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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饶了疆儿吧！疆儿他一定是鬼迷了心窍！皇上！”
内室外，古浅语还在悲戚的说着，但是越宗旭，已经带着太监宫女离开了清忆宫。
空荡荡的宫殿里，只有古浅语的声音在不断的回荡着，满含着悲伤与心酸。
这太子一失势，怕是她皇后这个位置，都要岌岌可危了。
华紫菀这般想着，目光却是转到了一旁的越千里身上龊。
越千里依旧僵直着背脊，沉默的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楚。
良久—件—
“我们走吧。”
越千里缓缓的说着，然后站起身，修长的手指依旧紧紧握着华紫菀的手腕。
此刻，华紫菀只能沉默的看着他，再没有一句言语。
只是，没等他们转身，身旁的越千江就冷冷的开口了。
“秦王，杀人偿命。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他的语气冷厉，仿佛沾染了无数的寒霜般。
华紫菀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却是看不到太多情绪的。
越千里的身体莫名僵硬了一下，却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然后没说一句话的，握紧华紫菀的手腕，就离开了内室。
路过古浅语的时候，越千里顿了一下，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拉着华紫菀就冷峻着脸离开了。
离开清忆宫，殿外已经黑的彻底了。
远远望去，除了天上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斗，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华紫菀不用偏转实现都知道，此刻的越千里，定是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现在，太子殿下这个杀人罪名，应该是坐实了。
虽然疑点重重，却是无奈没有任何证据。
华紫菀在心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走了大半响，终于再次看到紫影驾的马车了。
“爷，现在……”
没等紫影说完，越千里就抬起了手掌示意他闭嘴。
“本王在这宫里走走，你先回去吧。”
听到越千里的声音，华紫菀的目光瞥了过去。
“是。”紫影没有多问什么，跳上马车就走了。
“你要去哪里？我陪你……走走吧。”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不用什么思考就说了出来。当华紫菀发觉的时候，已经听到了越千里的下一句回应。
“恩。”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就好像沾染了许多沧桑般，疲惫非常。
华紫菀沉默的敛下了眸子，便跟在了越千里身后。
天色黑极了，伸出手几乎看不到五指了。
他们沉默的走在走廊下，好半天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走出了清忆宫的范围，越千里才缓缓的开口。
“华紫菀，到了现在，你还相信太子殿下吗？”这一个问题，在他们进宫的时候也问过。那个时候，华紫菀将问题重新抛给了他，现在，她却不想这样了……
“我相信，我相信太子殿下，绝不是凶手。”
肯定的语气，没有一丝犹豫的眼神。
虽然，在这黑夜中，根本不会有人看到她的眼神。
一旁的越千里身形陡然顿住了，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声音莫名的有些沙哑，“……为什么？为什么……你还相信他？”
到现在，连他自己都快要不相信了。为什么，华紫菀她还……
“王爷，这件案子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且不说太子殿下的动机，就单单是这件事本身。你觉得，太子殿下会以自己太子殿下的身份，公然跑到清忆宫杀人吗？王爷所认识的太子殿下，难道就是这样冲动之人？”
听到这个，越千里倒是一口否定了。
“不可能！皇兄做事向来沉稳！根本不可能这般冲动！”就是因为知道这点，对于王兄的供认不讳，他才感到那般的……失落。
皇兄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可是，皇兄他已经亲口承认了，是他杀了落雪衣。”说到这里，越千里苦笑了一声，
虽然很不理解为何皇兄承认的这般果断，可是，那个人的确是皇兄，一点都没有作假。
“或许，是他被人威胁了呢？”
华紫菀皱起眉头缓缓解释着。
对于太子殿下的供认不讳，她也是觉得颇为奇怪，就算他公然杀了落雪衣，可是他是太子殿下，只要加以威慑，并且抵死不认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坏的结果才对。
现在这太子殿下的做法，就好像……一心求死般。
可是，这又太奇怪了。
“王爷，太子殿下这段时间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或者是，以前和贵妃娘娘有什么过节吗？”不然，他为何这般决绝。
“不顺心的事情应该没有，那群山贼虽然难对付，
