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天篆册

茗沫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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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灵在外面?”孟言茉解决完大头,还有碧珠这件小头。

    “是,跪了两个时辰了”,紫苏其实心底恨不得解决掉紫灵,在她看来,紫灵就算曾经救了小姐,可是那是她的本分,

    现在紫灵害小姐名声受损,又惹了麻烦给孟家,这足以使她再也没有留着的价值了。

    紫苏不知道,也不觉得,她走在黑暗中久了,就不再适应阳光。

    她已经变了。

    紫苏的变化,孟言茉看在眼里,这也是她刻意的,她需要一个能全心忠于她,又能做一些她下不去手的人。

    说她伪善也好,假惺惺也好,孟言茉没有办法把人命不当回事,她鸵鸟的把自己的埋起来,只要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就好。

    她有了一丝对紫苏的愧疚。这本是一个忠心憨厚的纯良女子,孟言茉还记得紫苏在第一次被她留下,那略显激动的把自己的来历家世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的女孩。

    此时却已经面无表情,眼中只有自己的安危,

    是引泉改变了她,还是自己改变了她?

    “让她进来吧”,

    紫灵颤巍巍的进来后,一下跪在孟言茉所在的榻前的脚踏上,她眼睛肿的像核桃,

    “小姐,无论你怎么处罚奴婢,奴婢都没有怨言,奴婢只希望有来世还能伺候小姐”。

    紫灵管着静深院的人,消息灵通,虽然如今闯了祸,可是她会笼络人,又有手腕让人摄服,因此还是有小丫鬟给她递消息。

    她知道小姐如今在扬州府的名声已经被自己连累的很不堪,就只是这一条她死一万次足矣,

    还有从荷香院得到的消息,连大老爷都对碧珠的案子束手无策。

    紫灵想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觉得如今我可算是还清你的救命之情了?”

    孟言茉手指摩挲着袖口的暗金绣的牡丹花纹,轻声的问道。

    紫灵微愕,然后满面羞愧欲死道:“小姐,您,您这是要羞煞奴婢啊”。

    原来,自己的心思,小姐一直都知道。

    “如果你觉得不够,也无可厚非”。

    孟言茉看着窗外在阳光下泛着翠光的树叶轻言道。

    紫灵只是以头碰地,“咚咚”作响,额头红肿一片,她却只是哭,并不停。

    “好了,我问你,碧珠偷盗的证言你可有留下?”

    碧珠盗窃,即使是良家子仆人,打上十五下板子,合情合理,也合法。

    也只打了十五下,很多下人都看到了,

    碧珠伤口感染致死,那是她的家人照顾不力,难道孟家还要管下人吃好,养好?

    至于扬州府那被人暗中主导的流言,和那些大放厥词的书生士子,等赵令事发自顾不暇时,他的喽啰们还不做鸟兽散?

    “府里惩罚下人,从来没有还要留下口供的,奴婢不曾想到···”

    紫灵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和不周全似乎耽误了小姐的事,而事端是自己惹出来的。

    “奴婢罪该万死,求小姐赐奴婢一死”。

    紫灵眼睛红肿,眼神充满了负罪与羞悔。

    “这是穿肠毒药,你这么想死,就喝了吧”。孟言茉没有说话,紫苏看不下去,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一小葫芦状的瓷瓶递到紫灵的面前。

    紫灵的眼神中一闪而逝的犹豫,然后一脸决然的夺过紫苏手中的瓶子一饮而尽。

    腹中忽然升起的绞痛感,使紫灵痛苦的蜷缩着身体倒在了地上,她的指甲在地毯上抓出一道道抓痕,地毯里的丝线被勾了出来。

    “小,小姐,原···原谅奴婢”。

    紫灵努力的想要抬头看榻上的小姐,希望最后看到小姐原谅她的眼神。

    “紫苏,把解药给她吧”,

    孟言茉听到紫灵的话,从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看了认真的看了眼紫灵的表情和眼神。

