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顺天府尹汪全焕

茗沫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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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这是孙家庄的老孙头送来的孝敬,您看看,可还入眼?”

    顺天府衙的后衙里,刘师爷尖嘴笑着,把手里的银票递到顺天府尹汪全焕面前。

    汪全焕瞅了一眼,看到是大德盛的票子后,才看了眼票数金额。

    “你说现在这是什么世道,一个种地的都比老爷我的俸禄还高。这家人犯了什么事?”

    汪全焕歪在炕上,拉长音调问道。

    “回老爷,这孙家没犯什么事,是想买条人命。至于老爷说的这种地的比老爷俸禄高,这里面是有因由的。”

    “在京城这地介儿上,一千两就想买条人命?这种地的种傻了吧。”

    “老爷误会了,是今天刚关进牢里的,也不怪老爷不知道,这孙家人明天才会递状子到衙里。这杀人的是一个外乡人。

    来京城是寻亲的吧,就是在斜路胡同里,一个潦倒的贱民,他婆娘呢勾搭汉子,这就争执起来了,恰好那远亲刚寻上门,一时意气吧,就把那婆娘的姘夫给杀了。

    这人证物证都有,这孙家的婆娘就想为她那姘夫挣口气,这不求老爷判她那相公个秋后处决。越快越好。”

    “嘿,你说这妇人还真够毒的,为了野男人要把他那相公给弄死。不过这杀人偿命,也不算冤枉了那贱民”。

    “师爷,你看着办就是了”。

    “哦,对了,这孙家庄是在京郊的?跟京城里的大户有渊源?”汪全焕做了几十年的府尹,自然是知道京郊的“潜规则”。

    “这就是小的要给老爷说的因由啊。要说这孙家还真是好命,原本祖上世代农户,这生了个漂亮闺女,据说当年那孙春花来城里卖家里种的菜,在她男人干活的铺子里借碗水喝的时候,俩人就看对眼了。

    孙春花就是这个案子里那水性杨花的婆娘。他男人的那个主家原本是京城的,这就把京郊的田送给了这夫妻俩。

    小的踅摸着这老孙头这么急着要把他女婿逼死,恐怕还是惦念着那百顷良田。要小的说,这男人也够实诚的,这些年把那些田都交给他岳家管理,这不都变成孙家庄了。”

    刘师爷把打探里的消息边感叹边唏嘘的分享给上司。

    “不对吧,说是给这两口子代管,我还相信,要是送给这两口子,嗤,你见过哪家主子给奴才这么多陪嫁的吗,何况还是一个男人娶媳妇,又不是嫁丫鬟”。

    汪全焕当然是不比那些市井小民好糊弄。他好歹是科举出身,这么多年的府尹当着。就是头猪,也是有见识的猪。

    “老爷这么说,小的也觉得很是,可是那老孙头的态度很是肯定,似乎那些田以后就是他孙家的了”。

    师爷疑惑的说道。

    “嗤,他一个种地的,懂个屁。”

    汪全焕不屑的说道。“那男人的主家呢?这些年就看着这么一个不长眼的农户在那良田上作威作福?”

    “就是没有人管,这才使得老孙头以为这就是给他们家闺女的聘礼啊”。

    “你去问清楚,那男人的主家是哪一家?这在京郊有田的,不会是无名之辈。师爷,我们搭档也这么些年了,老爷我自认对你的栽培已经够尽心的了,你怎么还这么不长进呢”。

    “是,是,老爷教训的是,小的以后一定会注意的,再抓进任何一个人,都要把他祖宗八代调查清楚再抓”。

    “记住。这京城的父母官,不叫父母官,那就是奴才官啊,上面的贵人一个一个说出来都能吓死你,我们顺天府的牢,你看看这些年都关过什么人,老爷我都几十年如一日待在这里靠的是什么,两个字,小心。

    我前一任,是怎么死的?那就是不长眼笨死的。把镇国公家的一个放出去的家生子给抓了进来,那不是找事吗。

    你亲自去牢里打探打探,对人客气点。这宰肥羊,也得看看是谁家的,能不能宰。”

    汪全焕拿着手里的折扇,说一句,打一下刘师爷的脑袋。快把那秃瓢都打肿了。

    “老爷,那小的,这就下去办了?”

    刘师爷弓着腰,小意的说道。

    “去吧,去吧,你可长点心吧。”

    *

    出了内衙,就看到等候的梁捕快。

    “师爷,那件事,老爷怎么说?”梁捕快被孙家父女两人托付办这件事。拿了人家二百两银子,当然得尽心了。

    “怎么说?”刘师爷尖着嗓子扬高了声调,一个巴掌扇在了比他高两个头高的梁捕快脸上。

    刘师爷这才觉得脑袋上没有这么疼了。

    “怎么了,师爷,莫不是有什么变故不成?”梁捕快捂着脸,小心的问道。

    “等着”。刘师爷一挥袖子,转头走人。

    到了牢里,命人端来了酒菜。刘师爷笑呵呵的问道:“不知道兄弟祖籍哪里啊?现在在哪家高门大户里当差?”

    王三只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刘师爷和那酒菜。

    王生看到王三的态度,也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很愧疚,因为他的原因,给王三兄弟添了麻烦。更不知道小姐现在有没有得到消息,知道后,会后悔来找自己的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哼,看来你是想尝尝我们顺天府的家伙什是吧?”

    刘师爷把手中的酒盅一摔,指了指牢里的铁链和那烙铁。

    先前的恭维,是让人飘飘然,然后说出自己来自哪里哪里,带着得意和骄傲。

    王三两人的反应,让师爷认为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依仗,不然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说?

    再来个下马威,是要激这两人说出来历。如果是真的高门大户里的下人,此时定会不屑自己。然后带着被人轻视的愤怒说出自己的来历。如果就是普通贱民,此时肯定会求饶。

    “你敢”。王三扭过头,对着刘师爷恶狠狠的说出这两个字后,就不再搭理他。

    刘师爷忧伤了,这是神马意思,威胁过后应该自报家门啊,怎么没下文了?

    这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算定自己不敢怎么样,不把顺天府放在眼里的,那最少也得是三品朝上的大臣家里的啊。

    刘师爷哼了一声,决定换个方向去调查。看这里的情况,恐怕打探不出什么。

    看到刘师爷走后,王三松了口气,他收到义父的信,只说了让他把态度放高,他不知道什么叫态度高,还是义父明白他。

    告诉他,不管什么人,什么话,只要哼一声,再搭配恶声恶气的“你敢”两个字就成了。

    想不到这初次就见效了。

    “王三兄弟,哥哥真是佩服你的胆量。这顺天府在这京城里也是一方之主了,就是我们银楼开业,也要不少的打点。想不到你能做到如此不卑不亢,为兄我真是惭愧啊”。

    “我这也是壮着胆子。王生大哥你不要担心,我们家小姐很厉害的,我们只要安心的在这里等着小姐来救我们就成了”。

    王生在心里叹口气,小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能做什么啊。王生不知道王三哪里得来的信心。他此时也只是听天命了。能在临死前知道小姐留下的血脉有这么些人护着,敬畏着。

    他心里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