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空山故人——无牵念

蓝姬晓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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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晨间,灵儿睁开眼来见房内空无一人,对着那帐篷的顶思索了好一会才想起这是在野外狩猎。顿然没有了赖床的兴致,利索的掀起被子穿衣梳洗。想想昨晚自己趁着酒意做的傻事,实在是不该过于招摇,可是后悔也是晚了。待准备完毕,掀开帐篷只见几个侍卫守护着,不由得问道:“皇上和王爷们呢?”

    侍卫回道:“今日天尚未亮,皇上便率王爷及众人奔赴山上打猎去了。”

    灵儿心中一阵郁闷,四处乱看,突然看到马厩旁边一匹枣红色小马,那形容和自己当初骑的还要小上很多。几步跑过去,马倌只当王妃熟悉马术,事实上灵儿那行走的身形步伐,从哪里看也不是个淑女不是。

    这小马倒是驯服,灵儿脚下一夹,噔噔地便朝山上跑去。只觉冷风扑面而来,刺的脸生疼,却自觉颇有几分飒爽英姿的风范。可是跑了一阵灵儿心中不禁着慌起来,以往随爸爸去马场骑马都是有驯马师牵着,自己也只是懂骑着走罢了。现在这要如何停下来,而这马又要往哪里去,今天真是只想着玩,考虑不周。若是再遇见个熊瞎子一类,真真是死的凄惨了,如此想着不由得浑身打了寒颤。

    纠结一会,灵儿此时已是顾不得其他,既来之则安之。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衣服,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面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慢慢的小马也许是跑累了,步伐逐渐缓慢了下来,灵儿被颠簸的恍若散了架子般难受。趁着走到一片丛林边,跃身从马上跳了下来,积雪很厚,灵儿挣扎了几下才从覆盖了积雪的草丛里爬将起来。周围看了看,很是安静,偶尔有雪扑簌簌从树上掉下来的声音。那匹枣红色的小马友好的朝灵儿看着,一副温顺模样,灵儿走过去拍拍它的脑袋,它也用鼻子嗅了嗅这位主人的手。灵儿自言自语道:“走吧,咱俩今天可是得相依为命了。”

    说完,灵儿牵着马的缰绳,小马乖乖的跟在后面,一人一马亦步亦趋的朝前走去。出来也不知多久了,灵儿只觉得肚子开始咕咕叫,抬头看看天,哪里能看到太阳。“若是能找个人家讨要点吃的就好了,”灵儿正低头兀自边走边想,隐约间既然听到前方有说话的声音。本还精疲力竭的,顿时又充满了力量,脚下加快,努力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靠近,深怕去的晚了。不消片刻,灵儿仿佛看到了一群人在前方,只是这人有说不出来的奇怪。灵儿伸手揉揉眼睛,再努力看去,哪里是那人奇怪,分明是自己忘记了原本的来处,那群人既然是身着二十一世纪服装的现代人。

    灵儿激动的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就是叫不出来,也顾不得面前的荆棘丛生,拼尽全力朝那人群跑去。可是即便灵儿觉得已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前面的人群却是始终和自己保持一段距离。灵儿心中大急,喊道,“等等我”,那人群里好像有人扭过头来朝后面看,可仍是没有人停下来。心中不由得发慌,也许跑的着实体力消耗过多,一个猝不及防,只觉眼前一黑,灵儿整个人中心前倾,砰的声重重的摔倒在地。

    百里心儿和宁静公主从外面散步回来,两人一人手里拿了个碧玉的长颈美人瓶,边走边说笑,甚是开心。迎面遇见清溪朝这边跑过来,面带焦急神色,见到二人过来,也顾不得行礼,急问道:“可见到我家小姐了,她出去这半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可急死奴婢了。”

    百里心儿性子最为急躁,问道:“我们走时姐姐正在帐中睡觉,你可知她何时离开营帐的?”

    清溪带着哭腔道:“我见小姐睡着便想着去给她弄些吃的,这野外生火不易,是以耽误了点时候,谁知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出去了,侍卫说是小姐独自一人骑马出去的。”

    宁静公主道:“这样说皇嫂出去也有一个时辰了,这荒郊野外,她又是独自一人,莫不是迷路了?”

    三个女孩子正自商量如何去寻灵儿,大队外出狩猎的人马也已是凯旋而归。清溪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忙忙的将王妃外出未归的事情报了上去。此次出来的人并不多,于是留下一干人员保护皇上,其余皆四散开来寻找衡王妃去了。

    衡王心中自责不已,“自己是知道她那个爱玩的性子,怎能在此处放她一人独处,若是有个闪失......”,想到这里,马鞭狠狠抽了下去,胯下的白马长啸一声奔驰而去。

    其余各人包括几位王爷也自细细的寻找,瑞王最为心思细腻,以他想法灵儿一个弱女子必然初次到此,必然顺着最为便捷的路走去。是以,他并未随着众人朝偏僻处去,而是沿着一条较为平坦的雪道策马前行。走了一段,果然发现一匹枣红色的小马慢悠悠的往回走,若是没有猜错,这必然是其所骑的马。瑞王心中大喜,又继续走了一段,这才发现倒在林中雪丛里的灵儿。