    她知道没有自己的吩咐,紫苏不可能擅自要了紫灵的命。

    没有阻止紫苏的行为,孟言茉只是想让紫灵受到她应得的教训。

    现在看来紫灵还可以接着用。这次事后,她应该会更好用些。

    “是,小姐”,

    紫苏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黑黑的药丸。她给紫灵的真的是要人命的毒药,只是这种毒药可以灭口,也可以逼供,因为在一刻钟之内,可以服用解药。

    昨日她也在引泉那尝到了死亡如此接近的滋味。

    紫灵觉得手和脚都不是自己的,那种疼像被磨石碾压,又像是被蚂蚁啃咬,她甚至能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慢慢离体的感觉,

    然后她听到小姐的声音,知道小姐让紫苏给自己救命的解药。

    随着一阵又苦又腥的药味又舌头吞下喉咙,流进血液,紫灵觉得自己慢慢活了过来。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救命之恩”。

    紫灵跪在地上磕头。

    “碧珠爹娘都是管事,她家境不错,应该会写字,你去把她留在府里卖身文书的备档底稿拿过来”。

    紫灵心里欣喜若狂,她以为小姐再也不会用她了,虽然刚刚才从重新活过来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可是想必小姐还肯用她,紫灵觉得她这才真的活了过来。

    不知道小姐要那备档底稿干嘛,备档是没有奴婢的签名画押的,只做存目。

    紫灵不像以前那样随意的想知道什么就会问,孟言茉也没有看到她疑惑就解释给她听。

    等紫灵拿来那底稿后,孟言茉看了一眼碧珠的笔迹,就起身下榻,她从松岚院回来后一直冒虚汗,双膝时冷时热,

    此时从榻上站起,只觉得一阵头晕袭来,身体有些站不稳,紫苏连忙扶住,紫灵跪在地上,也紧张的一下张开双臂想要去扶,看到紫灵的眼神,讪讪的收回手,

    “你去休息吧,三日后跟我去通德的庄子上”。

    孟言茉由紫苏扶着走向书案前,回头对紫灵轻声吩咐道。

    “是,是,奴婢这就下去”。

    紫灵哭的有些浮肿的脸颊此时全都笑的挤在了一起,她早就知道小姐要去庄子上,都是因为自己的连累,

    她以为这回小姐不是把自己撵出去,就是再也不会用自己,要说要自己的命是断然不会的,因为现在孟府正在风口浪尖上,不会再出人命引起扬州府的百姓们注意和唾骂了。

    刚才她虽是不舍去死,但是也因为对小姐的愧疚,是真的喝下毒药等死的。

    小姐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紫灵想到这一点,笑容更大了些。

    碧珠的字只能说能看懂是什么字,要说风姿形态,算了,你指望一个奴婢有一手很好的颜体或者行楷吗?

    孟言茉抬手提笔就临摹出碧珠的字体,并仿照她的语气写了认罪书。

    “小姐的书法真是太妙了,这模仿的真的像是真的碧珠写的。小姐刚才为什么还要听紫灵在那哭诉一通?”

    紫苏惊讶的看着小姐写的字,如今她们三名大丫鬟都是读书识字的,紫苏也知道要想模仿别人的笔迹是很难的。

    小姐既然能写出碧珠的字体,那还让紫灵进来问她有没有让碧珠认罪的签字画押的罪状干嘛?

    “不叫她进来,我怎么知道她这次后还能不能再用了”。

    孟言茉把那认罪书交到紫苏手上,

    “交给伴鹤,让他把碧珠的手印按上,递到府衙去”。

    “是,奴婢这就去办”。

    紫苏离开后,孟言茉靠着身后的书架微微喘气,头上又冒出一层汗。

    “紫繁,备水。沐浴”。

    在廊外听差的烟蓑和云水立马帮着紫繁往净房抬水。

    水雾蒸腾,烟水袅袅,一个巨大的沉香木浴桶放在净房的中间,这个浴桶也是当年母亲的陪嫁,后来一直锁在库房里没有用过,

    还是紫苏盘点时,孟言茉才叫人抬出来的。

    紫繁往浴桶里撒着小姐自制的香粉,还有药汁,看着桶里通明的清水渐渐变成莹绿色,并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紫繁管着小姐的衣裳和首饰,也替小姐办一些杂差。就像小姐制香粉用的一些药草和花瓣都是她从药堂和知香斋买的,

