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秃瓢的少年啊(三章 合并)

故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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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千年绝恋》还将会继续拍摄,明天我就会回到剧组,投入到全力拍摄中。这一次我还要感谢我们剧组的新人风宵阳,如果不是他,我和孙义炜也不可能安全回来……”面对记者的采访,电视屏幕上袁莺激动地说。

    风宵阳从桌上拿过一袋薯片拆开,正打算吃,搁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唔,剧组的电话?

    风宵阳放下手中的薯片,将手机拿了过来。

    “喂。”

    那一头传出了宋青青的声音,“宵阳啊,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啊?导演联系不上你,你今天下午去剧组吗?我听说袁莺和孙义炜都回去了……”

    “哎?我电话打不通?怎么会?”

    “那你下午还过来吗?我看导演联系不上你挺着急的。”

    “轮到我的戏拍了吗?”风宵阳不紧不慢地问,要是去了之后被扔在一边,那还不如待在家里吃东西,唔,顺便看看书。刘敏芝让他看的那一串的书单,他还有得看呢。

    “你可以跟导演说,早点把你的戏拍完啊。”宋青青嘀咕道。

    风宵阳反问:“你上次不是说我只是个新人,只能耐心等待剧组发话吗?”

    宋青青尴尬地轻咳一声,“我看导演不是挺看重你嘛,你可以趁机跟他说,他肯定会答应的,这样也可以节省你很多时间啦。”

    “哦,我打电话问问他。”

    挂断电话,风宵阳翻了翻手机,在黑名单里找到了方石玉的名字。

    “哎?怎么到黑名单里去了?”风宵阳不解地嘀咕了一句,把名字拖出来,拨出去。

    方石玉接到风宵阳的电话有点激动。

    “终于联系上你了,怎么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方石玉如放炮一般噼里啪啦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风宵阳干脆的一句话把方石玉所有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方石玉:“……那你什么时候过来?”听风宵阳的语气淡薄,方石玉还有点担心,他担心的是风宵阳对他之前的做派生气,连带着封臣也看他不顺眼。

    “我可以早点把戏份拍完吗?”风宵阳问。

    方石玉顿了一下,那头传来了翻剧本的纸张摩擦声,半分钟后,方石玉妥协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可以在这几天内把你的戏份拍完,你跟着副导演拍。”

    “那我下午就过来。”得到肯定的话,风宵阳挂断了电话。

    剧组又来了新的化妆师,女主角也回到了剧组,剧组又开心地开始正常运转了,风宵阳为那个化妆师感到可惜,可惜他就这样死了。

    “你往哪边走呢?我们先去后台啊!”宋青青拉了风宵阳一把。

    风宵阳顿住脚步,抬头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错路了。风宵阳不再出神,跟着宋青青一起往后台走。

    化妆间里走出来一个男人,正好撞上他们,“做造型?”他问。

    风宵阳点头。

    男人又转身进去,“进来吧,你刚进组吗?头发该剃剃了。”

    “剃发?”风宵阳不解地反问。

    男人点头,“你之前拍的时候难道是直接戴的头套吗?”

    风宵阳哪里记得之前的造型是什么样子,就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这个新化妆师,男人无奈地转身,从小箱子里抽出抽屉,里面摆着一排比较迷你的理发工具。

    风宵阳条件反射地摸了一下自己头顶软软的发丝,他有些为难地皱了皱鼻子,“我的头发已经这么短了还需要剪吗?”

    宋青青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宵阳,你忘记了吗?这是个清宫剧啊!把头发剃掉之后戴上假发才比较逼真……”

    风宵阳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要,要全部剃掉?这发型谁发明的这么丑!”

    男人在一旁憋笑,“咱们还是爽快点儿直接剃掉吧!要演清宫剧,迟早都要剃的,直接戴发套看起来太假了。”

    风宵阳有些不舍地摸了摸自己的发丝,“外面那些人也都被剃光头发了吗?”

