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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充满波折的洞房花烛夜结束,蜷缩在小榻之上的姬灵儿却动也未动。
衡王一夜并未合眼睡,但他毕竟是习武之人,是以一夜不睡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此刻已是梳洗完毕端坐于书桌之前翻阅书卷,静待灵儿起床。
清溪和诺儿也是至天亮才知道小姐昨夜的遭遇,两人心中百般的自责,只恨自己疏忽大意,初入王府既然放小姐一人独处。此时到得书房来,向衡王见礼后,便到了灵儿榻前。偏生灵儿在小榻上睡得局促,越发显得可怜见的,清溪和诺儿已是心疼落泪,却不知那睡梦中的人还在做着发财的美梦。
清溪伸手摇着灵儿道:“小姐,该起来了,今日是要进宫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不能迟了。”
灵儿梦中忽然听到皇上二字,立刻梦醒了一半,睁开双眼无神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丫头。诺儿见时辰已是不早,今日之事万万耽搁不得,将醒了却不愿意动的小姐使劲拉了起来。又如以往般给其解困,把那准备好的面巾用温水打湿了,过来给灵儿擦把脸,这才彻底把人叫醒了。
灵儿醒来,忙问道:“你们刚才好像说皇上来着?”
清溪笑道:“早便告诉小姐,大婚的第二日要进宫面圣的,怎么小姐全都忘记了。”
灵儿一拍脑袋,仰面长叹一声,不等两个丫头催,急道:“快给我梳洗打扮,要最漂亮的装束,若是不好,为你们俩是问。”
诺儿嗤笑道:“这会子急了,早喊你却是半天不动的,你若是能早点起来,何苦这么匆忙。”
灵儿嘟嘴无奈道:“还不是某人招了桃花,害得我一夜没睡好,就连这小命也差点送了,更别说啥还进宫面圣了。”
这前后室本就紧挨着,又不甚大,是以灵儿的话尽数进了衡王耳朵。衡王心中不免自责,这会子又不好辩解什么,只得佯装未知。
清溪已是将之前准备好的几套衣物全都拿了过来,一一比划了拿给灵儿看。灵儿道:“既然是进宫,务必要做到高端、大气、上档次,因为我好不好也是王爷的正妃,不能丢了皇家的脸面。”
清溪听罢,低头审视了一番,忙将一身红色锦缎,滚金边的五色祥云图案的衣裙递了过来。
灵儿却又道:“这套不行,太过招摇,今日的衣着打扮还要秉承低调、奢华、有内涵,宫中多少个倾国倾城的美貌女子,若是我太过张扬,只怕枪打出头鸟,不知道哪里就得罪了人。”
清溪见小姐如此说,又看了一番眼前衣物,一时无从选择。
灵儿却伸手一指道:“就这套粉色的即可。"这粉色衣裙原是一套滚金边折枝梅花的湘绣,看似简单,实则最为繁杂难得,既是简约却也明媚靓丽,再配上灵儿简单的发式和俏皮的面庞最为得益。
梳妆打扮完毕,灵儿便出至书房欲同衡王一起去用早膳。衡王只觉眼前一亮,却见自己的王妃此时仿若那降入凡间的仙子,美丽不可方物,却又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灵儿看衡王样子,冷哼道:“再看就没有时间吃早膳了,我自昨晚可就没好好吃,一直饿着呢。”
衡王淡然一笑,起身伴灵儿同往膳厅走去。来至厅内,各样吃食已是摆好。灵儿不由得吐吐舌头道:“你平日也就这么吃的,真是浪费啊,果然是豪门,犯罪啊,犯罪。”
衡王却听不懂了,说浪费还可以理解,咋还犯罪呢。不过自己这小王妃本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家伙,只自己安坐,开始慢慢用膳。
旁边站着伺候用膳的丫鬟上前意欲帮灵儿布菜,灵儿急道:“我自己来就行。”把个小丫鬟吓得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满脸惊慌神色的退至一边。却看灵儿只捡那些吃起来方便的食物夹了些放进面前盘子里,所用并不多。
衡王见状,疑道:“莫不是这些不合胃口?”
灵儿摇手道:“待会进宫,说不定你爹娘留我们吃饭,御膳哪里能错过,先少吃点。”
把个衡王听得只有无语的摇了摇头,道:“若是父皇和母后没有留我们用膳,你岂不是要饿着?”