    可是她怎么也不明白小姐是怎么把那些其貌不扬的药草和干巴巴的花瓣变成这莹绿透明的药浴的。

    随着身体最后的肚兜和亵裤落在净房的地板上,孟言茉白如莹玉的身体渐渐没入浴桶,

    紫繁捡起地上的衣物,静静的在纱帐外听候,

    开始的时候她记得小姐的身体还是黄黄的皮肤,如今她都不敢直视小姐身上的皮肤,像发着光晃人眼,白的像牛乳一样。

    孟言茉在热水浸润中才觉得身体舒服了很多,这种药浴的配置也是她从《花草物志》里看到的,叫做蕴香浴,由十五种药材和十五种花瓣所制。

    书上记载,常年用这种药浴可以使肌肤生香,莹白如玉,并且强身健体。

    孟言茉前世虽然没有嫁人,可是在后,宫里那么多年,她知道女人最大的武器其实是身体和美貌。

    她以后想找一个只有她一人的夫君,可是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出嫁从夫。她既然不能改变这个,她只有把自己的美貌变得更有吸引力,她也想过把母亲的嫁妆从二伯母那夺回来,她可以一个人过活,不用出嫁依靠男子的。

    前世她见惯那些在后,宫里每天都在等着皇上看到自己的女人,最后等成了一个个又老又丑的妇人,把最美的光阴都浪费了。

    就是嫁给普通男子,依然逃不过孝道,上面有婆母压着,又有哪个婆母不往儿子房里送人的?

    孟言茉想着这些不能说出口的各种原因,虽然为自己一个闺阁千金就想这些太过孟浪而羞愧,可是在经过前世后,她想着,什么样的男子才是自己的那个良人?

    听天由命吧,不行的话,就找一个孤儿,而且要靠着自己才能过活的人,这样他还敢跟自己提什么夫纲吗?

    孟言茉觉得自己找到了办法,迷迷糊糊的在水中睡着了。

    她觉得全身冰冷,汗毛都竖了起来,周围模糊一片,她睁大眼睛还是看不清。周围渐渐传来万马的奔腾声,还有厮杀震天的兵械相撞的声音。

    眼前的白雾散开,她像隔离在外一样,清晰的看到一个个士兵盔甲都砍成了碎片,脸上满是血污,却仍然在奋力的把自己手中的刀砍向敌方。

    地上的土地被血液浸泡成泥泞,黏糊糊的使这些士兵们并不能很顺的奔驰格杀,尸体一层层的堆积起来,僵硬的摆着各种姿势,

    或瞪着眼被砍死的,或被人从后面一刀砍进心脏,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木然的表情,或激昂赴死的豪爽,

    一阵号角传来,中军大纛上的旗手,手中令旗随风翻舞,手印迭出,令旗变幻快速令人几乎难以看清,

    随着令旗的指令,本来似乎已经厮杀的是强弩之末的兵士们重新拿着武器,迅速有序的变幻着阵型,放佛一具上下行效的巨大机器在碾杀着敌人。

    孟言茉看着那翻飞的令旗,只觉得脑海里像是什么苏醒了一样,她甚至读懂了那令旗中含着的各种命令的原因。

    脑海里有什么要喷薄而出,孟言茉静下心,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知道的,却一时想不起来。

    “小姐,小姐醒醒,水都凉了,你赶紧起身吧”,轻轻的摇晃,紫繁在外面候着,觉得时间有点长了,进来一看,小姐在浴桶里睡着了。

    这怎么行,小姐的身子本就虚弱,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孟言茉睁开迷蒙的双眼,看清眼前的是紫繁,她眼睛里瞬间清晰,

    “哗”的一声,从水里站起来,

    紫繁不自觉地移开眼,小姐的身体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更衣,快一点”。孟言茉的声音自从上次病愈后,第一次这么急切,紫繁不敢耽误,拿了绣着蔷薇花瓣的滚雪细纱肚兜和亵裤,还有雪白色的中衣,和一件烟纱散花裙。