    男人轻笑一声,“当然。”

    风宵阳去换了戏服出来,他坐在椅子上,扬起头闭上双眼,有点儿视死如归的味道,“那你剃吧。”

    宋青青想了想退出了化妆间,她要不要给封总打个电话呢?好吧,她不知道封总电话号码……希望封总看到之后不会撕了她和化妆师。

    风宵阳闭上眼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戴好了假发,妆也上好了。

    宋青青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将装着温水的一次性杯子递给他,小声道:“其实也不是很难看吶,嗯,你长得好看,什么发型都适合。”

    风宵阳抬起头,一摸……一片滑溜溜的触感。再往后摸,就是假辫子了。

    风宵阳有点儿失望地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宋青青看见他的动作,忍不住小声嘀咕,“幸亏你接的角色不是和尚……”宋青青以为自己声音足够小了,实际上根本就瞒不住风宵阳的耳朵。

    风宵阳从座位上起来,情绪不高地说:“都要剃光,没区别。”

    说完他就出去了。

    趁着情绪还不算太糟,他要早点拍完这个戏,早点拿到报酬,早点把头发长起来。

    陪风宵阳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救回袁莺和孙义炜之后,封臣就又投入了新一轮的高强度工作之中,他自然也是没有时间来接风宵阳了,风宵阳好歹也能认路了,结束当天拍摄之后,他揣着钱出了影视基地就自己拦出租车回去了。

    风宵阳回到名爵公寓,熟门熟路地拿起桌上留下来的菜单,点外卖。

    吃完外卖之后,封臣还没有回来,风宵阳连趴在客厅的地毯上多玩意儿游戏都没有,他早早地洗漱完毕,早早地回了自己的卧室,拿被子把自己一遮,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掉自己已经变成光头的事实。

    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面,那么一点儿微妙的,不希望封臣看见自己这个模样的心思……

    封臣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已经有点儿晚了,他从电梯里出来,打开门走进去,只有客厅还亮着一盏复古式桐油灯,温暖馨黄的灯光投映在沙发那一片区域,让那个狭小的空间看起来十分富有暖意。

    封臣猜风宵阳都应该已经睡了,他疲惫地倒了杯水喝下,起身去浴室洗澡。

    如果风宵阳能够再贴心一点,不只是留给他一盏灯,还能够更全面的贴心服务那就最好了。不过转念一想,封臣自己又忍不住失笑,那样的话岂不是跟保姆差不多了?风宵阳有自己独有的性格,他做不来的东西再怎么强迫他也没有用。他保持现在的模样……也不错吧。

    哗啦啦的水声在浴室里响起,被窝里蒙着头的少年不耐地打了个滚儿,险些从床边滚下去,他的大腿和屁股死死地压住了被子,双手还捧着自己的脑袋,就算是这样也没有让他醒来。

    他只是被水声吵得有点烦躁。

    水声停了。

    封臣裹着浴巾就直接出来了,他打开卧室里的壁灯,走到床边掀被子。

    ——掀不动!

    再掀,还是掀不动!

    封臣纳闷地掀开一个角,自己半个身子也趴到了床上去,他几乎是将头钻进了被子里,才看见被子下面还用一床杯子将自己裹成了蚕茧的风宵阳。风宵阳头顶着枕头,双手捧在脸颊边,好好的一张脸被挤得扁扁的,看起来有种蠢蠢的味道……

    封臣:“……”

    这是他安分了将近二十天之后,又一次爬错了床。

    封臣有洁癖,而且是很严重的洁癖,但是风宵阳住进这里之后,他倒是没有以前那样吹毛求疵了,哪怕是风宵阳跑到他的床上来了,他也顶多只是在第二天早上将床上用品全部换掉而已。如果换做以前,敢往他床上跑的人,多半直接被扔出门外不管男女了。

