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身世之谜

宫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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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疆看了看四蛳手里的麻绳,随意的摆了摆手,“你若觉得不够,再缠些上去就是了。”

    反正下去的又不是他。

    说完盘腿坐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一手捏着放到另外一个手的掌心。

    神神叨叨的在嘴里念叨了几句,而后闭上了眼睛囡。

    边上的四蛳看的皱了眉头,到底忍住了想要质问的话,自顾自在一边缠麻绳。

    “你确定他二人无事?”四蛳一边拧麻绳,一边问万里疆。

    他不知道万里疆为什么这么笃定,现在再看他这么神神叨叨的,心里有些忐忑。

    收住了手心的同伴,万里疆撩起眼皮睨了四蛳一眼,“确定。鲺”

    “为什么?”四蛳眉头微微皱着,干脆把手里的麻绳扔给旁边的人,走到万里疆跟前坐了下来。

    “我这人好奇心重,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次万里疆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表情,他重又垂下了眼睛,“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要知道,好奇害死猫吶。”

    四蛳盘了腿,两个手撑在腿上,一脸的坚持,“你只管说就是了。”

    “呵。”万里疆轻笑了一声,把铜钱放到了衣服里,“即便我说了我是谁,你也不会认识。”

    他以前可是在山林里住着的,才刚出山,除了自己的师傅,这个世界上,大概没人认识他了吧?

    唔,也不对,也有认识他的人,却不知道他名字的。

    万里疆这个名字,也是师傅给取的,那年冬天雪下的尤其大,听师傅说,他出门便看到门前一个襁褓。

    襁褓里头只露出一点点的脑袋,万里疆的师傅掀开看了看,正看到一个睡的香香的孩子。

    这孩子,就是万里疆。

    那样冷的天,他被放在地上,却睡的安安稳稳的,不哭也不闹。

    他师傅抱着襁褓起来,左右看了看,又从襁褓里掏出了一张纸条,上边写了万里疆的生辰八字,连个名字都没有。

    虽然他师傅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但是总不能就这么把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扔在冰天雪地里吧?

    心一软,就把万里疆给带到他那个简陋的木房里头去了,这一软啊,就一直软到了他去世。

    万里疆这个名字,包括守得这字,都是他师傅给取的。

    有了万里疆之后,他师傅怎么也不能再凑合过日子了,好歹也找了个营生,给他二人挣些口粮。

    他的师傅,以前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出身,打小就被家人送到家学里读书。

    虽然不至于考个状元,四书五经还是通的。

    便一面采药卖药挣口粮,一面亲自教万里疆读书,哪知道万里疆是个读书的人才。

    不过几年,四书五经便学了个透透彻彻。

    师徒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倒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比如,都爱看医书,对草药更是研究的透彻。

    再比如,他师傅观星的本事,万里疆也学了个干净,竟跟他师傅的亲生儿子似得。

    后来大了些,万里疆便跟着他师傅一起上山采药,平常的头疼脑热,他也是能看得的。

    万里疆长到十七八岁,他师傅突然就卧床不起了,找了很多的医师,个个过来把了脉摇头就走,只说准备后事。

    这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若是有救,这些医师能放着人不救?

    哪知道,这老头子心里惦记着万里疆,怕他年少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硬是撑着身子,好歹混过了几个春秋。

    攒了一些体己,到底撒手人寰了。

    这一下,万里疆便觉得天都塌了,活着也没有个目标了,差点没一根绳子跟了他师傅去。

    幸得看到他师傅留下得绝笔书,才算是拉回了他一心求死的心。

    上头洋洋洒洒写了他师傅前半生的荣华富贵,若不是全家被构陷,他也不至于从一个公子哥,沦落到衣不蔽体。

    又写了自己的不甘愿,密密麻麻好几页的纸,看的万里疆眼圈都红了,再不敢提起跟他师傅去的心思了。

    原来,他师傅在上边写了密密麻麻一串的名字,还有几个高门大户的姓氏,只说是他的仇人。

    若不是他们,他沦落不至此,万里疆若还记得他的养育之恩,就该替他报了这仇。

    最后一页,写尽了他的不甘和怨恨,字里行间都藏刀纳箭,一字一句都泣血。

    那些个姓氏,万里疆也都是识得的,别说是他一个人,就算是他师傅还活着。

    恐怕也不能动摇人家的一分一毫。

    好在万里疆不是一个着急的人,他就此便搬到山上去了,隐居山林,只待时机一到便出山。

    一等便是二十几年,他师傅留给他的书他都翻烂了,那些姓氏在他心里也都念烂了。

    那一日夜里,天上星象有异,他便知

    道,机会来了。

    那些姓氏大族,在这个朝代早就是盘根叶茂了,若想搬倒大树,连根拔起,就只能把土也翻了。

    他把自己的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挨个门都锁了,收拾的轻便下了山,只身到了京城。

