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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萝点了点头,示意锦心可以走了.锦心道:"夜长梦多,王爷保重."说着三人转身走出了门,却见巷子口似乎闪过一个黑影.
"谁?"小简子厉声问道.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猫叫,云萝提起来的心不禁又松弛了下来.
"原来是猫,吓我一跳,今晚也太疑神疑鬼了."小简子说着自嘲地摸摸头.
"你看看你,把姐姐都下了一跳."锦心嗔怪道."以后看清楚了再喊,没来由得我也被吓了好大一跳."
"也不怪阿贵,大晚上的出来,又是在这种地方,确实叫人紧张.我们快些回去吧."云萝望着挂在树梢边窥着他们的月亮,道.
路过当值的侍卫前,云萝和锦心忙低了头,小简子板起脸来道:"皇上这两天劳累得很,这些小事谁要是再敢去劳烦皇上知会,就是给自己找麻烦,知道吗?"
侍卫们忙连连点头.
一路回到正苑,夜风越发的凉了.三人都在思索着方才听到的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内容.
"姐姐,听二王爷那话,像是恭慧夫人从前和他有些不清楚."小简子提着灯快步接走着,向云萝道.
锦心道:"我觉得不是不清楚,倒像是二王爷很思慕她,但她却对二王爷不理不睬,但是,"
"但是她像是以此作为砝码,要二王爷举办宣武苑的那场赛马."云萝脚步稳当,心里却扑通直跳,脑海中极力翻覆着卫晖方才的话,希望读出多一点的信息来.
"但是那场赛马却让太子暴毙,二王爷被囚禁了."小简子道."姐姐,你说,太子暴毙,会不会是恭慧夫人想的招,故意借二王爷之手来掩人耳目,然后在赛马上使了什么手段?"
云萝皱眉不语,只听锦心道:"我也这么想,可是这说不通.如果是这样,二王爷必定会意识到自己是被利用了,事发之后一定会将她也拉下水,怎么还不但一点也不怀疑她,反而对她心心念念的?"
云萝道:"二王爷确实一点都不怀疑单千蕙,还信任她,让她帮助自己查找真凶."
"可是恭慧夫人她却是有这么做的理由,如果太子死了,二王爷成为凶手继而被废,四王爷素来就不招先帝待见,那么就是她的夫君最有继位的可能了."锦心眼光灼灼道.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们现在知道的太少,推不出个个大概.我们只知道太子是暴毙了,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暴毙.如果知道具体的细节,再合上单千蕙素来的行事为人,说不定能想出个条理来."云萝皱眉道.
"哎呀,都怪我,刚才怎么就没问二王爷呢."小简子有些懊恼.
"我听他那话,像是恭慧夫人知道太子怎么死的似的.再说当今皇上当时也在宣武苑,恭慧夫人当时为侧妃必定知道,我们这一问岂不露了马脚?"锦心道,略有责意地看着小简子.
小简子憨憨地"哦"一声,脸上却是一红,有几分欣喜.这是今晚锦心对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装作是单千蕙来骗他,今天虽然是凑效了,但我们不能用的太久,否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迟早会让他觉得不对."云萝有些忧虑道.装模作样这法子是自己如何也想不出来的,只有锦心能够.
锦心点点头道:"只看他接下来的信里怎么写了."
路过昭阳殿,二人跟小简子告别,小简子道:"姐姐回去怎么说?"
"就说我睡不着,让锦心陪我出来往御花园里散了个步,坐了一会儿.你放心,我睡不着的时候经常这样,她们不会奇怪的."云萝安慰地道,"你快回去吧,不然你那边才会有人起疑心了."
小简子摸摸头,露出一个让人十分亲切踏实的笑容,道:"姐姐放心,师傅今晚不在,姚大哥又出去了,我还是有几分面子在这殿里的."
方才提到姚伟广的名字,云萝只觉得锦心抚着自己的手骤然紧缩了一下,转头看向她,道:"锦心,你怎么了?"
锦心一愣,道:"没什么."转而只见她恨恨道:"什么人跟什么主子,他那种狗奴才也只配跟单千蕙那样阴险卑鄙的小人,这种人,活在世上就叫人恶心!"
云萝见她还是这副牙尖嘴利的样子,不禁心下有些忧急,道:"锦心,知道你厌恶他,你同我们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他现在毕竟是揽月殿的掌事太监,你见了面可不能再这样,徒惹是非."
锦心不悦地抿了嘴,像是咽了口极不舒爽的委屈气,只道:"是."
