便生了一副盛极的容貌,只是素日里也无需盛装,所以即便其容貌艳丽,却也不显得扎眼,此刻俞蕴之随在楚尧身后,入了未央宫大殿之内,明艳逼人,让正殿之中落座的宗亲朝臣皆移不开眼。早已落座的安轻红见着俞蕴之这幅模样,恨得银牙紧咬,偏生又不好失态,只得狠狠揉搓着掌心的锦帕。

    楚尧独自行至大殿正中平台上摆放的御宴桌,台下,自北而南,依次排列臣属宴桌;自东而西,摆皇后、皇贵妃、贵妃、妃、昭仪、婕妤等宴桌。只可惜眼下宫中位分最高的便是俞蕴之这贵妃,并无皇后以及皇贵妃。

    俞蕴之自己个儿落座在案几前头,而齐玲珑则是与水安玉、岑琳琅二人共同落座于次一等桌前,瞧着当真算不得松快。俞蕴之蹙了蹙眉头,冲着齐玲珑招了招手,笑道:“齐昭仪来本宫这侧落座罢。”

    听得此言,岑琳琅与水安玉眉眼处皆划过不豫之色,偏生碍于俞蕴之的位分,此刻她们也不敢在家宴上生出事端,否则若是惹得圣人愠怒,后果不堪设想。

    齐玲珑知晓俞蕴之是好意,也不推辞,抬手扶着酸软的后腰,便落座在俞蕴之身畔。御宴桌前落座的楚尧瞧见此番场景,心下不由暗叹一声,总觉得委屈了蕴之。

    俞蕴之自己个儿倒并不觉委屈,瞧着楚尧微微一笑,随意便扭过头去,与齐玲珑谈笑。平台上头共摆放了三张案几,楚尧、安太后以及太皇太后分别落座于案几前头,倒也一派和乐。至于秦太后,此刻还在安庆宫中伺候太上皇,太上皇身子不便,自然是不能出席家宴。

    进膳次序乱不得,先进热膳送到御宴桌上,给楚尧、安太后以及太皇太后品尝,随即才将热膳送到俞蕴之等人面前。御膳房的厨子手艺自是极好,也生不出什么岔子。俞蕴之夹起一块儿炙鹿肉送入口中,这菜是以干煸的法子制成,已然将鹿肉上头的腥气尽数祛除,虽说嚼在口中有些发硬,但滋味儿却是极好,也颇有几分滋补的功效,俞蕴之一连尝了几块儿,这才罢筷。

    到了此刻,家宴也未曾生出岔子,原本俞蕴之还以为大年三十便能这般安安生生的过了,却不想变故更大。用过家宴之后,群臣便退出宫门,而楚尧则带着后妃留在未央宫正殿守岁。好不容易过了子时,听得鞭炮的炸响声,俞蕴之一时之间也不由有些困觉。

    楚尧的精神头儿倒是不错,吩咐身畔的内侍,让其取来一壶百里香润喉。听得楚尧如此开口,候在安太后身侧的安轻红眸光一闪,俯在安太后耳畔,轻声低语一句,便退出了正殿之内。

    不多时,先前的内侍便端着酒壶酒盏入内,楚尧将百里香金黄的酒液倒入酒盏之内,一饮而尽。百里香只是寻常的果酒,后劲儿并不很大,俞蕴之也便未曾阻拦。不过今日的百里香好似有些与众不同。

    此刻楚尧面色涨红,便连鹰眸之中也满布着血丝,瞧着甚是瘆人。俞蕴之一开始还不清楚到底是何原因,赶忙上前搀扶楚尧一下,却被后者紧紧搂在怀中。俞蕴之也并非不通人事的小娘子,楚尧身上弥散的热度以及身体的反应,她自然清楚的很。

    这哪里是酒醉的反应,分明是中了腌臜至极的春药!

    俞蕴之心下颇为愠怒,想要将楚尧扶回寝殿,而后唤太医入宫诊治,却未曾想到安轻红这小娘子此刻颇带着几分羞怯的意味儿,行至俞蕴之身前,娇声开口道:“贵妃娘娘,莫不如让臣女帮着您搀扶陛下,臣女粗笨,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此刻安轻红着了素绒绣花袄,下身儿配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芙面飞红,当真称得上娇俏可人。

    怪不得楚尧无缘无故便中了春药,原来这安轻红生出了这般龌龊的心思,还真是胆大包天,半点儿不将她放在眼里!

    俞蕴之冷笑一声,讥讽道:“安小姐如今尚未及笄,也应当清楚男女有别,言行举止还是应当避嫌的好!”

    安轻红有这般大的胆子,其中少不了安太后的授意,此刻安太后听得俞蕴之这般夹枪带棒的言辞,面上也现出几分冷色,道:“便让轻红扶着罢,也并非什么大事儿,轻红与陛下可是表兄妹,也不必太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俞蕴之不怒反笑,安太后与安轻红的行径,着实好不要脸,想要趁着楚尧失了神志,让其与安轻红这贱妇生米煮成熟饭,届时即便楚尧心中对安轻红颇为厌恶,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有了安太后撑腰,安轻红轻笑一声,娇软馥郁的身子贴到楚尧的手臂上头,欲要扶着这中了药的男子,只可惜楚尧即便是沉浸在药性之中,理智还剩了些许,对安轻红除了厌恶,并无半点儿*。

    狠狠的推开安轻红这贱妇,因着力道过大,安轻红一下便撞在了四方桌的棱角之上,后腰青了一片,疼的仿佛针扎一般。见着安轻红面颊上不住的渗出冷汗,死死咬唇,想来也不能侍寝了。俞蕴之心下松了一口气,不顾安太后仿佛能杀人一般的眸光,使尽全身力气搀扶着楚尧回到关雎宫。

    俞蕴之将想吩咐辛夷请太医来诊治,还未开口,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便被楚尧给压倒在了床榻之上。

    寝殿之内余下的宫人见着此番情景,一时之间也羞红了脸,赶忙退出房中,不欲惊扰了两位主子。

    只可惜俞蕴之被楚尧吃了嘴,一时间连呼救都不能,足足折腾了一整夜,最后经受不住昏迷过去,也便人事不知了。

    ******

    翌日,俞蕴之费尽全身气力睁开眼,只觉浑身酸疼的厉害,连动一动手指的力道也无。此刻楚尧早便醒了,侧着身子望着面前的佳人,鹰眸之中尽是温存。

    被楚尧看的面颊飞红,俞蕴之横了他一眼,沙哑着嗓子开口问道:“陛下,现下是什么时辰了?咱们还得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闻声,楚尧面色一寒,冷声开口:“也不必请劳什子安了!母后当真为了安轻红那个贱妇疯魔了,既然如此,有安轻红待在其身畔也便够了,哪里还需咱们请安?”

    听得楚尧言辞之中压抑不住的火气,俞蕴之也知这人动了真怒。心下不由讥讽一声:安轻红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一开始安安分分的待在忠勇侯府,只消她一及笄,楚尧自然是无法违拗安太后的心思。但现下却不然,安轻红手段如此腌臜,若是传出半点儿风声,她还是以死谢罪去罢!

    “既然如此,陛下欲要如何处置安轻红?”

    楚尧蹙着眉头,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毕竟若是径直打杀了安轻红,安太后定然会拼死阻拦。即便楚尧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能全然不顾安太后的心思,否则落得一个不孝不悌的名声,着实冤枉。但若是将此事无声无息的给揭过,楚尧心头绝不会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