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乱上加乱

扬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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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书仑赶到的时候,威武将军府已经乱成一团了。

    直到看见张氏的尸身平躺在张曦瑶内室的地上,姚书仑仍旧没从惊讶中醒转过来。

    一大早就得到消息,让将准备好的棺材抬来威武将军府接人。

    哪里有抬棺材接人的?正当姚书仑细细讯问,才得到这个惊天的噩耗。

    虽说近来夫妻俩少有接触,刚刚有所好转,又磨合不断,但终究是多年的夫妻,对于张氏的突然离去,姚书仑仍旧难以接受。

    “父亲,母亲昨儿夜里,辗转难眠,后来跟女儿聊了许久,总说思念表姐,后要出去散散心,我便让丫头跟着了,李妈妈这次忙于家中事物没有跟着出来,女儿也没想太多,随便指了个丫头就让她陪着了,谁想到这丫头也是个不中用的,中途被母亲给支开了。反转回来就看不到母亲的人,这下子她就慌了神儿,满院子找却还找寻不到……”

    将丫头的叙述,连同自己的胡诌跟姚书仑说了一遍,姚青鸾语调凄楚,“女儿是怎么也没想到,母亲会随着表姐而去了,这……”

    “这也说不通啊,就算是悲伤过度,怎么……仵作怎么说?”抱着最后一丝丝希望,姚书仑问道。

    姚青鸾微微抬了抬头,“仵作已经判定说母亲是悬梁自尽的。”

    低垂下头,姚书仑不再言语。

    嫁出去的人,死在母家是很不吉利的,所以张氏的尸首在威武将军府不能停留太长时间。就算所有人心中都存着疑虑,也无从解答,因为陛下派来的仵作已经下了结论——人就是悬梁自尽的。还是在已死侄女的屋子里。给外人无限遐想。

    所有人中,唯一一个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就是张文轩,可是,心痛的是,他明明知道原因,知道结果却不能扯开嗓子告诉大家。

    可笑。怎么说?说自己买凶要杀掉表妹。却误打误撞的,将自己姑母杀掉了?

    还是说自己买凶要杀掉装扮表妹的那个女人,反而被那个女人利用。转过头来害死了自己姑母?

    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张文轩,这场仗,他打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这个时候,张文轩还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一切,包括他那群黑衣人的下手,其实早就在姚青鸾和肖广暮的计划之内了,甚至一天之前他们就已经决定要利用张文轩。

    一向心高气傲。自诩聪明的张文轩若知道自己这前后自认为缜密的安排,不过是别人利用的步骤之一,估计会气得吐血。

    李妈妈得知消息。赶来威武将军府,亲手给张氏换好了丧服。几个丫头这才将张氏的尸体装入棺材。

    张文轩还算是能挺的,竟然一直送到了将军府门口。

    “我派出去那么多人,竟然都被你解决了,看来我还真是太过轻敌了。”

    姚青鸾低头不语,脚下的步子也没有停顿。

    “那些人,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张文轩继续追问,“难不成人间蒸发了?”

    “表哥,有时候,问题若弄得水落石出,就没什么意思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将军府守备森严,若说进来几十个人容易,可出去却并不简单,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哦,也对,既然那么多人你都能够轻松应对,就说明你早就有所准备了,既然如此……”仿佛在推敲,张文轩一路自说自话。从始至终没有从姚青鸾口中得到资只字片语的消息。

    虽然不甘心,但作为手下败将,他的表现还算是磊落。

    威武将军府门口,昨儿还停着喜轿的地方,如今却换成了一口上好金丝楠木的棺材,百姓们拥挤着看热闹,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无论将军府的人,还是京兆府的人,都全然听不到大家的议论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不管是张曦瑶的死,还是张氏的死,究其真正原因无论是什么,在所有人眼里,这不过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笑话。

    棺材被抬入京兆府落定,很快开始安排丧礼。原本被扣押在威武将军府的姚青鸾,也因为母丧不得不随行回家。

    看着京兆府远去的马车,张文轩双拳攥得死紧,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这一次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此刻的张文轩还没有想到,等待他和将军府的远远不只是这些。

    张氏被抬走之后,经过一系列的繁琐程序,仵作和他的徒弟开始给张曦瑶验尸了。

    一道屏风遮挡在内外室之间,内室是忙碌着的师徒两个,外室则是负责照顾周全的丫头、仆从,所有人都仿佛被封住了嘴一样,连呼吸都是压着胸口动作的。

    将军府的主子们皆等在张曦瑶的院子里,焦急等待着,明明是冬春交际,春日要来的时节,所有人却都感觉如置酷暑,格外的热。

    张文卓最后一个赶到,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站到张文轩身边,低头道,“老夫人那边不太好。”

    张文轩如同胸口被大石猛锤了一下,堵得难以喘息,连续两天之内,几番打击,对于原本身子就不太好的老夫人来说的确太不巧了,“太医如何说?”

    “太医说,老夫人不能再受到刺激了,否则……怕是要新丧旧丧一起办。”

    旧丧自然是指张曦瑶的,新丧填不填就看老夫人能不能够承受得住了。

    这意思,张文轩还是听得明白的,只是当下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正在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对策的档口上,仵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个简单的围裙系在胸前,围裙上全是血迹,边用外室丫头们递过来的手绢擦手,边往将军府的主人们这边走。

    仵作身后,外室那些早早等在里头,准备随时听候差遣的丫头、仆从中,有的已经忍不住屋内一阵阵恶臭,忍不住夺门而出,到台阶另一头去吐了。

    这场面,岂止是“震惊”两字可以形容的。

    将军府的主人们却仿佛看不到仵作身上的血,一心等着仵作口中呼之欲出的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