灵儿翻了翻白眼道:“那就去御膳房偷点尝尝,反正一定要不虚此行。”其实灵儿哪里是为了吃御膳,这大周的吃食实在比不得现代中外美食汇聚,酸甜苦辣咸兼而有之。她如此做只不过是顾及刚上的美妆罢了,只是女孩子毕竟脸皮薄不好明说的。可是衡王哪里了解,以他对灵儿的了解,此时不大快朵颐一番实在是意外的很。
二人用完早膳,灵儿便急急的要出门去。衡王却慢条斯理有条不紊的先处理了昨日婚宴上的几件琐事,这才迈出门来。
灵儿狠声道:”还不快点,要迟了。”下句本想说‘小心你皇帝老爹怪罪下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衡王双手负于身后,因今日乃以皇子的身份入宫,是以只着便装,一身米黄色长衫,腰中一指宽的金色腰带,衣衫外面罩了一件轻纱,更显得整个人飘逸挺拔。良久才轻声道:“早已是迟了,又何必着急这一回。”
灵儿听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俗语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天子的耐心哪里是可以挑战的,急得直跺脚,待得马车过来,一个箭步便蹦了上去。把那伸出手想搀她上车的衡王晾在原地,无奈的摇头笑笑,便也跟着上了车。
马车疾驰而去,灵儿进得车内便找个最舒适的坐姿打盹,以备养足精神好应付马上要见的“公婆”。
衡王坐于车中毡垫之上,从车后一排书内抽出本来看,表情淡然恬适,配上他那脱俗的身姿,倒颇有点仙人之姿。灵儿本欲小睡片刻,眯着眼睛看面前之人,想自己也并非没有见过帅哥,此时竟是看得痴了过去。
衡王放佛察觉身边的人儿正在看向自己,扭头看将过来。灵儿恍然回过神,俏脸一红,嘴角抽动硬是憋出给笑来。衡王看她这形态,不由觉得有趣,笑道:“不知王妃在看些什么?”
灵儿心中一阵不屑,仗着自己帅就如此猖狂,倔脾气上来,坏心思顿起。她本斜倚过头去,堆起笑脸道:“看你长得帅。”
衡王立时噎住,想说些什么又无从说起,讪讪的转过脸去继续看书。
灵儿见其窘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突然想到待会进宫见得皇上、皇后势必得牢记事事谨慎,处处小心。谁知那皇帝何种性情,若是遇到个乖戾跋扈的,一不小心制个罪,自己怎承受的起。性命攸关,不是闹着玩的,自己可是还有没活够呢。
自己独自想了会,转过头来向衡王道:“你父皇和母后是什么样的人,先给我说说,我心中多少有点准备不至于到时出错。”
衡王看这面前的人儿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又想她之前的戏谑,嘴角一丝淡淡的笑意,轻道:“我的父皇母后?只这一条你就可以直接去刑部大牢了。”说罢,低头继续看书,脸上却笑意更浓。
灵儿提气方欲发作,仔细想想也是这个理,自己还未适应现在的身份,也罢,多说多错,不如不说。如此想完,倒是轻松许多,头一倒正经的休息去了。
马车行驶不多时,已是到得宫门处,二人下车,早有那宫中步辇静候着。
灵儿心道:“皇家规矩果然是多,只是也不怕麻烦的,若是把这些人清减了得省多少银子,也少了些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可怜人。”一时又想起自己上次救的爷孙俩,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只怕在任何朝代都是有的,望着眼前步辇感慨良多。
衡王见灵儿也不上步辇,只望着发起呆来,看起神情倒是颇多变化,不知又在想些什么,自己这个小王妃就是想法多,倒也是习惯了,柔声道:“王妃,可是要更迟了。”
灵儿回过神,急急的拿步便欲上了步辇。这时却见一行几个人也是乘着步辇行了过来,灵儿心中疑惑,定睛看去,真真是冤家路窄。自己既然忘记了姬冉今日也是要进宫的,此时进退不得。心中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谅她今日又能奈自己何。遂挺直了腰板,扬起脑袋,傲然而立,颇有一副英雄赴死的气魄。
衡王伸过手来握住灵儿小手,并未说话,只是稍稍用力将其包于掌心。灵儿此刻却是心中温暖,扭头看衡王仍是一副恬淡面容,虽无言语,自然知道其此时心意。实则衡王深知灵儿心意,她自然不想见到那二人,本是有意安排与瑞王错开时间,没想到还是遇上。
那来的人可不正是与衡王同日完婚的瑞王夫妇,此时二人已是进见完皇上、皇后告辞回去,却不想在此处遇见皇弟。瑞王脸色如常,并看不出息怒。衡王依礼上前拜见皇兄、皇嫂,灵儿也在身后虚拟一礼。瑞王拿眼看向衡王身后的灵儿,见灵儿今日粉衣粉裙,妆容简约,却更显得整个人淡雅明媚,一时竟是移不开眼去。姬冉在一旁已是气得面色铁青,杏眼圆睁狠狠的剜向灵儿,那神色竟是恨不得即扑刻将过来。
衡王不动声色道:“皇弟先行一步,改日再去皇兄府中拜见。”
瑞王微微点头,也不管自己的王妃,一径的朝自己府内的马车走去。把个穿着红色繁复曳地长裙的姬冉急得一路小跑着跟了过去,形态甚是不雅。
灵儿这才出了口气,本欲开心一笑,转而又感叹道:“想我这姐姐当初在相府,也是众星捧月,千人疼万人哄的,怎如今一嫁人就变得如此不堪,这世的女子也真是可怜。”
衡王接道:“只怕有那梅心儿,任何女子在瑞王府也只能如此了。”
灵儿早也听说过瑞王府梅妃一人,此时从衡王口中听来才觉方是印证了以往所听非虚。虽自己一向不喜姬冉,但同为女子,倒是替她惋惜起来,那样一个绝世佳人,真是可惜了。
p.s周末总是特别忙，好在明天可以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