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夜深知雪重

茗沫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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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早已经黑了,却因为雪越下越大,外面的白光渐渐变亮。

    棱窗下一株腊梅似乎一瞬间竞相绽放,绛朱色殷红的花瓣上沾染着一团团簇白的雪片,看着让人喜悦。

    冷冷的腊梅幽香透过碧色梅英采盛厚棉帘传进暖厢,在屋中火炉盛起的热气熏蒸下,幽香更甚。

    紫苏找到跟在十少爷身边当差的孟离佑,拿出了一百两银票,让他找曹管事私下购置银霜炭。

    没办法,曹管事虽然对他们静深院私自按照松岚院的分例,配置了银霜炭,可无奈小姐体虚,从入秋就开始日夜不停的烧。

    这曹管事虽然管着府里的杂用,可也不能无限制的供应,除非想让老太太和大夫人发觉。

    此时紫苏不得不感叹,还是有银子好办事,亏得小姐有这么多赚钱的铺子和手段,不然此时三夫人肯定会在这上面为难小姐。

    紫苏用铁钳夹起炭,往屋角的三角铜制小火炉里,毫不心疼的加着一斤要一两银子的银霜炭碎块。

    姚慕芷坐在榻上,对着描绘着仕女赏花的灯罩下,在绣一方手帕。

    她看着孟言茉房里的摆设,有些羡慕的说道:“表妹,你这屋里的一应用度,就是京里有些的侯门千金也是比不上的”。

    更不要说自己这个侯门庶女了。

    她说出来也是侯门千金了,可是对比自己闺房里的布置和这个在府里毫不起眼的表妹一比,真是天上地下。

    在拿捏住孟府里的大管事和老太太身边的姚妈妈的把柄后,又有着利诱,曹管事和姚妈妈两人在没瞅到机会对孟言茉是很客气的。

    自从在寿宴上见到孟言茉可能得了王爷的青眼,连那想反水的心思也没有了,一门心思的把她当做第二主子敬着。

    姚妈妈更是找个老太太高兴的时候,大说九小姐乖巧知礼,不需要她跟着,又回到了老太太身边,让府里等着看姚妈妈扯虎皮折磨孟言茉的其他人一众失望。

    姚妈妈的苦无人知啊,她跟在孟言茉身边没几天,可每当孟言茉拿那黑黢黢的眸子看着她的时候,她就心里发怵,谁知道这个不吭不声的九小姐还有什么手段。

    她还是回到老太太身边比较安全。

    府里的供应,外面有曹管事,老太太跟前有姚妈妈,二夫人自己院里都忙的鸡飞狗跳,又有孟言茉去通德前,用孟言晴做的事做筹码拿回王氏嫁妆的那档子事。

    她也不敢再盯着王氏留下的那个陪嫁库房了。

    甄氏没有摸清虚实前不会出手。

    大夫人管着家,曹管事是做账的老手,账面上过的去,也听说过九小姐院子里的供应很足,大夫人也没有深究。

    因此这样一番关系下来,但就生活用品而言,孟言茉这个在府里默默无闻的九小姐,府里的份例供应是最足的,院子里是对待丫鬟最优渥的。

    又加上孟言茉自己手里有私库银子,每个月的份例银子都用完,也不用担心。

    所以有着王氏陪嫁,库里有各种珍品用物,时不时托孟离佑从外面买些点心什么的,孟言茉的生活过的很小资。

    这也使得以前都不愿意到静深院当差的家生子,都托着家里的关系,想到静深院里当差。

    姚慕芷在孟府做客,颇为寂寞。

    她和嫡姐住在同一个客院里,嫡姐日日都在姑祖母那里说笑撒娇,她也看的出来姑祖母对她淡淡的,并不喜爱。

    她凑趣说笑哄老人家高兴,碰了几次钉子,就不敢再往前凑了。

    大房里孟言珊对她很疏离,孟言雪自己是个庶女还有点瞧不起她,这让姚慕芷很不舒服,自己就算是庶小姐,那也是侯府的,总比她一个文官家的小姐高贵吧。

    二房里孟言晴就不用说了,基本是拿鼻孔来招待她,她也对这个傲慢的表姐不喜欢。

    她本来看着孟言宁和孟言惜同为庶女,也很温顺的样子,谁知道闲暇时,到她们房里坐一坐,一个是对她疏远中带着自傲。

    一个是千方百计罗里啰嗦的跟她打听京里都有哪些贵公子。

    三房里的庶女孟言雅就更不想打交道了,寿宴那一天,那稀里糊涂的亲事官司,姚慕芷虽然不是顶有心机的,可也看的出来不简单。

    只有这个九表妹,待人一直是温和的,在寿宴那一天还好心的提醒过她,而且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庶女,就带着嫡女的眼光看不起她。

