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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的盛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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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7章==

    骆怀远只管自己上了折子,浑然不知晓此事给朝野引起了多大的震荡。

    暗中骂他的人无数,俱是与他同姓的皇族藩王,当然也少不了靖国公府萧家一脉。

    萧家如今的日子甚为难熬,从太子身死萧皇后垮台那一瞬间,他们便宛如跌进了地狱。景帝看似寡言,实则手段颇好,表面不动声色,暗里各种手段频出,无声无息就消磨了萧家大部分力量。

    旁的不说,现在萧家人想进宫见下萧皇太妃都不容易了。

    越是体会到景帝的手段,萧家人心中越是苦涩。这人实在太阴险了,深谙钝刀子割肉之理。

    不过希望总是存在人间,萧家还有最后的底牌。

    太子遗留的几个子嗣,其中一个被封了亲王,另外两个是郡王。只是现今年幼,还不能就封藩地,而是住在京中自己的王府里。

    这是靖国公的曾外孙,是皇太妃的亲孙子,是姓骆的,是曾经正儿八经的嫡系皇孙,是前太子的子嗣,是曾经被议过储的,这就充满了无限可能。

    是的,无限可能,可现在这种无限可能却又被云王这不着调的厮横刀一击,如今竟显得岌岌可危起来。萧家人不得不想,若是景帝准了云王此举,会不会心生联想进行削藩,到时候他们的无限可能就会胎死腹中了。

    只是萧家现今已经没有能力操控朝臣在朝堂上蹦跶了,没人是傻子,随着景帝的登基,太子一系崩塌,大家都渐渐疏远了靖国公府。

    朝堂之上对于云王自请削藩之事反应并不大,说白了,此事与众朝臣是没什么关系,反正削的是骆家人,与他们的利益并无关系。既然陛下是如此想,下面人自是没什么好说的。

    当然也会有人联想到景帝下一步是不是准备要对众藩王动手了,却发现之后再无动静。似乎这次云王自请削藩完全就是个一场闹剧,就是云王那个历来不成器的闹出来的玩笑。

    云王成器不成器暂且不论,景帝亲自下旨准云王所奏。

    并对云王大加赏赐,不光修缮扩大了京中的云王府,将亲王万石俸禄升为万二千,并保留了云州为云王封地,只是收回了军政大权,藩王仍是可以住于封地,当然回京也是可以的。

    之后召云王回京,以示厚待。

    *

    孙士敏已经连了几任云王府长史司左长史一职。

    他甚至以为自己会坐这个位置一辈子,却没有想到云王殿下居然会自请削藩。

    孙士敏心绪有些复杂,作为一个朝廷命官,他一直将长史应该行使的责任牢记于心,致力于辅佐让云王成为一个朝廷喜欢的好藩王。

    云王确实如他所想的那么做了,甚至做得比他预想要更好,可孙士敏的心却是复杂的。处了这么久,也是处出了感情的,云王回到京中真的会好?也许确实会好,但可以想见肯定是不自由,孙士敏这个老迂腐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将云王殿下催眠过度,才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是事已至此,再说别的也无益。孙士敏只能将自己所理解的与君相处之道,一并告知云王,寄望等云王回到京中活得更如鱼得水一些。

    所以说骆怀远说孙士敏是个老迂腐,并没有说错。此人只顾埋头在自己门前的一亩三分地里,对外面的境况疏忽得厉害。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但心是好的,骆怀远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自己以后一定会好。

    自此便分道扬镳了。

    虽云王府还是云王的府邸,但以后只是云王一家闲暇过来住住的地方。在云州云王府住久了,骆怀远等人都是有感情的。尤其在这里,经历了两人孩子的出生与成长,这里充满了太多的回忆,所以在即将离开之时,大家都是不舍的。

    只是京城那里有家人有朋友,有着许多许多同样割舍不掉的东西,回京是必然的。

    整理行装,规整要带走的东西,此次离开不同于平时,骆怀远是打算定居京城的,所以要从云州带走的东西太多太多。提前便将大件的东西装车往京中运去,车队绵延了数里,骆怀远派了护卫队沿途押送。