    孟言茉更完衣,穿上绣鞋,任由一头如缎的长发披在背上,直垂臀部,就脚步匆匆的往书房里走去。

    在整面墙的书架前站定,孟言茉反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找了。

    她记得,

    她也不知如何记得,脑海里就是有这段记忆,

    记忆中是月心湖如何开挖,如何在深十数丈的地下找到一本残缺不全,只有几片书简定着的书册。

    孟言茉不知道记忆中那白发老者是她的曾祖父还是更早的长辈祖宗,那几片书简的书册上的记载,那老者找许多人看,没有人能看懂,后来也就失了兴趣,束之高阁。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那几片书简阴差阳错的成为了给母亲的聘礼,后来被母亲一块带回了孟家,

    孟言茉看着有她两个人高的书架,她知道那几片书简就在这里,她就是有这种感觉,她只想看到它,

    孟言茉想着那似乎是在梦里看到的惨烈血腥的对战,那几片书简也许是兵法秘籍之类的。

    孟言茉的视线从书架顶端一点点往下移,最后盯在靠墙脚毫不起眼的地方,那里略微比其他角高一点,

    她走过去,把旁边放书画的插瓶移开,在书架的脚架下是几片不起眼的书简。

    孟言茉唤来紫苏和紫灵,让她两人移开书架,

    紫苏,紫灵毕竟是女子,力气不比男子,可是孟言茉不想让人知道她有这部书册,所以她只叫了紫苏和紫灵。

    紫灵虽然累的头上满是汗,可是看着只有紫苏和自己在,显然小姐最信任的是自己和紫苏,她觉得一点都不累。

    书架差一点就全都倒在了地上,看着地上七零八落掉下来的书,孟言茉接过那几片书简。

    书简上的字像各种动物的爬行一样,歪曲扭动,却不是先秦时用的小篆,也不是最早的甲骨文,

    不过孟言茉认识,本能一样认识,书简上书有《天篆册》的书名,

    《天篆册》?不是上古时期,皇帝和蚩尤对战时,皇帝从九天玄女那里获得的神书?

    难道真的有,不是传说?

    开篇的行序中说到,本册有天兵奇械的制法一百零八种,制成可以无坚不摧,无利不往。

    有兵法十三章,习得,可以行军打仗,调兵遣将犹如神化,破敌御将信手拈来。

    有奇门遁甲八卦阵法一十五种,每种阵法变幻为九九八十一种,掌得,以少胜多,几倍于自己的敌人,阵法的配合易如反掌胜之。

    孟言茉虽不是男子,看到这些里面任得一套都可以开疆拓土,拜相封侯,心中也有了几分热切。

    掀开后面几片书简,只看到:奇门遁甲八卦阵法第一阵,九宫*八门阵,

    先须掌中排九宫,纵横十五图其中。

    认取九宫为九星,八门又逐九宫行。

    六丙合六丁,此为天盾自分明。

    开门六乙合六己,地遁如斯而已矣。

    休门六丁共太阴,欲求人盾无过此。

    这五行字就占完了五片竹简,孟言茉把这五片一指后的竹简翻来覆去看了红啊几遍,甚至还用火考了一下,在水里又泡了一下,

    还是只有这么多的字,什么兵法,什么天兵神器,一样都没有,就是十五种阵法也只有这第一阵,

    寥寥几十字,孟言茉扶额,她就是记忆出众,也不代表她一学就会,什么都能理解。

    让紫苏拿来火盆,看着竹简在火里噼里啪啦的烧着,孟言茉脸色映照在火光中,时明时暗,

    紫苏奇怪的皱眉,紫灵也疑惑的眨眨眼,她们都看不懂那似乎有些年头的书简上写的是什么,小姐这么着急的把这书简找出来,却看过后烧了,

    难道这里有什么孟家的秘闻?

