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大师

茗沫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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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言茉从明照那接过他输给胡庸奇珍异宝的单子,越看越想替禄亲王抽这丫的。

    齐官窑青花釉里红松竹梅纹瓶,粉彩牡丹纹盘口瓶,粉彩花鸟纹瓜棱瓶......

    大齐仅存世三年,齐太祖豪奢爱宝,名当时的七地共八大名瓷窑合并成了一家唯一的皇室官窑,只供宫廷瓷器。

    所以齐朝的官窑是最名符其实的聚宝窑,其中工匠师傅集中了当时的顶级能工巧匠。

    又以烧制粉彩瓷器最为精美出名。

    又因大齐王朝存世之短,这些宫廷瓷器保存下来的也只有百十来件。

    风华阁尚只收录了两件,这傻孩子居然输给胡庸之十只宝瓶。

    孟言茉看了看明照,他靠近孟言茉小声哀求道:“别告诉我父王”。

    好嘛,这孩子还是个傻大胆,是瞒着禄亲王偷出来的。

    以着禄亲王爱财的性格,要是知道了,恐怕立马能气昏过去。

    再往下看去。

    大秦计相桑夔用过的三足红陶,一件手书《兵论》竹简。

    嗯,孟言茉没记错的话,从引泉那里收集的京城情报里似乎看到过风华阁里不管是什么。

    只要是桑夔用过的物件,大到书案床铺,小到杯盏竹筷,一件最低都要千两黄金。

    桑夔是古往今来辅佐了君王夺得天下,却一直没有被利剑被藏,一直占据君王面前第一人的宝座。

    并且活的善始善终,有滋有味的开国功臣。

    所以桑夔的用品就成了读书人心里的吉祥物,有辟邪压惊,高中榜首,得君赏识的护佑作用。

    至于准不准,可信不可信,反正还没有人证明,不过这价格价值却被风华阁成功的炒作了起来。

    拍卖这回事,珍宝这回事,有很大原因,不就是因为追捧吗。

    不过价值几何,世人皆在追捧,那就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又加上桑夔墓很神秘,曾经让各个帝王们绞尽心力,风水大师们伤透脑筋修建帝陵的一支声名显赫的摸金军队,都没有找到他的墓葬。

    他生前的用品作书皆陪葬在他的墓穴里,这越发使得他用过的物件,贵的惊人。

    就是秦王的陪葬品都没有他用过的一张手纸值钱。

    因为秦王陵被那支摸金军队盗了啊,流出无数宝物。

    桑夔精通堪舆八卦,是比大齐开国太祖那位军师还要神秘厉害的人物,不单能摆下神秘莫测的军阵,传说手中有上古流传下的兵阵图谱。

    这些传说和传言,越发的给桑夔增上了神秘莫测的背景,也使得他的东西价值千金。

    当然看不上的人大概也只有明耀了。

    他会说,桑夔的墓早就被他家那位太祖爷爷给掘了吗,里面倒是有不少兵书,也帮助当年的明太祖,这么快的就统一了中原。

    民间传说倒是有些是对的。

    就比如说那个上古名阵,九宫*八门阵,明耀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在桑夔手书的兵书里看到。

    后来去问他的师父,倒是引起了师父的伤心事。

    只说是师门失传之宝。

    如今全收录在明氏皇族的私库里。

    鉴于民间把他的东西炒的那么高的价格,于是明耀最看不上的那私库角落里,堆着桑夔的瓶瓶罐罐。

    这两件东西还是武帝赏给禄亲王的。

    一件桑夔用过的杯盏都值千金,何况这手书的《兵论》,要是被武学院的的监生们知道会疯的。

    至于武帝为什么会赏给禄亲王一本兵书,那纯粹是武帝疑心太重,试探禄亲王的。

    哪知道禄亲王没有挑灯夜读这本传世兵书,而是喜滋滋的收到自己的宝库里,坐等兵书继续涨价。

    所以每次当风华阁公布桑夔用品的最新价格时,禄亲王都像听到他的财产又涨了一倍那么开心。

    要是知道这桑夔的两件物品被宝贝儿子给输给别人了,肯定会拿刀大义灭亲的。

    孟言茉此时看着明照的眼神,似乎看着活生生的美男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一样惋惜,明照显然也看懂了那个眼神。

    更何况自己的老爹,他比谁都了解,拉着孟言茉的袖子眨着他那双和某人有些相似的凤眸。

    可怜兮兮祈求道:“阿九,你不忍心看着我死的吧,所以你一定会赢的,对吧”。

    孟言茉偏开眼睛,唉,这和某人相似的灿若流光的凤眸,这么看着她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莫名的心就软了。

    更何况那人可从来不会有这样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奇异的,孟言茉就觉得出口气了一样,总是可以想象明耀服软时是什么样了。

    于是就笑的弯起了唇。

    不知道此时密室里明耀看着靠近的两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的亲近情景。

    手掌底下的镂刻双福流水纹金丝楠木的彭牙八案桌也开始丝丝寸寸的裂开。

    黑衣卫和暗卫们都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喘的跪在脚下。

    主子这回是真怒了。

    孟言茉像抽这丫,现在莫名的又有些下不去手。

    继续看像传世玉佩,精品梅瓶之类的宝贝有几十件。

    最后竟然输给胡庸之的东西有一百二十一件之多。

    这败家孩子是把禄亲王府掏空了一半吧。

    孟言茉都开始替禄亲王心疼钱了。

    她十分好奇:“你输了这么多东西,他拿什么跟你赌的?”