    之后等骆怀远一家子启程,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这一次是轻装简行,又没有什么急事,待车队抵达京城正值盛夏之时。

    今时不同往日,云王是第一个自请削藩的亲王,景帝不管是从情分上看,还是从造势上来看,都不会等闲置之,景帝特意下旨文武百官前去城外迎云王回京。

    声势极为浩大,这还是骆怀远第一次出这么大的风头,乐得骆怀远见牙不见眼。

    之后进宫,谢恩,一套规矩走完,待一家人回到云王府之时已经天黑了。

    在云王一家之前离京返回封地之时,又出了一件大喜事。

    那就是积累已久的严陌,在二月春闱之时下场了,不负众望的拿了个头甲三名回来。

    二十六岁的探花,并不能让人惊奇,不过因着严陌样貌出众,京中倒是有许多官宦之家生了召其当女婿的念头。不过因对方年纪太大,想必定是成婚了,所以只限于想,并未有人付出行动过。倒是有那么一两个明眼人探知了对方的身份,心中生过没想到此子看似低调,背景居然如此不简单的想法。

    不过这一切与严陌并没有什么关系,金榜题名只是第一步,探花也不过只是入翰林院不用参加馆考。于官道而言,这不过只是第一步。

    不过倒是了了沈奕瑶一桩心事,儿子如今有了功名,前程可以想见不差,却是可以为其说门亲事了。

    在严嫣回京之时,沈奕瑶挑选儿媳妇的行动已经开始了。严嫣回来后,各处该去的地方均一一拜访,刚闲下来,沈奕瑶便拿着一摞子女子画像上门了。

    自然是让严嫣与之一同给严陌挑媳妇的。

    严嫣心情很复杂,之前便想过弟弟要成家,却没想过具体。此时真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给小弟挑选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也是个难题。

    画像资料俱都有,严嫣也已经看过了,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其实别说是她,沈奕瑶也是如此。沈奕瑶经历过再嫁之事,深谙不管男女,想要过得好,想要过得幸福,必然得夫妻和顺家宅平静。所以不管是男娶也好,还是女嫁也好,俱都得慎之又慎。

    严嫣让沈奕瑶不要着急,先出去慢慢看慢慢挑,她去探探严陌的意愿。

    对此,沈奕瑶表示赞同。

    儿大不由娘,严陌小时候还算贴她,长大后可能因着是男子的关系,却是同她不如以往亲近,并且越大越有主见。早先沈奕瑶不是没提过,就算不急着成亲,在房里放上一两个通房也不是不行,可俱都被严陌拒了。

    如今这儿子心里想的是甚,连沈奕瑶这个做娘的都不知晓。严陌与严嫣素来亲近,说不定当姐姐的去探问,他还能说两句心里话。

    这事严嫣自然不会亲自去,姐弟之间谈论这个,先不提严陌会不会尴尬,她也是不知怎么启口。她早就想好了,将这个任务交给骆怀远。严陌和骆怀远这个姐夫可是非常亲近的,严嫣不止一次见骆怀远与严陌两人偷偷通信。

    骆怀远身负这个艰巨的任务,没两日便将从严陌那里得到了答案。

    严陌并没有心意的女子,他的要求很简单,家世清白,人好。

    其实太没有要求,本身也是非常令人头疼的。皮球又被踢到了严嫣和沈奕瑶这里,还得她们继续头疼。幸好严嫣深谙骆怀远秉性,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就套了这么一句话。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追问,骆怀远老实回答,虽严陌没有明说,但他还是能看出小舅子就想找个简简单单的女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像他和严嫣一样。因此又让严嫣联想甚多,暂且不提。

    有了目标,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严嫣和沈奕瑶频频出席京中各府举办的花宴等贵妇交际场所,许多人家也都渐渐得知云王妃母女这是在与王妃同胞弟弟选媳妇呢。有个亲王妃姐姐,有个指挥使的继父,还有个威名赫赫的镇国公的外公,自身又是新晋探花,哪怕严家本身并无根基,严陌也是炙手可热的。