    天气本自寒冷,灵儿又是个较弱闺阁,此时摸着鼻息已是极弱。瑞王冷冷注视了一刻那躺着的人,心中陡然生出一丝温情,这种情感不似以往对其他女子一般的片刻怜爱,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躺在瑞王怀中的灵儿慢慢的有了知觉,缓缓睁开眼睛,正碰上瑞王也凝神注视着自己。

    灵儿倏忽间反应过来,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猛然站起身来便往外走。瑞王只当其不愿看到是自己救了她,也未说其他,只背后静静看着。

    灵儿这才舒醒过来,哪里有力气,走了几步就跌倒在地。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道:“等等我,求求你们等等我,带我离开这里。”那哭声凄惨绝伦,饶是瑞王也不由得一时失色,几欲上前询问,却听洞口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闪身隐藏起来。

    这来的人正是衡王,待其进得山洞看到灵儿如此形状,早已是心痛欲裂,忙蹲下将那趴在地上痛哭的人儿抱将起来。

    而灵儿此时只有低低抽噎的力气,已是完全虚脱了般任由衡王将其抱上马带回营地。

    见小姐这般模样被带了回来,清溪只恨不得是自己受这份罪,忙忙的去备了热水及换洗衣物过来伺候。

    衡王将灵儿抱至床上,接过清溪递过来的毛巾和衣物,仔细的将其满脸的泪痕擦洗干净,那神情仿若是正对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般细致。百里心儿见状拉了清溪的手出来,只留衡王一人替灵儿打理。

    然此时灵儿并未完全睡去,她只是不愿意醒来,便由着自己这般昏昏沉沉的,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还有着回到前世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及姐姐的可能。她要放任自己思绪留在那丛林里,那里有回去的希望。她又万分的痛恨那些不理自己的人们,他们明明已经看到自己了,可是为什么不能等待自己。这些情景一直在灵儿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浮现,看似昏迷实则又有几分清醒,但是那人儿又只是睡着一动不动。

    因为衡王妃受了惊吓不能再呆在营地狩猎,是以由衡王护送其回了京城医治。

    衡王刚至府中,便请了太医院院正李子夫过来,那李院正把脉半日,又观看其面相,却满脸的犹疑之色。直看得一边的诺儿心急如焚,若不是碍着衡王也在,真要即刻问问自家到底是何病。

    衡王见王太医神情,便道:“李院正请借一步说话。”说着二人到得外间,李子夫沉思半晌方道:“王妃并无甚大病,若说有病,也不过是感染了些风寒,然王妃体格健壮,这点小病于她无碍。”

    这话倒是出乎衡王意外,迟疑道:“若是这样,那王妃为何迟迟不醒?”

    李子夫直道:“若要他人救人,得其先自救,王妃只是自己不愿意醒来罢了,换而言之就是王妃本身并不想活下去。”

    衡王坐于床侧良久的凝望着那躺着的人儿,弯弯的眉毛,小巧而翘的鼻子,嘟嘟的嘴巴随时都能说出些把人气的半死又对她生不出半分气愤的话来。只是这么个古灵精般的人现在只是静静的躺着,苍白的面庞再也没有往日的蓬勃朝气。

    把和灵儿接触后的每个细节都回忆了一遍,衡王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其没了生的希望,正自万般苦恼。门砰的被人从外面推开,沐晨风几步闯了进来,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床前看安静躺着的灵儿,一张脸上冷若冰霜。

    半晌,衡王方道:“我并不知道是何故让她生无所望,她一直都是那个善良给人温暖和希望的人,她怎么会想死,想离开这个世界。”

    沐晨风本是来为灵儿讨个公道,听衡王这番话,再看其面色实也不是伪装的出来。心下不忍道:“且说当日为何由她一人出去,你难道不知她不会武功又缺乏野外生存能力?”

    衡王听沐晨风如此说,突然想到自己找到灵儿的时候,她正在痛哭,口中好似喃喃的说着“等等我”之类,而当时并未见有其他人。朝门外叫道:“清溪!”

    清溪只当王爷有何吩咐,匆匆的走了进来,却见衡王满面肃容,问道:“王妃昔日可曾有甚知己好友之类?”

    这话问的蹊跷,清溪看了看衡王,又扭头看了看站于一旁的沐晨风,不知该如何作答。衡王便道:“你只如实回答我,我也是想找到王妃心中忧虑,这样才能帮助她清醒过来。”

    清溪听衡王如是说,这才稳住心性,摇头道:“小姐自由长在相府里,奴婢一日未曾离开,除了沐少主并王爷和身边的这几个人,倒是从来没有甚其他朋友。”

    沐晨风犹疑片刻,方道:“当日我在相府外见过你并你家小姐一起外出玩耍,她外出时是否有遇到过什么人?”

    清溪凝神想了想,想表达什么,但是又无从说起,吞吞吐吐道:“若是论人倒真是再没有其他的了,可是小姐当初也有过一次昏迷,足足睡了三天,再醒过来后性情便与以往大有不同,仿若换了个人似的。”

    听清溪如此说,衡王和沐晨风相视一眼,也许在他们内心,灵透如面前沉睡的佳人,只有清溪的这番话方可做解释。否则以姬谦那个腐朽的老夫子怎会养出这般性格的女儿。虽白相爷之女也是个才艺出众,超尘脱俗的女子,但是灵儿性格又不与白氏有半分相像,这也着实让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