    封臣就这样站在床边沉思了三秒钟,最后伸手使劲儿把风宵阳往床里边拽进来,再伸手把被子从他身下扯出来,掀开,自己躺进去……嗯,睡觉。

    第二天一早,封臣比风宵阳醒得要早,他手机调了闹钟放在床头,刚到早上八点钟就叮铃铃的叫了起来,催着他不得不睁开双眼。晚上睡觉的时候,窗帘只拉了一半,还有一半透了阳光进来,洒在地毯上,在冬天无疑是极为诱人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趴在地毯上暖洋洋地滚上两圈。

    封臣大概能够明白风宵阳喜欢在软和暖的地方打滚儿是为什么了。

    封臣从床上坐起来,甩了甩还有些昏沉的头,侧身去拉被子。风宵阳换了个睡觉的姿势,这次倒是没继续压着被子了,但是下一秒封臣就被风宵阳的秃瓢闪了下眼。

    封臣维持着拉被子的姿势:“……”

    不过一天不见!风宵阳怎么就变了个模样?

    要不是看见了风宵阳那张脸,封臣会怀疑是不是半夜床上就换了个人。

    风宵阳睁开了双眼,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封臣震惊的目光。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你头发怎么回事儿?”还是封臣先问出了口。

    风宵阳皱了一下眉,慢腾腾地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把你丑哭了吗?”

    封臣:“……”是丑哭了。

    好好的鲜嫩美少年,突然一天变成了秃瓢,就是和尚剃个度也不带这么快的!

    “啊,对了。”风宵阳表情冷淡,音调也是平淡的,却偏偏说出了惊呼的话,“那个鬼东西还呆在葫芦里。”

    封臣脸色铁青,“你的意思是……它被带进房间跟我们已经共度好几天了?”

    风宵阳点点头,根本没将那个东西放在心上。

    封臣忽然觉得自己要是跟风宵阳一起待久了,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得什么心肌梗塞的病了。

    风宵阳从被窝里头钻出来,一张美貌值快要爆炸的脸配上光可鉴人的头顶,封臣越看越想捂脸。风宵阳偏偏还不自觉,或者说他已经在最短时间内习惯自己的新发型了。

    他从床上挣扎着下来,因为没站稳直接就照封臣身上扑,封臣措手不及,条件反射地张开双臂。他怎么也没想到,风宵阳就是摔倒都摔得那么与众不同。封臣做好了双手接住他的准备,风宵阳却直直地扑向了床脚,就听见‘嘭’的一声——

    “唔!”风宵阳头着地,双手抓住了封臣腰间的浴巾。

    扯一下……没掉!

    封臣呼出一口气,弯下腰正要伸手去抓风宵阳。

    风宵阳拽着自己抓住的东西,就这么一借力……

    封臣:“……”

    风宵阳:“(⊙.⊙)”

    封臣花了三秒钟的时间来思考自己是先把干错事的风宵阳拎起来,还是先去夺回自己腰间的遮羞布。最后风宵阳眨巴着眼睛,举起手中的毛巾,“我不是故意的……”风宵阳脸也不见红,手稳稳地在封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给他重新围了上去。

    不过像风宵阳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会围浴巾?

    挂上去,溜下来,

    挂上去,溜下来……

    挂上去!风宵阳气势汹汹地盯着手中难搞的浴巾,死死地摁在了封臣的腰间,这下滑不下来了吧!

    封臣又一次无语了。

    封臣伸手粗暴地夺过风宵阳手里的浴巾掌控权,他自己围好。再被风宵阳那一爪子狠狠按下去,他如果不是先被撩拨起火,那就先是小兄弟被一爪子摁坏。

    风宵阳拍拍手,云淡风轻地从地上爬起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能够淡定到他这种境界也是真的常人难以企及了。

    风宵阳将封臣扫了一眼,淡漠的目光从他的脸颊,扫过□□着的胸膛,扫过下半身,再到穿着毛绒拖鞋的脚……封臣被盯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怎么觉得风宵阳打量他跟在看什么鬼怪一样?