    更重要的是,她从父亲那里隐约知道哥哥很中意她,如果以后进了侯府做了她的嫂子,那就更要交好了。

    再不然,真能入了那位王爷的后院,也是很值得交好的一条关系。

    那位睿亲王在燕京的知名度,那真是上到达官贵族,下到黎民百姓无人不知的。

    虽然行事放荡不羁,可是那高贵的身份,和那俊美无敌的长相,仍然是无数侯门世家千金的春闺梦中人。

    她随嫡姐出入那些小姐的聚会,也曾听闻小姐们私下谈论说国子监的监生们戏评出京城四大才女。

    既然有四大才女,这些贵女们中,有那些身份尊贵的郡主,县主也很胆大的评选出四大才子。

    “吃用好坏,都是长辈们的爱惜。”

    孟言茉的话很中规中矩,这让姚慕芷明白自己这个表妹虽然对人客气,但也只是客气。

    孟言茉靠在迎枕上,身上盖着条雪白色毛绒毯子。

    显得有些没有精神。

    姚慕芷在这屋里身上的外袄脱掉,穿件单衣,仍觉得身上有汗,可这位表妹居然穿的厚厚,还盖着条毯子,可见是有不足之症。

    听闻,身体从娘胎里就带来的虚弱症,冬天怕冷,夏天怕热。

    “表妹,你没事吧,我看你恹恹的,不然我就先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

    姚慕芷虽然这么说,可是她心里还有事情想打听,何况她一个人在客院里待着也睡不着。

    孟言茉看出姚慕芷并不想走,她的屋里也一向安静,她施针压下了风寒,可此时头有点昏,像是要被热毒反扑了。

    她不想生病的时候,一个人胡思乱想,于是开口道:

    “我的身体一向如此,表姐不必担心。听表姐聊天,我也很高兴”。

    听了孟言茉的话,姚慕芷很高兴。

    女孩子间迅速拉近关系的法子当然是分享八卦消息。

    她想起自己刚才想起的事情,于是凑近了孟言茉小声的道:

    “表妹长居江南,有没有随三表叔去过京里?”

    听到姚慕芷的话,孟言茉的思绪拉远,京里?她是去过的。

    在前世,在她的印象里,那里的繁华和热闹都是她融不进去的世界,她的世界里只有永远干不完的杂活,和被那些下人宫人欺负。

    “没有。我从出生一直生活在扬州府,没有出去过”。

    姚慕芷就等着孟言茉的话呢,孟言惜千方百计的想跟她打听京里的盛况,她懒得说,此时却是巴巴的想让这个对事情似乎都不在意的表妹惊讶一番什么叫盛世华城。

    “江南这里,楼台雨榭,风花如絮人如柳,软绵绵的湿漉,带着闲情逸致的烂漫,也只有水做的江南,才能养出像表妹这样水做的女子”。

    姚慕芷说着对江南的向往。

    “我是很喜欢江南的,最爱的是那句‘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姚慕芷的脸上带着少女的轻愁,就像在寿宴时听到那句苍凉意境戏词的恍惚。

    孟言茉点点头,她们这个年龄的豆蔻少女,总是带着这样‘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莫名忧伤。

    “可是表妹你知道吗,不是世间所有景物都如江南这样精致小巧带着浪漫的诗意。

    你见过巍峨高耸冲天的燕京大城门吗,那壮阔的城门迎着天空一下就能让我们女子感觉到自己是多么渺小”。

    姚慕芷唏嘘的说道:“那样苍天下的波澜壮阔,让我们女子一向很小的心肠也放佛变得宽广了起来”。

    姚慕芷想起出京时,她从车窗里第一次看到城门的惊叹。

    孟言茉见过,在前世,她曾幻想过,要是有一双像鸟儿一样的翅膀,可以飞过那像一座山似的城门,逃离那如炼狱般的处境。

    “到了年节和上元的时候,每天都会有舞龙舞狮,还没有宵禁,各种小贩的熙攘声,直到深夜都不绝,我在侯府深处的院子里都能听见。

    表妹你想那街上得是多热闹和繁荣啊。只可惜我只有在母亲高兴的时候,才能跟着嫡姐出去游玩。”

