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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有不高兴的事？”
四阿哥绞着手指，抬头看了看清舒的神色：“我觉得八弟刚出生没多久就离开了额娘……很可怜。”
“可怜？为何这么说？他虽然身为皇子，但入我门来，从此修道，若将来只是进入大乘期，也能活三四百年，若是进入大罗金仙之境，便能与天地同寿，位列仙班。这难道便是可怜？”
四阿哥不说话了，他的人生才刚开始，明显不能理解清舒所说的永生的诱惑，虽然他的父亲康熙已经在秘密服用妖道所炼制的“仙丹”了。
“八阿哥的额娘想来看他，我也没有阻拦。八阿哥是她的儿子，，谁也改变不了。他成为我的弟子后，随我修习无情道，修为越高深，七情六欲就会越来越少，现在减少他们母子相处的时间，对良贵人来说也是个好事。”
四阿哥皱着眉，努力想着清舒所说的话：“没有七情六欲了，那还是人吗？姑姑，你将来也会变成这样？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人，那禛儿怎么办呢。姑姑成了仙人还会认禛儿吗？”
这孩子抬着头，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她，一下子，清舒的话憋在口中说不出来了。
胸口有点闷闷的，修道成仙一直都是她的理想，为了修仙，一切外物都是可以抛弃的。然而面对这样的童言的质问，她却回答不出来半句言语。
将来她当真成为大罗金仙的那一天，无法修仙只是凡人的胤禛怕是早就不知轮回几世了。
摸摸他的头，清舒没答话，就算是孩子她也并不想用谎言去欺骗他。
……
卫氏刚出月子，顾不上自己还没养好的身体，急忙跟康熙报了信，便拿着腰牌出宫到了圆明园。
圆明园外守卫森严，因为康熙一个月总有半个月要住在这边，不过是住在清舒隔壁的屋子，所以御前侍卫在这边的人手增加了一倍多。
“这位大哥，我们主子求见贵妃娘娘，烦请大哥通融通融。”
良嫔在马车中等的颇有些不耐烦，她听到守门侍卫一本正经的口气：“除了主子爷，贵妃娘娘谁也不见。”
这个侍卫把他们也当成平日那些想要求办事，抱大腿或找茬的后宫女人们了。
“大哥，我们嫔主子是要来看养在贵妃娘娘这里的八阿哥，已经得了主子爷的首肯，还请大哥莫要为难我们。”
“若是有主子爷的手谕，还请姑姑给咱们看一眼。若是主子爷的口谕，理应由梁总管来传话，可奴才们根本没听到过。还请良主子回去吧，主子爷早就说过，谁也不准打搅贵妃娘娘，奴才们不敢随意放人进去！”
跟侍卫交涉的宫女玉梅气的跺跺脚：“就算你们娘娘是贵妃，我们娘娘是嫔，可当初贵妃娘娘也答应过让我们主子来看小阿哥，现在反悔，这也欺人太甚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您就不怕主子爷知道治您的罪吗？”
气急了的玉梅在墙外高声喊了起来。
“梅儿，别在喊了。”
马车两边的璎珞浮动，一只皓白的玉碗从帘子中伸出来，掀开。伴随着一股盈盈暗香，露出一张略施粉黛的玉面，她只穿着藕荷色的旗袍，头发只简简单单的梳了个两把头，簪了几朵绒花，虽然是九月，天气仍未转凉，她看着面色有些不太好，还披了个斗篷。
但这无损于她的美貌，侍卫只看了一眼，恍惚一瞬间，急忙跪下行礼。
“奴才给良主子请安。”
他心中腹诽，这位嫔虽然也很美，可跟他们贵妃娘娘比起来却是三分都不如。他们也听说下面太监宫女传的话，贵妃娘娘失踪多年，这位辛者库出身的良嫔因为有几分像贵妃娘娘，趁虚而入，直接封了贵人，一跃成为后宫第一宠妃。
想到这，心中对这位娘娘免不了有些轻蔑。
“本宫确实得了皇上的准许，才来打扰贵妃姐姐，本宫来看八阿哥也是得了贵妃姐姐的允许的。”
侍卫很为难：“良主子，您这是为难奴才啊。您既没有手谕也没有梁总管的传话，若是打扰了贵妃娘娘，奴才们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主子爷砍得，还是请良主子带着主子爷的手谕或请梁总管跑一趟的好。”
卫氏站在门口，气的浑身直哆嗦，头一晕眼睛一黑就要晕过去。
“你这作死的奴才，我们良主子好歹也是嫔，是一宫主位，怎能由着你这奴才作践？”
守在门口的侍卫把心一横，冷笑道：“我们只听从主子爷的吩咐，请嫔主子回去吧。”
卫氏咬牙切齿，差点气了个倒仰，这时有个其清脆如同黄鹂鸟般的声音响起。
“林大哥，这是怎么了？”
侍卫起身，行了一礼：“碧含姐姐。”