    没等封臣出声打断风宵阳的注视,风宵阳突然歪了歪头,看着封臣说:“你发情了……”语气,大概是疑惑的吧。

    封臣额角青筋暴突,“又不是上演动物世界,什么发情不发情,这叫晨勃!懂吗!”吼完封臣又觉得尴尬了,他跟风宵阳计较什么?风宵阳就是一个古人,也许他们那儿就这么毫不避讳地称为发情呢……呸呸呸!越说越觉得自己像禽兽了!

    封臣额上滑过一道黑线,深深觉得再跟风宵阳说下去那绝对是不明智的,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他先受到伤害一百万点,导致血量不足原地挂掉。

    “你去换衣服。”封臣去了衣帽间拿了衣服出去,等出了卧室之后他才突然想起来,那明明是他的卧室啊!为什么他这个做金主的还要被包养对象吓出来???

    封臣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又顺便点了早餐外卖,回转过身就看见风宵阳就这么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茶几上倒着小葫芦,小葫芦散发着诡异的黑气。封臣吓了一跳,步履都慢了下来,“怎么有东西往外冒?”他皱着眉。

    风宵阳将视线从葫芦上抽离,他看了封臣一眼,“你看得见啊?”

    “那么明显,当然看得见。”

    “哦……”风宵阳把葫芦拿起来,摇了摇,外面裹着的黑气很快就消散了。出于谨慎,封臣还是多问了一句,“这些东西应该不会在屋子里乱跑吧?”

    风宵阳摇头,“不会,它们都是散的了,风刮一刮就没了。”

    封臣坐不住起身去打开了窗户,寒风从外面刮了进来,淡黄色的窗帘被风吹得飞舞起来。

    封臣转过身,风宵阳还在仔细地研究葫芦里的东西,葫芦的身体变得透明了起来,但是里面黑漆漆的一团聚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用风宵阳的话来说,就是实在太丑了。

    封臣看见风宵阳专注的侧脸,正应了‘少年美如画’那句话,他心念一动,上前一步,突然想起来……

    “风宵阳!你怎么不穿裤子?你不冷吗?”封臣看着他凉飕飕的下半身,顿时联想到自己早上被扯掉浴巾的酸爽。

    风宵阳懒懒地伸出两条修长的腿,“喏,穿着。”

    腿上白色的亵裤紧紧地贴服着,只不过因为太过单薄,又显得有些轻透才让封臣无视了,不过这个东西怎么来的?

    “你怎么穿了这个?”封臣去卧室里取了一件大衣出来,二话不说裹在风宵阳的身上,忍不住臭着脸责问他。这种带小屁孩的感觉真是……有点糟心啊!

    风宵阳总算抬起头,分给了封臣一点视线,“不小心……把戏服穿回来了。”一脸无辜。

    封臣皱着眉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裤腰带,“把这个脱掉,剧组带回来的不干净,你想穿这一类服饰我们可以另外去买。”

    “哦……”风宵阳的情绪下降了一个百分点。

    他有些舍不得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裤子,起身去卧室里换了。

    封臣拿起那个葫芦,在自己的掌心待了不到五秒钟就突然发烫了,封臣丢都丢不及,风宵阳从卧室里出来,看见他的动作,似乎又被逗乐了一点儿,他快步走过去,把葫芦拿在手中,“你吓到她了。”

    “我?”封臣停止了往手上吹气的动作,手掌心还一片火辣辣的。

    风宵阳摇了摇手里的葫芦,“她是个羞涩的姑娘。”

    封臣臭着脸,“……葫芦还有性别?”

    风宵阳点头,“她害羞会发烫的。”

    封臣:“……”

    葫芦在风宵阳的掌心动了一下,一团黑气争先恐后地从里面涌了出来,封臣本来条件反射地想要后退,但是目光留意到旁边冷静自若的风宵阳,他也不好意思这么跌面子了,也跟着镇定地站在那里,仿佛有鬼跑出来都不算什么大事了。

    黑气涌出来之后,葫芦就又恢复了原本普通的模样。

    “咕咕”的声音从那团黑气上散发出来,慢慢形成了一张脸,就是之前挂在孙义炜头上,分不清是男是女的那张脸,它的五官是错乱且扭曲的,仿佛这样的显形也让它受尽了痛苦。

    风宵阳抬起手臂掩在脸前,“好可怕。”

