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芊染的命运

茗沫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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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先生在心里忧桑的回忆着与自己明主初次见面的情形。

    悲伤逆流成河。

    他觉得自己完全被坑了。

    坑神,请接下老夫的膝盖。

    这些年,他除了在西北过过兵瘾了,其他的一样没实现。

    什么潜龙出渊,什么经天纬地的帝王之术。

    这些年过去,当年那个臭屁小子,除了变得更臭屁外,连脾气也更臭了,除了压榨他这个一心想跟着明主横扫天下可怜的谋士的生命线外,就没有别的了。

    看看,他原本还算清秀的脸被西北风给吹的一脸沧桑。

    成归鹤喝了一口酒,摸了摸老脸上的皮肤。

    不过让他一直心怀期待,等着潜龙飞渊的一天的原因,是这位明主总算没有太辜负自己的期待,好歹有个名分不是。

    是龙种皇子呢。

    据他的不懈打探,似乎还是个很受宠的皇子。

    造成他对明主知之甚少的原因,当然还是长大的臭屁少年更腹黑了,一心压榨他的脑力,让他不是在军中逮奸细,就是铲除异己。

    要吗就是让他在战场上骂阵。

    枉他名门之后,最后为了对付敌人无所不用。

    不过这样的活计,他也做的很顺手就是了。

    这样以后夺天下的时候,他也能少费点心力不是。

    反正老祖宗也交过,兵者,诡道也。

    既然是诡道,自然无所不用奇极了。

    想通了这一点的成先生,在极品鬼畜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一路无节操无底线的果奔。

    又倒了倒,酒没了,正好看到凌落来了。

    嗤,看这小子,才跟着主公回来多长时间,都混上了指挥使了,真是人模狗样的。

    成归鹤坚决不承认自己的酸葡萄心理。

    “小凌子,去给老夫打壶酒去”。

    凌落本来不想理这老头的,可是想到这老头的无耻手段,还是接了过来,递给身后跟着的锦衣卫。

    “去给成先生到聚醉楼打壶上好的竹叶青”。

    刚跟着凌落不久的锦衣卫则有点诧异的看了看这位貌不起眼的老头儿。

    能让凌大人说这么多话的人,除了殿下,就是这位了。

    看来这老头是个危险人物,以后要远离。

    “是,大人”。

    成归鹤则为小凌子没有不服管教暗暗得意。

    尖嘴上的山羊胡得意的一翘一翘的。

    “殿下,南镇抚司送来消息,这次汪厂公的人能这么顺利的通过苏河关闸,有人用了太子的手令”。

    明耀下令拦东厂的时候,就已经往驻扎在关闸处的绿营兵去了手令。

    亲王手令和太子手令相遇,在他清理了一遍的苏州府和扬州府几乎成了孟阁老的天下时,太子的权威显然是等同明武帝的。

    “哦呵呵,原来是这样被截的啊。”

    成归鹤很不怕死的幸灾乐祸。

    看到主公的脸色更冷了,成归鹤的脸皮笑成了一朵小雏菊。

    “”。

    明耀转身回船舱。

    对身边的凌落道:“成先生,精神很足,看来不用休息了,原本让你负责安排奉天殿和御书房人的事情,全交给成先生吧”。

    “殿下英明”。

    凌落几乎要笑出了笑模样,太好了,这个这么为难人的差事终于有人替了。

    “哎,哎,主公,你不带这样的啊,老夫都一把年纪了,这样的费心思差事要给年轻人多历练历练啊”。

    成归鹤在明耀身后一蹦一跳的试图赶上明耀的脚步。

    只可惜,被明耀一把关上舱门挡在了门外。

    成归鹤捂了捂差点撞到的鼻梁,不满的嘟囔道:“脾气怎么臭的更上一层楼了?”

    “成先生,你可以再大声一点,我相信你一定是跟在殿下身边第一个被公务累死的幕僚”。

    凌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成归鹤的身边,冷冷的说道。

    “哎呀,吓死老夫了”。

    成归鹤捂着小心肝,吓了一跳。

    冷傲的指挥使大人白了一眼他,又悄没声息的消失。

    “切,属鬼的你”。

    成归鹤对着凌落消失的方向,唾弃道。

    回头正看到内侍总管郑贯忠领着几个小太监,端着托盘,上面放的正是叠放整齐的衣服和沐浴用品,朝这边走来。

    “谁在那里?”郑贯忠看到一团蜷缩黑影,又是在睿亲王舱房外,立即警觉的尖细声喝到。

    “是我,是我,不是刺客,别喊”。

    成归鹤立即从阴影的地方出来,自己要是再被当成刺客,被全船的侍卫给围观。

    那他刚回京的威严,岂不是在自己人面前损失殆尽。

    更重要的是自己那个藏着坏水,却总是笑眯眯的主公,不知道又会想到什么消磨他生命线的折磨方式。

    “哦,是成先生啊,这大冷天的,赶紧回舱里去吧”。

    郑贯忠对于这个刚来到殿下身边的wei琐老头,没有什么了解,但是想着殿下身边没有凡人的规律,也不打算为难这初来乍到的老头。

    成归鹤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两步,又回过头笑的一脸神秘样。

    “郑总管,心急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郑贯忠一头雾水看着成归鹤离开。

    唾弃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就要进舱房,猛然听到里面一阵响动,似乎还有女子低泣的声音。