    掐算着到了定国候府,正看到苏染夏从大门里边出来。

    看了苏染夏的面相,万里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尾随了她几次,心里有了计较。

    又拼着自己的命数,算了很多的天机,这才有机会跟苏染夏自然的一见。

    两人见过之后,万里疆便又给苏染夏算过好几次命数,只因为,她的命数实在是稀奇的很。

    恰巧也就算到她近日有血光之灾。

    他来这里,也是打算救她一救,好让她欠自己一份人情,哪知道,居然就碰上云玦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并不认识云玦,只是从苏染夏这条线上,摸到了云玦那里,甚至还把他调查了个清清楚楚。

    今日再看云玦的面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不过是山野村夫,略懂些天相,所以……”万里疆顿了顿,“投奔了苏小姐。”

    他本身是想说投奔云玦的,后来想想,若是这么说的话,恐怕有不妥,一改口,便说是投奔苏染夏的。

    敢于抢夺那个位置的人,为人处世也一定谨慎到不能再谨慎,他若贸贸然的便说是投奔云玦的。

    他会不会接受另说,光是不让他怀疑,就有些难。

    若说投奔苏染夏的,就简单多了。

    现下这个时候,苏染夏也不过是定国候府的千金而已,他投奔苏染夏,也可以说是投奔定国候府。

    投奔个将军,总归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四蛳听了万里疆的话,很有些诧异,不由多看了万里疆几眼,“苏小姐她……是女的。”

    “女的怎么了?”万里疆斜了四蛳一眼,“你可不要小看苏小姐。”

    那气度和胆识,一般二般的男子都比不上她。

    “我并不是小看她,只是,你愿意投在一个女人门下?”这才是四蛳想问的。

    苏染夏多有胆识谋略,四蛳可比万里疆清楚的多,要不然,龚羽怎么会这么忌惮她呢?

    万里疆笑了笑,“我不在意这些。”

    两人一时无话。

    却说苏染夏和云玦,在崖底祭奠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一个侧躺着,一个盘腿坐着,都抬头看头顶上的树叶。

    “这里树长的高,草也长的高。”苏染夏幽幽叹了一口气。

    阳光只能丝丝缕缕透了一点到她跟前,虽然永厦皇朝一直炎热,这崖底却很有些清凉。

    云玦听得苏染夏叹气,侧过脸看了一眼,“不要着急,总有人会下来寻咱们的。”

    “这么高,你确定他们不会以为,咱俩摔死了?”苏染夏歪着嘴角自嘲了笑了笑。

    云玦也跟着歪了歪嘴角,“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他对自己的部下很信任,即便是自己真摔死了,他们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尸体在崖底不见天日。

    好歹自己也算是皇子,死了还要入皇陵的。

    就算再皇宫,明面上多么的不受宠,好端端的没了一个皇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更何况,有个那么疼爱自己的父皇。

    “说话也不知道忌讳。”苏染夏嗔怪的睨了云玦一眼,眼波流转的样子,看呆了云玦。

    他伸出手,探到苏染夏的脸前,替她把碎发拢到了耳朵后边,“童言无忌。”

    “嗤。”苏染夏躲开云玦的手,捂着嘴笑出了声,“你也真好意思说,你还是孩子吗?”

    这句话本来就是云玦说出来,故意逗苏染夏一笑的,见她笑了,云玦也不反驳,跟着笑了笑。

    收回手,把指尖上的暖意攥到了手心,眼角眉梢都带着点柔情。

    苏染夏自己笑了一会儿,回头便看到云玦这么一副表情,心跟着咯噔跳了一下,生生收了笑意。

    看着云玦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对你一直坦诚相待,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我跟前还隐藏自己的本性。”

    云玦很有些惊愕,撩起眼皮看向苏染夏,嘴巴微微的张开,一脸的不明就里。

    “既然选了你,我再不可能做对你不好的事的。”苏染夏认真的看着云玦,“更不会对外说你的不好。”

    别说对外说云玦的不好了,苏染夏恨不得天天说云玦的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