    这竹简有可能是上古或者后人誊抄留下的宝贝,孟言茉却不能再留着,因为她脑海里偶尔出现的诡异梦境,和那古怪的记忆,还有这无人能识得的文字,

    一切都说明着不寻常,她自己既然先得了,为了自己的安全,这竹简必须毁去。

    文字笔迹和内容自己都记得。

    *

    王嬷嬷掀开灯罩,剪了剪烛花,室内又明亮了些,

    “小姐,白日的时候再写吧,这夜里的写字仔细伤眼睛”,

    王嬷嬷和紫繁一向是一起值夜的,她和紫繁坐在脚榻上正在绣着小姐的夏裳,

    是一件粉色蝉翼纱曳地襦裙,从裙摆襽边到交领袖口绣着逶迤的白色梅花,枝条缠绕,白梅的清傲伴着粉纱的娇俏,

    王嬷嬷想只有小姐才能穿出这衣裙的甜美和清冷。她粗粗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这细纱,

    这蝉翼纱是当年大小姐还在的时候,从宫里托人捎出来的,薄如蝉翼,韧如铜丝,两名壮汉分拉两头,用大力气才能撕开。

    大小姐从宫里捎出的东西,老爷从来不许用,都被锁进库房,后来大小姐得罪了皇后,宫里来人把那些东西都收回去了,

    只有这十匹蝉翼纱太太留了下来,小姐出嫁的时候,太太偷偷的抹着眼泪把这纱放在了小姐的箱底下。

    小姐直到去世也没有见过。

    如今小小姐这么小就这么有主意了,她不用再像以前担心小姐一样时时的担心小小姐被人欺负。

    看着晕红的灯下,小小姐越来越水灵的脸蛋,王嬷嬷接着把针摩挲一下头发上,用手腕抹了一下眼泪,

    小姐要是知道小小姐这么漂亮一定会很高兴的。

    紫繁没有发现王嬷嬷的伤感,她认真仔细的在给裙襽锁边。

    “嬷嬷和紫繁也白日里再做针线吧,伤眼睛,”。

    孟言茉揉揉手腕,放下羊毫笔,她今天临帖的张数写够了。

    紫繁放下手里的针线,伺候孟言茉洗漱休息。

    “嬷嬷的眼睛练了几十年了,火眼金睛,不怕伤。”

    王嬷嬷笑道,手里的活没有停下。

    她如今在小小姐身边能做的,就只有让小小姐吃好穿好。

    “嬷嬷框我呢,这眼睛还能锻炼啊”。

    孟言茉被王嬷嬷那认真的表情逗笑了。

    “小姐别不信,嬷嬷这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可见真的是练出来了”。

    王嬷嬷一脸骄傲的说道。

    “好吧,我信了”。

    孟言茉知道劝也没用,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

    “嬷嬷,我饿了”。

    孟言茉洗漱好,糯声可怜巴巴的说道。

    “嬷嬷这就去准备。

    灶上的火一直都没熄,想吃什么都是现成的。

    小姐,不然今天吃核桃酪搭配百花豆腐鸭舌?”

    “听嬷嬷的”。

    王嬷嬷去准备吃食,孟言茉身着一件家居轻烟绣波游鳞曳地宽松袍服,在房内来回转圈走着。

    “小姐,你转的奴婢眼都要花了”。

    紫繁在忽闪忽闪的烛光下,费神的穿针,看着小姐的动作,无奈的说道。

    “别做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伤眼睛。又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我这是消食,得腾地方啊,一会还得吃夜宵呢”。

    小姐平时不是一有时间就写字看书,她们也劝过这样的话,小姐自己不听,倒是记住来劝自己了。

    紫繁心里不明白,小姐又不是考状元,每天那么用功的看书写字干嘛?照她看,小姐也就比十少爷用功少一点。

    “小姐别撑着自己,吃不下,没有关系的”。

    紫繁担心的说道,小姐身体虚弱,每天吃的不少,夜里还总是让王嬷嬷去做夜宵,她真怀疑小姐那小小的身体都装在哪里了。

    “嗯,我自己知道的”。

    孟言茉还真吃不了这么多,不过有紫繁在,不会浪费就是,

    每次紫繁都坚决不愿意吃,最后还是忍不住美食的诱惑和自己的劝说,却始终不肯和自己在一个桌子上吃,

    紫繁说这是规矩,她不敢僭越。

    孟言茉也就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