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收拾安璔

烟引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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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着楚尧面上毫不遮掩的怒气,俞蕴之心头说是不失望也是假的,她在慈安宫中受了委屈,楚尧身为她的夫君,不说为她做主,反而来关雎宫中兴师问罪,真真是全然不将她放在心上,否则何至于此?

    唇畔勾起一丝冷笑,俞蕴之掷地有声的道:“长幼有序?臣妾真真知晓何为长幼有序,偏生太后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臣妾于死地,若是不以安璔相胁迫的话,难不成陛下想让臣妾认了谋害皇嗣的罪过?”

    俞蕴之凤眸之中满是讥讽之意,她觉得自己从未看清过楚尧,明明前一刻还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几分怜惜,却会在后一刻将她狠狠推入到阿鼻地狱之中,没有翻身的机会。

    喉间仿佛哽了一团棉花似的,俞蕴之眸光直直的望着楚尧,冷笑一声:“臣妾也算是瞧出来了,陛下来到关雎宫中,既然是要兴师问罪的,莫不如给臣妾指条明路,若是臣妾不再忤逆太后,该如何自保?又如何保住秦国公府?”

    将俞蕴之所言收入耳中,楚尧呼吸不由一滞,俊朗面庞之上的怒气也不由消散几分,但表面上楚尧却也未曾服软。他是当今帝王,怎能对这一个小小女子认错?更何况蕴之如此倨傲,若是他此次服了软,恐怕日后她对太后便会更为放肆了。

    “百善孝为先,贵妃出身于秦国公府,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即便母后有错,你便顺着她的意又如何?朕会为你做主的!”

    “做主?陛下又如何做主?即便臣妾没有被押入慎刑司之中,心下也受了不少委屈,陛下可愿意从太后身上讨还回来?”

    紧咬牙关,俞蕴之一双凤眸之中满布红丝,直愣愣的盯着楚尧,一瞬不瞬,她想要清楚楚尧到底会有什么答案,是否会让她失望。明明她前世今生都救了楚尧的性命,偏生半点儿不似水安玉那小娘子一般幸运,未曾被楚尧记挂在心中,大抵便是命该如此罢。

    对上俞蕴之的眸光,楚尧一时之间不由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他的的确确不能为蕴之讨还公道,毕竟即便安太后再是不对,亦是他的生母,他不能行不孝不义之事。

    将楚尧的神色收入眼底,俞蕴之已然有了答案。她只觉周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一般,颓然的冲着楚尧摆了摆手,讽笑道:“陛下还是先请离开关雎宫罢,日后无论太后是否传召,臣妾都不踏出关雎宫半步,想来也不会再忤逆太后了。”

    话落,俞蕴之凤眸微微阖上,也不给楚尧辩解的时机,便径直离开了正殿之内,回到了寝殿之中。颓然的躺倒在床榻之上,俞蕴之怔然的望着鹅黄色的帷帐,心下不禁有些犹疑,不确定自己入宫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低叹一声,俞蕴之心下还是有些感慨,反正她现下是保住了秦国公府,即便与楚尧离心了又如何?她也不必仅仅依附一个男子,否则便实在是太过逼仄了。

    俞蕴之当真是说到做到,一连数月,她再也未曾踏出关雎宫一步。此事旁人即便未曾得着消息,也能看出些端倪,不禁猜想俞贵妃是否是被圣人禁足了,否则为何拘于关雎宫中,且对圣人避而不见?

    之于宫中的传言,俞蕴之自然也听得的风声,不过她却毫不在意,眼见着齐松玉肚腹之中的娃儿如今也足足六个月了,瞧着胎象,也极为稳当。吴太医先前曾来到关雎宫中通报过一声,言道齐松玉的娃儿,十有*能是个男胎。

    若是这个消息属实的话,齐松玉当真是个好运道的。因着其怀有身孕的缘故,月前已然被封为玉美人,位同正四品,比之冯蓁儿、付姝然之流都要强上不少,万一再产下一个男胎,在宫中也是头一份儿的体面。

    先前俞蕴之便已然对楚尧生出了芥蒂,随拘于关雎宫之内,数月来从未踏出半步。楚尧倒是有心入关雎宫中探望俞蕴之,但每每不是被拦在宫门外头,就是俞蕴之身子‘抱恙’,不宜面圣。