    有意向的俱是与严嫣沈奕瑶来往频繁,两人倒也挑选了几个属意的对象来。

    这几名女子家世并不是顶尖,但颇有才名贤名在外,经过一番挑选,沈奕瑶与严嫣暂定了三名。

    其中一名乃是安乐侯家的嫡女,长相秀美端庄,颇有文采,是个在贵女圈颇有名声的才女。还有一名是户部侍郎家的千金,娇小可人,性格天真烂漫。

    而最后一个则是严嫣看中的,此女家世不显,其父只是工部的一名五品郎中,但其家庭和睦,其父只有一妻便是其母,家中并无小妾通房之内。其母孕有四个子女,此女为长,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此女姓韩,名姝。因其父并不是大家出身,其官位也不高,所以家境并不怎么好。因韩姝为长女,经常帮助母亲照料弟妹,兼操持内务。

    严嫣知晓韩姝是一个偶然,那还要说到柳淑怡。

    严嫣之前几次回京,都与柳淑怡见过面,两人之间的联系一直没断过。柳淑怡如今过得不错,嫁的是从小青梅竹马的褚茗宸,婆婆是自己姨母,小两口恩恩爱爱,婚后孕有两子一女。

    此次严嫣回京定居,两人更是重拾了以前的友谊,来往颇为频繁。对于严嫣在给阿陌找媳妇,柳淑怡也是知晓的,严嫣甚至拖她帮着留意过合适女子。而韩姝的娘是柳淑怡一个姑妈家的亲戚,因着韩姝年纪不小,但是一直未有合适婚配,韩家夫妻俩也是挺操心的,拖了不少亲戚为其留意。

    柳淑怡之所以会留意上韩姝,也是因其特殊的家庭情况。要知道在如今这世道,让男人只守着一个女人过那是极其难的,恩爱如她和褚茗宸,在刚成亲那会儿也因褚茗宸房里的通房吵过嘴闹过别扭,甚至还差点闹过和离。之间经历了许多才获知彼此的心意,直至琴瑟和谐,恩爱两不疑。柳淑怡之所以会留意上韩姝,不光是其父母恩爱,还是因为韩姝其人。

    韩姝从小在父母恩爱下耳濡目染,自然对这种恩爱两不疑心生向往,只是随着年纪越大,认知到外面种种现实,才知晓像父亲这样的人是凤毛麟角。

    可是韩姝样貌看似柔顺,实则是个很犟的女子,在其及笄之后,韩母自然要操心女儿婚配之事,韩姝却说了一句话,若是不能找一个像父亲这样不纳妾的男子,她宁愿不嫁。

    这种男子又怎么好找呢?

    要知道在京中,许多世家子弟俱是十三四岁房里便被放了人,成婚之后也是小妾姨娘众多。甚至那些家世不显的乡绅富户,家里也是三妻四妾,一个小小的秀才,说不定还要娶一个再纳一个。除非给女儿找个农户夫婿,要知道只有那些地里刨食,为生计担忧的人家才会只娶一个。

    韩父的官位不高,但毕竟是朝廷命官,又怎么忍心将女儿嫁入那种家庭去吃苦。几番蹉跎,才会致使韩姝成了老姑娘,年逾十九还未嫁人。

    旁人对此俱是笑话不已,韩家的亲戚们有笑话韩姝异想天开,也有心疼这么好的姑娘至今没有婚配的。柳淑怡姑妈家的那个亲戚就是其中之一,此事让她们说了一嘴子,后面传入柳淑怡的耳朵里。

    柳淑怡身为女子,自然对这种宁缺毋滥的女子甚为钦佩,钦佩之余也有些可惜的。因着她与严嫣的关系,自是知晓严陌的近况,也知晓这个小弟至今孤身一人,房里连个嘘寒问暖的人儿都没有。

    之后知晓严陌娶妻的要求,才动了心思,将韩姝此人说给了严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