    黑团:“……”

    封臣:“……”

    黑团又挣扎了两下,声音嘶哑,“放……开……”总算成了句。

    风宵阳讲手放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嗯,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讲清楚你是怎么利用孙义炜杀人的,你怎么绑架了袁莺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散出来的怨气是你的吗?嗯,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就不用说了。”

    风宵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淡漠,让人不自觉生出一种畏惧的心情。

    封臣随手拉了个小椅子过来坐下,神色淡淡地安静做个看客。

    黑团还在挣扎,一团黑气,包括它的那张脸都变得不规则了起来,他想要发出尖啸的声音,奈何发出来之后就全部变成了嘶哑的低叫。

    “你不能扣着我!你不能……那个姓孙的是活该……如果他不是自己生出了阴暗的心思,怎么会……怎么会被我上了身!啊!”黑团突然发出了一声*(?)的尖叫,整张脸几乎要裂成两半。

    风宵阳突然回头问封臣:“那个孙义炜怎么样了?”

    封臣做摊手状,“他的伤一好就去警局了,虽然这次的事情被界定为灵异事件,但是就如这个鬼所说,跟孙义炜自己也脱不了关系,最后该定罪的肯定要定罪……说不定为了不将事情闹得更大,所有罪责都归在他身上。警局没办法向民众说,我们定了一只鬼的罪。”

    风宵阳点头,“嗯,被关到警局就好,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孙义炜嘴里的牙是被我敲掉的了。”

    封臣的表情也跟着裂了一下。风宵阳真的不是天然黑?

    风宵阳问完封臣,就继续转头□□这只丑鬼了。

    “那个被你害死的人难道不无辜吗?”风宵阳冷冷地责问他。

    那只鬼的脸又挤变形了一次,它嗬嗬地笑着,“那又怎么样……不过一条人命……”

    风宵阳慢悠悠地抬起手,一张黄色符纸飞出去,准备无误地贴在了那团黑气上,‘刺啦’一声,封臣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迅速燃烧起来的声音,下一秒那只鬼嘶哑的叫声就在客厅里响了起来。

    “啊……啊!你这该死的……”

    风宵阳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收起了手指,淡淡地吐出一句话,“你也不过一条鬼命。”

    封臣实在憋不住笑了一声。

    怪不得风宵阳是国师了,装起来倒是像模像样的。

    风宵阳歪着头打量了几眼那只变形的鬼,“没我想象中厉害,没意思。”说着他就又打开了葫芦,摇一下,鬼就又被收进去了。那一瞬间封臣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那只鬼从葫芦里传来的惨叫声。

    风宵阳……的确有点儿深不可测的味道啊。封臣垂下了眼睑。

    风宵阳盖上了葫芦,封臣微微一笑,问他:“怎么不听他把话说完?”

    风宵阳摇头,“不想听了,反正它最后都要灰飞烟灭,听了也没用,化妆师都死了。”

    封臣起身去开门,“我去拿外卖。”

    风宵阳拿起葫芦又摇了两下,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他心满意足将葫芦收好,封臣提着装外卖的大袋子进来了,他将东西放在风宵阳的面前,风宵阳眯起了眼,心情愉悦地拆开了包装,拿出了食物。

    都是他喜欢的吃食……

    封臣看着风宵阳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风宵阳的心其实也很残忍的错觉……

    考虑到市容市貌的问题,吃完早餐之后,大早上的封臣还是先带风宵阳去买了顶假发,逛商城的时候,风宵阳看着附近一家汉服定制店有些眼馋。张雪漫说要带他买结果一直没买……

    封臣转头就看见了风宵阳望着汉服店那渴望的小表情,他残酷无情地将风宵阳一把扯了回来,面无表情地说:“没有头发你能穿什么汉服?让店主给你订做一件僧袍吗?”