    明照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又有些得意的道:“如果我赢了,他就答应,每次见到我都要喊我一声最英明的禄亲王世子”。

    真是忍无可忍,孟言茉一巴掌拍在这孩子后脑勺上。

    “你撒啊”。

    呃,这个口音是有次看到一个丫鬟训她妹妹时说的。

    她那妹子脑子缺根弦。

    在孟言茉看来,明照比那丫鬟的妹妹还不如。

    简直不单是脑回路倒着长这样简单的事情了。

    估计脑筋是打着结倒着长的。

    也懒得再和这傻孩子继续打听下去,免得拉低自己的智商。

    “别叫我阿九,我和你不熟”。

    孟言茉没有好气的说道。

    和这货认识,对自己的智商是种侮辱。

    “阿......九.......”。

    明照用他那好听的音调犹如吟唱般拉着孟言茉的袖子,眨着星星眼撒娇。

    孟言茉:“......”

    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撒娇会死吗。

    会死吗!

    偏偏和某人的凤眸有三分像,抵抗力不足啊。

    孟言茉不再理他。

    看着胡庸之道:“请什么人来做评判所作美人图好坏?”

    “风华阁的吴道献先生如何?”

    孟言茉点头,没有异议。

    这风华阁不是一个人的,可以说是个公共的场所。

    里面的先生都是自动加入的,是各行各业各个领域的大佬飨客。

    就比如落雪山庄被评为燕京第十大美景,就是天下第一爱游山水的爱点评山水,曾经还攀上了最高雪山的陈岚阔先生。

    吴道献曾经画出过长十丈,宽十丈的《仕女扑碟图》名动天下。

    有好事者曾数过其中美人有一千八八百七十八位。

    有杏脸桃腮的,有皓齿朱唇的,有身段婀娜的,有娇柔典雅的,有清娟秀气的,有清新俊秀的。

    有典雅高贵,有丰颊厚体的,有秾丽丰肥的,有雅洁明丽的,气韵典雅的,各种各类,似乎把全天下美貌女子的类型皆收入画中。

    俱都峨眉晕染,衣饰华丽,艳丽入时。

    云髻花鬓,顶戴的折枝花朵又皆不相同。

    这幅图是描绘春夏之交赏花游园的情景,画幅立体纵深繁复。

    仕女各类衣纹用笔顿挫转折,皆可清晰可视。

    画幅远处含烟带雾的翠竹,若隐若现的理书仕女,皆在远图却犹如眼前。

    庭院华丽奢艳,富丽陈设花团锦簇。

    仕女们神态安闲,漫步时纤细的手腕,拈花时垂弧的肩颈,扑蝶时的曼妙生姿。

    行笔轻细柔媚,匀力平和,富于曲线变化。

    如今这副图也被收入皇室。

    民间看到的都是拓本。

    吴道献原是武帝朝抄家贪官的幼子,因为这幅图,还有官员又上书斥责吴家当年的奢华,不然如何会收有这么多的美人。

    还建议要把吴道献充军流放。

    因为当时吴家贪污的财产是全部抄没了的,没有亏损,只判了吴父的斩监,吴家人没有受到牵连。

    不过吴家从那也就破落了。

    吴道献的《仕女扑蝶图》一出,明武帝当时心里也是生气的,这吴家收集的美人简直比他的六宫还要齐全。

    不过当时的明武帝正当壮年英明。

    想想这吴道献也是个人才,就下了道旨,让他成了宫廷御用画师。

    转为武帝画后妃美人图。

    等武帝后期就对后妃们不感兴趣了,对丹药痴迷。

    于是吴道献在皇宫的画局就闲的要生霉了。

    武帝也不清明,争嫡乱局,也就没人注意他这个小虾米。

    于是吴道献就到风华阁赚外快。

    每个月拍卖的丹青画作,也是他定下拍卖底价。

    这风华阁虽是无主,里面任何一个先生却都有名动天下的一技。

    风华阁推崇的,也是世人推崇的。

    胡庸之能请到吴道献来做点评,也算他有面子。

    其实胡庸之正是吴道献的关门弟子,不过吴道献痴迷画作,对画不对人,倒不用担心他徇私。

    密室中,玄奕看着其他人都不敢出声,只有流涟阁的侍从们一声不响,半分声音没有的,把那碎了的杯盏,桌椅等物给收拾出去。

    又迅速无声的换上崭新精美的等物。

    “主子,要不要去警告吴道献一声”。

    告诉他只准判阴九赢。

    玄奕给手底下的人使眼色,无奈这些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声,玄奕只好亲自开口,谁让他是老大呢。

    万一孟姑娘输了,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虽然有主子在,孟姑娘完全可以赖账。

    但是阴九公子的名声肯定会受损,主子这么纵容着孟姑娘,容许她穿着男装出来招摇过市。

    肯定是不愿孟姑娘扮作男子时被别人小瞧的。

    真有那不长眼的,也是麻烦。

    明耀修长光洁的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紫檀色圆桌光可鉴人的桌面。

    他现在心里的火大着呢。

    大到想就这样让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就这样自生自灭。

    心里最终终究放不下。

    他压抑着心里由火气牵扯出的暴躁戾气,面无表情的道: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