小简子见锦心有些委屈的样子极为心疼,知道她素来厌恶姚伟广.不单是他,整个御前的人也没几个喜欢姚伟广的,不过碍着他现在是揽月殿的人,免不得恭维着几句罢了."锦姑娘,别怪你简哥哥啰嗦,以前在浣衣局有姐姐护着你,但姐姐现在是娘娘了,你现在也是朝霞殿的人,一言一行都关着朝霞殿一干人等的身家性命,更关系着娘娘的.我在御前这么多年许谨言慎行有时还免不了挨罚,你现在...现在该你护着娘娘了,你明白吗?"
一字一句眼神恳切,仿佛自己是锦心似的.云萝闻言感动,忙执了他的手道:"阿贵,别说什么护着不护着我,不管位子如何,这都是外人看得,咱们三个,以后都是互相搀拉着,互相保护着,和从前一样,别分了什么主子奴才的,好吗?"
深宫大内,云萝已是皇后,这样拉着一个太监的手十分不妥,然而她素来视小简子为亲弟弟,并未觉得丝毫异常.锦心听云萝所言相互扶持之语,心下也是一酸,她多年孤苦伶仃,云萝和小简子可以说是她唯一的朋友,于是也把手叠了上去,道:"当然好.有咱们三个在,简哥哥在御前照应着,我在殿里护着娘娘,断断不用怕那些阴险小人!"
小简子虽是男儿,但却极易感动,细腻处甚至胜于一般女子.他手微微有些颤抖,道:"那些小人怎样阴险我不管,什么主子奴才我也不理会,但有人要害姐姐和锦姑娘,我简贵第一个不答应!"
他是少见的决绝,眼神里像有火在闪.云萝握了他的手,温和道:"我知道,我和锦心都知道.不早了,你快回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帮我带衣服给云槐吗?"
听得云槐二字,锦心眼睛跳了一下,不言语.
云萝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只听小简子叹口气道:"现在一拨新人儿进来了,做事笨得很,我还带着他们做事,不能常出去了.姐姐叫我送的衣服,我只能差可靠的人送到云槐那里,却不能亲自看看云槐穿得合不合身了."
此语言及云萝伤感之处,言及云槐不由又一阵伤心酸楚,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道:"你不去也罢,免得招人注意,让人怀疑."
小简子忙道:"姐姐放心,宫里素来没人知道姐姐有这个弟弟,我到时候会说是自家兄弟,绝不会让别人看出什么来的."
"嗯,我在这宫里能信任的,也只有你和锦心了."说着看向锦心,锦心低了头,不知不觉地将手轻轻抽出了些,"嗯"了一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和云槐相见."云萝说着,悲从中来.
小简子忙道:"姐姐别哭,等姐姐出人头地真正大权在握了,还怕不能把云槐堂堂正正风风光光地接进宫团聚不成?"
"是啊,姐姐,咱们现在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那一天吗?"锦心也道.
"嗯."云萝勉强地绽出一刻笑容,尽力去掩饰自己的苦涩.
如果真的有一天大权在握,怕是更不能将云槐接进宫了.他离未央宫越近一分,危险就越多一分.而这个中缘由,却是连最信任亲密的锦心和阿贵都说不得,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还需掩饰.
这就是人各有命吧.罢了,此时彼时,各有个的苦.
"不早了,你回去吧."云萝轻轻松开小简子的手.
小简子"嗯"了一声,阵阵凉风吹过,小简子想了想,将自己手上的灯给了云萝和锦心,把锦心那烛火微弱的灯拿了过来,道:"朝霞殿虽然离这里不远,这两日晚上也风大,你们拿着吧."说完转身一溜小跑跑向昭阳殿的偏门.他墨蓝的身影伴着那融融火光滑进了夜色里,仿佛太阳随着黑夜降临隐没,但却给人格外的安全感.因为若是按时落下,那么第二天又会按时升起.
云萝和锦心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走进殿门,在进殿门的当口儿那身影又回过来示意她们快走.云萝和锦心招了招手,转身往朝霞殿的方向走.
若是从昭阳殿中直接穿往朝霞殿是很近的,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可若是从地上顺着青石子路一步步往回走,却有些费事了.
锦心有些困倦地道:"姐姐,我们出来有多久了呀?"
云萝想了想,道:"有半个时辰了吧."
"哎呀,那岂不是回去睡不了几个时辰又要天亮了?"锦心苦恼道.
云萝失笑道:"对你来说,有何区别吗?不管几时天黑几时天亮,这朝霞殿里何时不是你锦心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谁还敢说半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