    风宵阳轻哼一声,不高兴了,“又不是我自己剃的头发。”

    封臣叹了口气,“你不是古代人吗?怎么都没点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

    风宵阳倒是振振有词,直接将封臣噎了回去,“张雪漫说,做人不能太古板。”

    封臣立马不说什么了。这是在讽刺他太古板吗?是吗是吗?

    买了假发戴上,封臣又妥协地去隔壁顺便给风宵阳订做了两套汉服,风宵阳这才心满意足地自己坐出租车去剧组。

    在《千年绝恋》中,和风宵阳这个角色对手戏最多的,一是女主角珠儿,二是八阿哥胤禩,在正史中,跟陈近南对手戏最多的应该是康熙那一代的人才对,风宵阳知道之后,还对这个剧本又嗜之以鼻了好久。

    不过托刘敏芝教导的福,风宵阳算是知道了何为演员操守。

    其一就是一旦接了剧本,那么就要好好地演下去。

    于是风宵阳虽然不喜欢这么乱七八糟天雷狗血的剧情,他还是强忍着不爽开演了。他可是个伟大得愿意自我牺牲的人……

    “下一场,我们的对手戏。”风宵阳换好了戏服出来,房骁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微笑着说。

    风宵阳看见房骁,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不错,“那太棒了,这几场都是跟袁莺一起。”也不知道袁莺这几场是怎么了,在他面前总是变得束手束脚,害得副导演老是卡卡卡喊个不停。

    风宵阳就是脾气再好也拍得烦了,更何况风宵阳本身就不是多耐心的人。

    “你最近似乎有很大的进步。”房骁拧开矿泉水瓶盖,笑着说。

    “是吗?”风宵阳双眼都在闪着光芒。

    “当然。”

    风宵阳顿时觉得这赞美特别的真诚,特别的让人喜欢。

    他们一起闲聊了几句,那边工作人员就过来喊人了。他们这场戏要开始了。

    这场戏讲的是胤禩和陈近南交情上的一个情感转折,原本他们只算是点头之交,但是从这次过后,胤禩才起了和陈近南相交的心思,而陈近南从没见过胤禩这样的人物,也格外乐意和他亲近。

    而引起事件转折的,是胤禩为陈近南解了一个围,陈近南也依靠自己的武力,救了一次胤禩,此后两人更是引为知己,只可惜再深厚的感情也抵不住胤禩想要夺嫡的野心,胤禩最终还是选择将陈近南当做自己的踏脚石。

    “剧本都熟悉了吧?”还没走到镜头前,房骁突然转头问风宵阳。

    风宵阳当然不服输,“都熟悉了。”他的眼底一片鲜亮的色彩。

    房骁看着他这个模样心情大好。似乎逗一逗风宵阳,就能让他获得满足。

    副导演喊:“!”

    房骁和风宵阳同时做好了准备。

    镜头拉近。

    “哎,陈公子不会喝酒,这怎么能行?来来来,多喝几杯,多喝几杯!”借着商人名义的陈近南,以陈家独子的身份,企图打入京城的商圈。但是京城这个圈子早就自成一体,哪里能容下其他人的突然介入?

    而恰好,胤禩也是刚刚在这个圈子里崭露头角的人。

    他们在酒桌上再次相逢,陈近南还不过是个少年,因而被其他几个瞧不上他的富商拉着灌酒,目的就是现在酒桌上给陈近南一次下马威。

    “不不不……家父不允我在外喝这么多酒。而且我的酒量实在不好……实在不好……”陈近南连连推拒。

    说话的人是个绸缎商人,也算是小有家财,他长得肥圆,说起话来比较粗俗,因此看不起陈近南和胤禩这样说话温雅几分,长相又俊秀几分的人。

    他故意将酒推到了陈近南的面前。

    镜头拉远。

    演绸缎商人龙套的是个接近三十的男人,长得实在很胖,那短肥的手指还几乎快要戳到风宵阳脸上去,他恶心地笑着,手里端着酒差点洒风宵阳一身。

    风宵阳恍惚间都快忘记这是在拍戏了。

    怎么能够有这么恶心的人……他觉得自己快看见对方大张的嘴里面的黄牙。

    风宵阳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在心底默念了几遍,演员操守,演员操守,演员操守……