    这熟悉的声音,让郑贯忠忽然想通了刚才那个成先生的话。

    他把托盘恭敬的放在身边,接着匍匐跪在地上等着责罚。

    舱门打开,在郑贯忠没有看清是什么的时候,就被一具柔软的女子身体给压在了身上。

    “叔,我——”。女子的低泣哽咽声。

    “别叫我,你我再没有瓜葛。我这次要被你害死了”。

    *

    明耀回到舱房里沐浴间。

    伸开双臂等着小内侍来宽衣解带。

    他微微扬着头,闭着目。

    鼻尖下传来一种熟悉的香味,这次似乎刻意涂浓了。

    他半眯着眼看下来。

    芊染红着脸颊,含羞带怯的露出半截白嫩的脖颈,小心温柔的正在解他的腰带。

    “出去”。

    明耀的嗓音依然带着惯有的磁性,只是此时很冷,冷的像窗外的飞雪,结成了霜。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怒火的气息。

    芊染微微抬起头,这个弧度是她对着铜镜练习了多日的,恰好能看到她在灯光下带着水光的猫瞳,和雪嫩的胸脯。

    “王爷”。她的双瞳中带着祈求和顺从,让男人想要怜惜的柔弱。

    明耀看着她,微微眯紧了凤眸,身上的气息骤然一变,冷的像出窍的剑。

    芊染身上一抖,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在她的低泣声刚传出来一道音阶的时候。

    就被人一左一右的给扔到了门外。

    她摔到了地上都没有看到人影,可是她仔细的回想,刚才的确是被两个铁爪一样的手掌给架起来的。

    她忽然想到小时候听到的鬼怪传言,吓的身上更发抖了。

    她感觉到身下有个肉垫,不禁庆幸不已,还好没有摔倒。

    她认出是她叔父,睁着泪眼想要寻求帮助。

    王爷好像真的生气了。

    她的叔父居然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哼,没有瓜葛就没有瓜葛,她会让这个老太监知道他将失去了怎么样的大靠山。

    舱房中,明耀的脚下跪着两名黑衣人。

    “属下该死,不该让芊染姑娘靠近殿下”。

    这两人正是第一次同时现身的暗卫。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殿下身上的杀意,这是只有在遇刺的情况下,殿下才会如此的生气,显然这都是那名叫做芊染的宫女引起的。

    作为暗卫,他们虽然是如影子一般的存在,但是却对睿亲王身边的人了如指掌。

    他们知道这个叫芊染的宫女,是殿下收用的人,这才看到这小宫女买通守着的太监溜进来的时候,没有阻止。

    明耀的袍服腰带松开,交领微敞,露出在灯光下闪着蜜色的结实胸膛。

    他走到屏风处的衣架前,拿了一件黑色拖地的华纹金绣的大氅,右手一抛,大氅披在了身上。

    “这一次死罪可免。自己领罚”。

    明耀朝舱门走去,冷淡的说了一句。

    两名暗卫松了口气。虽然到统领那里领罚,绝对会生不如死,可是总算是活命了。

    惹得殿下这么生气的情况下,还能保命,他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两名暗卫没有任何交流,眨眼间消失。

    明耀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舱房里的光,如一道死亡身影一样压在郑贯忠的身上。

    他抖索着身体,瑟声道:“奴才失职,请殿下赐罪”。

    他不甘心,他很冤,可是这些都是他想更进一步惹的祸,他要不是想王爷的后院里有个他的族亲,有个大靠山。

    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祸端。

    他一向认为自己是小心谨慎缜密的,想不到他最后还是栽在了贪心上。

    芊染没有说话,她只是一直的低声微弱的哭泣,换做其他男人都会心生怜爱的。

    “郑贯忠,除去总管职,杖责三十板子”。

    立即有内侍剥掉郑贯忠的衣服,帽子,按在刑板上。

    明耀的目光落在芊染身上。

    芊染似有所感,抬起水水的猫瞳,祈求的看着他。

    “杖毙”。

    明耀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小太监立马上来拉人。

    芊染惊愕,呆愣了一瞬间,就剧烈的在小太监拖着的姿势中挣扎。

    她惊恐的大喊道:“王爷,你不能杖毙奴婢,奴婢怀了你的子嗣”。

    芊染今天费劲心机接近明耀,就是想找一个很好的氛围,把这个消息告诉明耀,她以为所有的男人都是看重子嗣的。

    更何况如今睿亲王的后院是一个子嗣都没有的。

    如果,如果她能产下长子,那么,以后,她是不是能像宫里的那位贤妃娘娘一样,坐拥荣华权贵。

    所有的内侍虽然仍然目不斜视,低垂着头,弓着腰,可松开的手劲就能知道他们是听进了这条重磅消息的。

    并且有了忌惮。

    连正对郑贯忠施刑的小太监都顿了一下板子。

    郑贯忠也瞅向睿亲王的方向,可是仍然是漆黑的夜色夹在雪片中,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明耀抬抬手,小太监立马松开了芊染。

    有个小太监还不着痕迹的替她拉好了翻起的衣裳。

    “真的?”明耀的声音很轻柔,唇角微勾,脸上绽放的轻笑就像这寒风中的雪花,冷冷的闪着温泽的光,奇异的会让人感觉到雪花的美好。

    “是的,是的,奴婢本来想等郎中来确诊后再告诉王爷,不过奴婢已经一个半月都没有来月事了,奴婢的月事一向很准时的。”

    芊染看到王爷果然是笑了,王爷的声音那么轻柔,就像怕吓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王爷果然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期待的。

    “很好”。明耀的唇边绽起了轻柔的笑,像雪融时灰蒙天空露出的万道霞光,美的惊人,让人不敢直视。

    听到动静赶来的锦衣卫和明耀的心腹们以及看热闹的成归鹤,在听到明耀那轻柔的如棉絮的音调时,就知道有人倒霉了。

    不知道是郑总管,还是这个不知死活,偷偷怀上王爷子嗣的宫女。

    成归鹤撇撇嘴,摇摇头,真是个蠢女子,一点都没有趣。

    以他这么多年对主公的了解,这个女子的后半辈子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了。

    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