    孟言茉仍旧点点头,燕京作为大明几百年的都城,它的繁荣昌盛,盛世荣华,姚慕芷从一个闺中女子的视角来看,不能形容出它的风采之万分其一。

    看到这位表妹仍然无动于衷的样子,姚慕芷想,也难怪,江南虽土壤肥硕,世族也很富庶,可身处这南边乡壤,可能理解不了大都城是多么繁华的。

    她说出一个很直观的比喻:“我听爹爹说,三品官在你们江南这边算很大的官了吧,可是在京里随便喊一句官老爷,十个人行人中都得有九个回头的。

    一个二品的,三个三品的,剩下的全是四品的”。

    孟言茉这次忍不住笑了,京官虽然值钱,而且品衔比地方都是偏高,可姚慕芷说的也太夸张了,好像真有人这么试过一样。

    “表妹,你别不信啊,真的。我听说有人试过的”。

    姚慕芷作为上京人,有着各朝各代作为首府居民的骄傲感。

    站在孟言茉身边,接过丫鬟送的茶,放到自家小姐和姚慕芷面前的云水笑着说:

    “表小姐是听其他京里侯府的小姐说的吗?”

    云水显然也对上京的风土人情很好奇。

    “嗯,是啊,是安国公家的五小姐说的”。

    虽然不是对着她说的,可也是她站在一众小姐外围听到的。

    “国公家的小姐,那一定说的是真的。国公那得是一品官了吧,那她家小姐还能骗人不成”。

    “是吧?小姐”。云水肯定的下结论道,后来想想自己也不知道国公是多大的官,又转向孟言茉不确定的问道。

    孟言茉颇有点无语的点点头。

    反正挣这个也没意思,谁还能真去调查一下。

    孟言茉的肯定让姚慕芷和云水两人颇为高兴。

    姚慕芷端起小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称赞道:

    “真好喝,唇齿留香”。

    孟言茉的茶盏里是橘蜜茶,她喜欢喝的一种。

    听到姚慕芷的话,对身边的云水道:“去给表小姐包些,待会带走”。

    这是她收集的桂花花瓣,搀和药材晒制的,她嫌太香,平时很少喝。

    在姚慕芷掀开茶盖的时候,她就闻到了。

    山重倒是会当家,把她不喜欢的,都拿出来待客。

    之前被孟言雪和孟言惜顺走的栀子花茶,和孟言雅喜欢的竹叶茶,都是孟言茉闲暇时,晒制出来却又不喜欢的花茶。

    山重一看其他的小姐来,就把那些积攒起来的茶拿出来让小丫鬟泡茶。

    只有孟言珊和她品味有些相同,看上了她也比较喜欢的茉莉酸梅茶,时不时的过来借下棋来噌茶。

    这茉莉酸梅茶也是她晒制的花茶中工序比较繁琐的,先是要采集在第一场春雨落下时就已经开始饱满起来提前摄取足够营养的青梅,等到这些青梅长成淡黄色。

    果大,皮薄,肉厚,汁多,无核的梅子,经过夏季热烈的阳光,先晒成果干,再添加甘草,茶角,香卜等草药经过煎制,再放入白沙糖和蜂蜜中煮水熬缩,制成果脯。

    茉莉花要收集鲜嫩的花瓣,再经过煎炒晒等工序,最后和梅子果脯和融。

    一番工序和功夫下来,要用一年来收集,因此孟言茉对那半斤茉莉酸梅茶颇为宝贵。

    茉莉酸梅茶,味道甜中带酸,这是孟言茉最喜欢的口味,又带着茉莉的淡淡清香。

    恐怕是个女子喝,都会喜欢喝。

    孟言珊来的最勤,山重对她时时来跟小姐聊天?(确定是聊天,而不是检验你家小姐有没有想放弃棋道的探查吗?)的孟言珊好感大增。

    这才拿出小姐爱喝的茶让孟言珊这个喝栀子花茶就称赞不住的大小姐见识见识。

    这一下,才引得孟言珊来得更勤快了。

    其实各种花茶草药在孟言茉这不稀罕,可是她纵然会制,也扛不住那一道道复杂的工序啊。

    姚慕芷听到孟言茉的话大喜,又不太好意思的道:“府里分下的肯定也不多,会不会让表妹太破费了”。

    “不值什么,这是我无事的时候,自己晒制的”。

    孟言茉喝了口茶,只要不是橘蜜茶和茉莉酸梅茶,她都不太心疼。

    看在这个表姐陪她说话的份上,就送给她点好了。

    “啊呀,表妹真是不止心巧,手也巧,真是江南世家小姐的表率”。

    京里也有很多名门千金喜欢制香,制茶的,不过姚慕芷交好的几个侯府的庶小姐都不是这么有才华的。

    云水很快用防潮的油纸包好了,交给姚慕芷身边的丫鬟收着。

    姚慕芷又谢了谢。

    孟言茉看着这位表姐,如果只说两句话倒还好,说多了,和不时的大惊小叹,就能很直观的感觉到属于庶小姐身上隐藏的或深或浅的小家子气。

    不过孟言茉对她并不反感,听她说话也挺有趣。

    “表小姐,这是京绣绣法吗?颜色真漂亮,和我们苏绣不太一样,这是绣的什么?”

    云水看着姚慕芷手中的花绷,好奇的问道。

    “我和你家小姐颇为投缘,这不准备绣个手帕送给表妹”。

    姚慕芷看着云水,又转向孟言茉笑道。

    “其实京绣和也有苏绣的针法,都讲究个平,细,匀,只不过针法比你们更精细点。

    你看我这个要绣出花瓣的层层叠叠,就是用的你们苏绣里也有的斜纹针,还有这叶脉用的就是鸡毛针”。

    姚慕芷绣的是一副猫扑彩绣球的图案,在花丛中,一只调皮的纯白色小猫,摇着尾巴扑向一个带着铃铛的八彩绣球。

    各色花朵用抢针,套针,打籽针,散套针等绣出了由明到暗的花瓣在阳光下的参差感。

    “真好看,这颜色就像瓷器珐琅色一样鲜艳”。

    云水是孟言茉的丫鬟中绣工最好的,因此跟姚慕芷谈的颇为投机。

    孟言茉依然在慢慢喝茶,云水在刺绣上是有天赋的。

    京中侯门世家千金的女红教习多是从宫里针绣局绣龄到了退下来的,因此京绣深受宫廷绣的影响,讲究个颜色富丽,纹案吉祥。

    姚慕芷这个花样,就有花开富贵的寓意,又因为是小女儿间互送的礼物,所以加了小猫扑绣球的调皮活波的图案。

    姚慕芷的礼物也算很有诚意,只不过,孟言茉看着那花绷上已经成型的小猫咪,虽然很灵动的样子,不过前世的阴影,孟言茉还是喜欢不起来。

    姚慕芷放下花绷子,认真的劈开手中的一个彩色细丝线,劈了半天,只劈成了三根,颇为苦恼的说道:

    “李嬷嬷说,这个缠针和铺针一定要把无捻绒丝线劈成八掰,绣出的花才够光亮平贴,我就老弄不好,这可怎么办?”

    宫里的针绣局的绣娘到了四十岁后,因为年纪大了,眼神就没有以期那么厉了,就会准许退役。

    这些绣娘都是侯门世家竞相争抢的。

    李嬷嬷显然是女红教习先生,姚慕芷能和姚慕芙一样跟着她学习女红,也看的出南安侯府很宠爱这个庶女。

    姚慕芷这么说,也只是看看孟言茉懂不懂,不懂的话,她就将就着应付了,她也算尽力了啊。

    “呀,这么细,还要劈,奴婢看看,这么细的线,奴婢一掰也劈不开”。

    云水从姚慕芷手里接过细丝线,惊叹的道。

    孟言茉从迎枕上起了起身子,从云水那里接过丝线。

    她的手指仿佛柔若无骨一样,在丝线中随着丝线翻舞,片刻,孟言茉把丝线重新放到姚慕芷面前,正是八掰。

    姚慕芷则叹服的看着孟言茉道:“表妹,你这手也太巧了”。

    孟言茉仍然点点头继续喝茶,心里则臭屁的想,我能劈成接针标准要求十掰呢。

    “小姐,你太厉害了”。

    又收获身边大丫鬟的崇拜眼神。

    “自然”。孟言茉很自然的臭屁。

    臭屁的模样和某人像个十足,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事总想起他的原因。

    “不要崇拜我”。实在是受不了身边大丫鬟的狂热眼神。

    孟言茉对云水淡淡道。

    她如果知道这句话在几千年后还有一句,一定会连起来说。

    姐就是个传说。

    姚慕芷和孟言茉的关系经过云水这么一打岔,也亲近了不少。

    姚慕芷试探的问道:“不知道大表哥喜欢什么样的花样?”