却还是有办法的。至于和落雪衣是不是有过过节，这一点，本王可以肯定，绝对没有。”
越千里的眸子里再次恢复了冷静。
“虽然本王和皇兄，对那落雪衣，都有些不满。可是，却没有到产生过节的程度。她毕竟是父皇的妃子，我们就算再不满，也不可能在表面上对她不敬的。”
听到越千里这样说，华紫菀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这样子的话，就排除了太子殿下和落雪衣的私人过节。那么，是因为外来原因吗？
如果太子殿下真的是杀了落雪衣的凶手，那么，在落雪衣的手里，一定有一个绝对威胁太子殿下的把柄。不然，太子殿下不可能那么冲动。
联合越千江今天在朝堂上所说的事情，以及她入牢狱之前，落雪衣那般不对劲的神情……
那……
“本王想，太子殿下的这件案子，应该和今天早上越千江说的事情有关。”
毁清白、杀人、抛尸、落雪衣……
“难道是，落雪衣看到了太子殿下杀死小蝶的经过？”华紫菀刚把这一句话说完，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倒也说得通。可是，就算是如此，太子殿下也不可能如此冲动吧？
良久——
一旁的越千里冷冷的说道。
“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本王都想要为皇兄平反冤。”即使到了此刻，越千里还是选择相信了太子殿下。
华紫菀缓缓垂下眸子，“恩，我会帮你的。”
帮你查清案件，帮你为太子平反。
“我们回去吧。”想清楚了这点，越千里的情绪似乎平淡了许多。
华紫菀轻轻应了一声，便跟在了他身后。
……
八天后，秦王府。
华紫菀沉默的坐在卧室椅子上，怀里抱着从宫中跑出来的五毒兽，眼神深邃而又漆黑。
这八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
在落雪衣那件事的第二天，越宗旭就在朝堂上宣布罢黜了越千疆的太子之位，然后于十天后发配边疆，永不得回京。
这个结果，其实是在华紫菀的预料之内的。
杀了贵妃娘娘，越千疆注定不可能在太子之位上长久。只是，罢黜了还不够，越宗旭竟然还将他发配了边疆，并且还警告他永不得回京。这一点，未免太狠。
太子毕竟是他的亲子，所谓虎毒不食子，越宗旭这样做，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现在，朝堂上纷纷乱乱的。一些太子党的人遭受波及，势力显然是大不如从前了。而这其中最受利的，自然就是陈王。
他身为陈王，本来就是有资格竞争太子之位的。
现在，太子被罢黜，他和越千里，地位一下子就提升了许多。
谁能当上下一个太子，这是所有官员都想要知道的答案。只是，这个，越宗旭显然是不会透露太多的。在经过了越千疆的事情之后，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仅早朝都去的少了，连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华紫菀作为太医院的院主，自然是经常进宫为越宗旭治疗的。只是，那越宗旭的病情不知怎么，明明只是普通的病症，却是怎么都好不了。
华紫菀用了许多办法，却是丝毫疗效都没有的。
三天后，华紫菀就不再被召唤入宫了。在秦王府沉默的待了一天，她终于有些明白越宗旭的病情了。想来是太子殿下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伤他的心，所以，他的病情死死被压抑住，怎么都治疗不好。
想通了这点，华紫菀也不再纠结了。这事越宗旭的心结，只有他自己能解。
心中正这般想着，忽地——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
“姑娘，王爷回来了，让您去书房一趟。”黛影缓缓从门口走了进来，然后低着眉头说道。
华紫菀应了一声，便将睡得朦胧的五毒兽给抱到了床上，然后跟着黛影走了出去。
屋外，光线刺眼非常。稀稀落落的透出绿叶，在地面上印出斑驳的光影来。
华紫菀缓缓走着，心头却是在想着别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越千里就去大牢里看越千疆了。也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那越千江，会不会……
“姑娘，王爷就在里面等你。”
耳畔，再次传来黛影的声音。
华紫菀恍惚的抬起眸子，发现她们已经到了书房的门口。门楣上“书香门第”四个字，在阳光下，格外的刺眼。她看了好一会，才对着一旁的黛影应了一声。
伸出手臂，缓缓推开门，华紫菀的目光落了进去。
脚步踏进去，还没走上几步，身后的门就被黛影关上了。
“王爷。”华紫菀微微行了一个礼，脸上的表情很是沉默。
越千里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
一块玉佩，脸上的表情，莫名的很是……惘然。就好像，突然间陷入了一种迷惑般，让他连神思都恍惚了。
“王爷，你找我过来，是……”
话没说完，越千里就打断了她的话。
“本王问你，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变成另一个人呢？”他问的奇怪，脸上的表情让人有些猜不透。
华紫菀愣了一下，连表情都怔住了。
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变成另一个人？
越千里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