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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沉娆发誓，她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她的第一想法是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
然后现在。
看着脸肿了一半，还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不停地说，“你好厉害！”的人，沉娆简直不想多看一眼。
“我下午要开会，你是去学校还是待在家里？”沉娆终于被这声音弄得烦不胜烦，于是问道。
沉娆发现，无论她用什么样冰冷的目光看着苏媛，苏媛都能完完全全忽视掉，完全没有今天早上那种唯唯诺诺的感觉。
“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苏媛捧着一张肿了一半的脸，望着沉娆，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似乎在说，让我去吧，让我去吧，我会很乖的。
沉娆考虑了不到两秒，便点了点头。
沉娆想得很简单，苏家以后所有的家产都会留给苏媛，现在苏媛就开始接触了，一来能表明自己的态度，二来……她也想让苏媛快速地成长起来。
苏媛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顶着这么一张脸到处乱跑有什么问题，沉娆因为对方那浑身散发出的愉悦，也不想说什么。
沉娆静静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变化这么大的人，心情很复杂。
就只是因为把她从困境中救了出来两次吗？就完全可以不介意自己的冷眼相待吗？
年少的她原来是如此地……卑微……
会议是下午两点，现在才九点钟。
沉娆看了看时间，吃午饭早了。
“你带了这一次考试的试卷了吗？”沉娆突然问道。
苏媛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我……你知道的，他们冤枉我说，我作弊……所以我的卷子都是零分……”
沉娆都不知道这是多少次移开视线了。
苏媛也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带着点小委屈，怯怯地说道，“其实我真的没有作弊，一直都是倒数第一，我都没有想过作弊，怎么可能突然想起来要作弊……”
“……”为什么她听出了一股骄傲感？你在骄傲什么？你还知道你倒数第一啊？
沉娆想发火，可是看到对方单纯的目光的时候，沉娆又发不出来。最后只能说道，“卷子拿出来。”
现在她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十六岁的她还是那个自小就被蜜糖浇灌大的，做事半点不经过大脑的缺心眼，不是后来那个走一步能把后面几十步都想好的人了。
苏媛拿出了几张卷子，沉娆看了看上面的鸭蛋，“你有什么想法？”
沉娆看向苏媛，沉着脸问道。
“我……我……”苏媛脸红红的，有点羞愧，最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偏科……”
“……”沉娆真的是被气笑了，“你还挺开心的嘛。”
“没有开心！”苏媛立马投降，“真的没有开心！”
“自己先看两分钟卷子。”沉娆抽了一张出来，看了看是化学卷子。
“……”苏媛乖乖地翻了翻卷子，真的是翻了又翻。
沉娆知道对方不会。
因为当年她也不会，后来，她为了读书，为了拿回自己的那份遗产，她几乎是拼命在学。
“不会？”沉娆看着对方皱起的眉头，问道。
少女委屈下瘪的唇角还是一样透露着年轻的气息，沉娆拿着一只苏媛的签字笔，看着这个样子的少女，她从来没有在这张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这样鲜活的表情。
她在这张脸上看到的表情永远是一样的，一样的死气沉沉，甚至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而不是一具只有目标的尸体。
“拿一个草稿本出来。”沉娆说道，意外地放轻了声音。
沉娆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至少自己能在两年内，毫无基础的情况下，学完高中三年的东西，然后考上重点大学，这绝对不是智商有问题能做得出来的吧？
但是，就在刚才，沉娆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在第四次讲了水解反应的时候，沉娆放下笔，看向苏媛，“你觉得我现在在想什么？”
苏媛可怜巴巴地看着沉娆，“不猜，肯定是骂我的……”
“……”沉娆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面。
最后沉娆只能作罢，然后看了看时间，两个人磨磨蹭蹭，已经十一点多了。
管家刚好上来叫两个人吃饭。
沉娆带着苏媛下了楼，两个人刚坐上饭桌，然后就听到管家上来了。
“夫人，宋夫人来访。”管家说道，宋夫人就是那个打了苏媛又被沉娆打回来的女生的家长。
“带她们上来。”沉娆看了一眼完全没有被影响，全心全意吃着东西的苏媛。
“你很饿吗？”沉娆皱眉。
“你不懂，我早饭没吃饱，昨天晚饭也没有吃饱……”苏媛幽怨地看了沉娆一眼。
“家里吃的不够？”沉娆优雅地切了一块牛排，淡定地问道。
“才不是，你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都好凶！”苏媛两腮塞的满满的，像只贪吃的小仓鼠。
“现在不凶了？”沉娆冷冷地说道。
“不凶了！”两颊依旧是鼓囊囊的，一双细长上挑的眸子里如同装进去了一个小太阳，明媚得不可思议，看着沉娆，笑得狡黠，“你对我可好可好了～～”
曾经有人说过她，说她高兴的时候，眼睛里面有一股旁人比不得的骄扬明媚。她当时冷笑，她的所有骄傲都已经被一寸一寸碾碎咯的。
现在她看着眼前的少女，突然明白了那句话。
这样的明媚，属于单纯的少女的明媚，是她十六岁应该有的样子吗？
这个时候，管家已经带着一对母女上来了。
正是上午被沉娆打了一巴掌的宋容和宋容的母亲。
应该也是上午请假回家了。
沉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带着苏媛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