来人正是这圆明园真正的总管碧含，她显然也看到了外面气的直哆嗦的良嫔，抿唇一笑：“林大哥，嫔主子是来看八阿哥的，这件事主子爷和贵主子都是知道的。嫔主子，跟奴婢来吧。只是我们贵主子喜静，娘娘略看看八阿哥就回宫里的好。这宫里的嫔妃在外面逗留，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贵主儿可担不了责任。”
卫氏咬紧牙关，现在形势比人强，为了看到八阿哥，她只能忍，早晚她会有报复回来的那一天。
玉梅扶着卫氏，愤愤不平。
碧含丝毫不以为意，领着两人像园子深处走去。
这园子虽然不大，可曲径通幽，设计巧夺天工，流淌的水也并非是死水，仿照江南的园子建的，处处可见精致之处。
卫氏做了好几年的主子，当然懂要布置这样的一个园子需要花费多少心力。
皇上果然是最喜欢这个女人的，卫氏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
“嫔主子，这边请。”
刚进了一个月牙形的拱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婴儿凄厉的哭声，这哭声让人撕心裂肺，卫氏心一紧。
这是她的孩子，这一定是八阿哥。
不顾脚底的花盆底，卫氏急忙往前跑去，一下子推开门，正看见清舒拎着八阿哥，右手泛着一团白光点在八阿哥的身上，而他的儿子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扑上前去：“你对我的儿子做什么？”
清舒正运功到关键时刻，一个没防备，被卫氏推到一边，灵气运行受阻，血气上涌，扑哧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碧含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扶住清舒：“姑娘，你没事吧。”
虽然后退了好几部，体内翻涌的灵力阻击着身上的脉络，可清舒也没将八阿哥摔在地上，把哭声渐渐减弱的八阿哥抱在怀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皱着眉头看坐在地上大哭不止的卫氏。
“这是怎么回事？”
碧含急忙辩白：“姑娘，您不是交代过要是良嫔娘娘来了园子，直接带她来看八阿哥，不必知会您吗。”
对，她是说过这句话。
但是也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她没七天就会给八阿哥用灵力淬炼筋骨，虽然疼了些，但对于将来修行大有好处。她年幼时，师父也是这样对她的。
为别人用灵力淬炼筋骨，收益的只有那个被淬炼筋骨的，而施术者需要全神贯注，耗费灵力不说，一旦被打断还有走火入魔，经脉尽断的风险。
“你在对我儿子做什么？你好狠心！皇上为何会让你抚养我的八阿哥。我可怜的八阿哥，额娘这就带你回去！”
卫氏哭哭啼啼扑过来，要抱走八阿哥。
清舒面上带着不耐烦，袖子一甩，用了个巧劲儿就把卫氏甩开，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玉梅冲上来，扶着卫氏，指着清舒叫道：“贵妃娘娘，就算你是贵妃，我们主子只是嫔，你虐待我们小阿哥，又推倒我们主子，就算说道主子爷那里，你也是没理的。皇上必然不会包庇你！”
清舒烦闷的额角青筋直跳，她很不屑与人解释。
八阿哥已经是她的徒弟，因为她每隔七日便为其淬炼筋骨，吃的都是仙果灵丹，导致这孩子的身体非常强健，第一次淬炼筋骨后就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白白嫩嫩，极为水灵，像是半岁的孩子。
“八阿哥现在已经是我的徒弟，他尘缘已了，没有在跟你回去的道理。你走吧，我的徒弟我自己会好好照顾。”
清舒捂着胸口，气血翻涌的厉害，强压下翻腾的灵力，冲着卫氏挥挥手。
哪只卫氏却一下子扑上来，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贵妃娘娘，您并非把八阿哥当作亲生子，求求您，我求求您，把他还给我吧，求求您。”
卫氏的假指甲套深深的扣进清舒的手腕中，因为差点走火入魔，清舒竟然被卫氏抓住了没法动弹，也就没有察觉伤口处钻进一条极为细小的黑线。
卫氏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望着清舒，心中却想起来“仙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