    久而久之,楚尧也清楚俞蕴之动了真怒,虽说也会前来关雎宫中,但却未曾指名道姓的说要见上俞蕴之一面了,只是候在正殿之中,用的是冷茶,亦无人问询半句。

    俞蕴之对楚尧冷了心,也不去管他,但之于秦国公府的事情仍是极其上心的,不时便派人去探视和安一番。因着半夏被楚尧处理了的缘故,俞蕴之身畔得用的女官便只剩下白芍一人,当真是有些不够用了。此事被白芍知会了辛夷,后者即便怀有身孕,也想要往禁宫之中赶去,如此真真是让俞蕴之过意不去,几经推辞,这才让辛夷熄了入宫的念头。

    宫中生出这般大的风波,宫外自然也能得着信儿。秦国公府众人清楚俞蕴之在宫中的日子难过,对忠勇侯府也添了几分恼恨,俞博虽说公允,但到底也是疼惜自己唯一的嫡亲孙女儿的,所以在俞瞻以及俞景兄弟二人一齐对安璔这没了命根子的东西出手时,俞博身为秦国公,索性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两个儿子胡闹去了。

    俞瞻身为兵部尚书,而俞景则是堂堂的中书令,二人官位都算不得低,竟然将眸光都盯在了安璔身上,言道眼下在忠勇侯府之内掌权的女子,当初不过只是个侍妾罢了,如今竟然能够掌管中馈,虽说并未明媒正娶,但夏怜儿却着实担着主母的位分,如此宠妾灭妻之事,当真是腌臜至极!

    兄弟二人以宠妾灭妻为由,参了安璔一本。原本在大乾王朝之中,官员蓄婢纳妾都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偏生易氏因着遭到了夏怜儿以及俞蕴之的陷害,失了主母之位,这才给了夏怜儿机会。

    此事说来也算是个巧合,但俞瞻可并不在意事情的因由,只在乎结果,既然安璔有本事宠妾灭妻,那便要尝尝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儿!

    不得不说,俞瞻这一招虽说有些不厚道,但却颇为有效。一开始只不过是俞瞻俞景二人弹劾安璔罢了,但到了后来,朝堂之上的铁嘴御史们也加入其中,什么有违宗族礼法、什么嫡庶不分、什么借着姐妹、岳家的力爬上高位,到时便翻脸不认人,抛弃糟糠妻,行陈世美之事,可见其人品……一盆盆的脏水不断的往安璔身上扣。

    安璔原本便是靠着安太后的裙带,这才爬上了忠勇侯的位置,自然也不是个有本事的。被朝臣言官群起而攻之,整个人都不好了。安璔近年来顺风顺水惯了,早些年不过是个泥腿子,眼下靠着自己的姐姐,得了爵位,成了忠勇侯,既有些自卑,又带着些自傲。

    加之安璔本身常年处于高位,气性比之常人自然是大了不少,被言官们将祖宗都给骂出来的,恨得几欲昏死过去,偏生兵部尚书这时又凉凉的说了一句:“忠勇侯若非心虚,何至于面色大变,气息浮动?想来是被众位同僚给说中了罢?”

    这下倒好,因着俞瞻一句话,安璔死死咬牙,拼了老命也不敢让自己昏迷过去,否则若是被一个屎盆子扣在脑袋上,他还有何颜面再入朝为官?

    因着在朝堂上受了言官朝臣的气,安璔也不是维持想过行杀鸡儆猴之事。俞瞻俞景兄弟二人出身秦国公府,自然是动不得的,但余下的御史们其中一部分都是寒门子弟,若是一不小心消失一二个,想必这些嘴黑心黑的言官们便也能收敛一二了。

    安璔设想的倒是不错,但偏生天不遂人愿,他将将派人欲要对一个姓顾的御史出手,便被俞瞻派的人给堵了个正着,这下倒好,人赃并获,安璔居然有胆子谋害朝廷命官,即便他是当今皇帝的亲舅父又如何,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安璔定然是免不了要获罪了。

    俞瞻平日里便是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但因着女儿自拘于关雎宫之内的举动,他便清楚蕴之是动了真怒,且还在心灰意冷之下,方才会如此为之。俞瞻自然是心疼女儿的,下起黑手来半点儿也不客气,一环扣一环,先是联合着自家二弟,往安璔以及忠勇侯府身上泼脏水。安太后身份尊贵,自是不好牵连,但小小的一个忠勇侯府,在秦国公府这尊庞然大物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如此,安璔便成了俞瞻宣泄怒火的对象。同朝为官数十载,俞瞻对于安璔的性情也是有些了解,清楚安家的人一个个心眼儿只有针尖儿大不说,且脑子也并不如何聪慧,言行举止之间也颇上不得台面。

    于是俞瞻便派了秦国公府的私兵暗地里护着诸位言官,以便守株待兔,等到安璔一出手,便将这人给抓了个正着。此时此刻,即便安太后想要护着自己嫡亲的弟弟,亦是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