    胤禩突然插手,推开了绸缎商人手上的酒杯,“我与陈兄乃旧识,陈兄不擅喝酒,那便我替陈兄来吧。”

    在座的不少人虽然都瞧不上他们两人,但是都心知这两天可是有着巨大差别的,那个叫华禩(胤禩化名)的一瞧就带着点儿贵气,背景又神秘,不消说,家里肯定是有厉害人物的。这个姓陈的小子,遮遮掩掩,看似有点儿家业,却又不清楚真实身份,说话三分文雅,却又免不去两份粗俗与两份豪爽,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天生富贵人家的。

    他们自然是柿子挑软的捏了。

    可惜胤禩插了手进来,于是大家呼喝着,“那来吧来吧,华少来两杯……”喝完也就算了。

    酒宴过后,陈近南留住了胤禩。

    “华……华兄,实在多谢。”陈近南冲他真诚一笑。改‘华少’为‘华兄’。

    两人还都是少年,对视而笑的画面实在太过美好。录像师不由得拉近了镜头。

    胤禩摆手,“不用,以后我们还要互相照应。”

    “是,当然。”

    毕竟这两人都不是主角,对手戏大都短暂,导演很快喊了‘cut’。

    “表演自然了很多。”房骁将辫子甩到脑后去,微笑着说。他也没想到风宵阳会进步这么快。

    风宵阳获得了赞赏,自然也是微笑以对,虽然他还是时刻不忘国师的架子,微笑也不过抿唇而已,“谢谢,我也这么觉得。”他倒是一点儿都不谦虚。

    房骁最喜欢的就是风宵阳身上有着娱乐圈中人没有的坦率,他伸手搂着风宵阳的肩膀,给别人一种关系哥两好的感觉。

    他们离开了镜头下面,换下一组人来拍。

    “站位有很大的毛病,你演得有了进步,可惜摄像机拍出来也就一般般。”一道冷厉的女声响起。

    风宵阳一抬头,不自觉地浑身一颤,一下子就抖开了房骁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刘老师。”风宵阳叫道。

    房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刘敏芝看向了房骁,眼神更为冷厉了,“好久不见。”

    房骁苦笑了一下,“是好久不见啊,刘学姐。”

    “学姐是什么?”风宵阳突然插嘴,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房骁和刘敏芝都拿风宵阳这个问题当开玩笑,于是都没回答。房骁脸色尴尬地问:“刘学姐怎么过来了?”

    刘敏芝看也不看他,说:“我被郦阳影视请过去做老师了,正在辅导风宵阳。”

    “这样啊。”房骁脸上的表情更尴尬了,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起来。

    风宵阳低声问:“老师过来看我拍戏?”

    刘敏芝斜眼看他,“当然,我过来验收一下教学成果。顺便看看你的实践效果,明天我跟你讲讲拍戏时要注意什么,导演都没跟你说过吗?拍出来这个样子像什么?烂死了。”刘敏芝可是口上一点都不留情。

    “哦。”要说来到这个时代怕谁的话。也许刘敏芝就是第一个风宵阳见着顿时端不起国师架子的对象了。

    刘敏芝大概真的只是来验收一下成果,风宵阳拍第二场戏的时候,她就离开了,等拍完第二场下来,房骁将风宵阳拉到一边,问他:“你知道刘学姐是怎么被邀请到郦阳影视去的吗?”

    风宵阳不解地摇头。

    房骁尴尬一笑,“也对,你怎么会知道。”“你跟着她好好学吧,她能教给你不少东西。”

    “你跟她是旧情人吗?你的脸色真奇怪。”风宵阳突然扔出一句话来。

    房骁猛咳几下,似乎是被风宵阳的这句话呛到了,“当、当然不是,她……她比我大出好多岁。”

    风宵阳似乎还嫌气不死人,又说:“也许你就喜欢比你年纪大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