    “哦,你别误会哦,我是打算给众姊妹和表哥表弟们都绣个小玩件,也是我的一番交好心意,表妹,你知道我也没什么别的好东西,就绣品还算不错”。

    看到孟言茉看过来黝黑大眼睛,姚慕芷赶紧解释道。

    大户人家的庶女一般绣活都好,因为主母没事就拿这些做不完的绣活打着孝顺的大旗,让他们给父母兄弟绣衣裳,绣装饰品的荷包什么的。

    当然甄氏也拿这些绣活难为过孟言茉,不过她不知道孟言茉当初挑大丫鬟的标准就是绣活都要好的,来满足她不一会就要更衣的需求。

    实在绣不完,就让紫苏到外面请绣娘做,反正她是没有动过手的。

    偶尔无聊,做作样子,也会绣两针。

    姚慕芷知道这次来给姑祖母拜寿,有另一个原因是联姻,这是她的姨娘告诉她的。

    她知道哥哥一直不想娶大表姐,而父亲又一定要与大表叔联姻,也许她有机会。

    可是她也知道不太可能,大表哥虽是庶子,命却很好,一出生就养在了大表婶的名下,是正经嫡子。

    大表叔听说现在官挺大挺重要的,这是爹爹要联姻的原因。

    本来这亲事是嫡姐的,不过那一日她听见嫡姐和爹爹的争吵,嫡姐是想进宫选秀,以后嫁给王侯的。

    在寿宴那一日,她迷路了,正好路过的大表哥帮了她,大表哥长相并不出众,不过看着脾气很温柔的样子。

    姚慕芷的心不大,她只想找个性格憨厚,家庭优境的未来相公。

    她这次趁着天黑人静坐到现在,就是想打听大表哥的脾气秉性。

    “我对大哥也不太了解,除了在祖母那请安的时候会遇到,平时也很少见到,听大姐说,大哥读书挺用功的,大哥性格憨直,对府里的人包括下人都很好,应该不会挑剔的”。

    孟言茉哪里不知道姚慕芷的心思,也难为她终于问了出来。

    不过姚慕芷说了借口,她也就相信就是了。

    所以孟言茉的回答倒是很详细。

    前世,孟言茉对于这个大哥就没有任何印象,也只是后来孟家大祸中的一条魂魄吧。

    只不过,以孟言茉对大伯母的了解,姚慕芷恐怕是痴心妄想,除非是做妾,不过依着祖母的脾气,肯定会觉得面子过不去吧。

    姚慕芷对孟言茉提供的信息很满意。

    想不到大表哥不单脾气好,还这么上进,这样的相公真的是很理想。

    “表妹一定也累了吧,早点休息,等我把这帕子绣好,再给表妹送来啊,我先走了”。

    姚慕芷也坐了很长时间了,听到了消息,就想撤退了。

    “春暖去拿两把油纸伞,送表小姐回去”。

    “不用了,表妹,你给我一把油纸伞,我和花沾两人就回去了。

    这雪下这么大,就不劳烦春暖姐姐了”。

    姚慕芷起身,有小丫鬟打起棉帘子,立即有寒风裹挟着雪片刮进来,瞬间融化,湿了一点门槛边的地毯角。

    “小姐,这天黑路滑,还是劳烦表小姐借调两位姐姐吧,总归小姐也是记着表小姐情的。”

    跟在姚慕芷身边始终没有说话的那名叫花沾的丫鬟小声开口道。

    她的声音正好能让孟言茉听到。

    孟言茉看向那名叫花沾的丫鬟,长相一般,倒是个有心眼的,知道雪下这么大,地上之前化开的雪水肯定都结冰了。

    万一姚慕芷跌倒摔跤了,也不是顽的。

    “你这个丫鬟心思倒是细,表姐你别推脱了,她的话有理,春暖去多挑几个人送表小姐回院”。

    “是,小姐”。春暖说完就去叫人了。

    这个侯府的小丫鬟真是可笑,几个丫鬟而已,还故意拿话给她听,她还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那就谢谢表妹了”。姚慕芷显然很听她的这位丫鬟的话。

    孟言茉微笑点头,端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