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沐远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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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轰下一道闷雷,咔嚓一声,夏长玉头皮都炸了,脑中飘过无数个“我.操!”。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浑身上下的血液集中向大脑冲去,下一秒就要中风脑溢血似的。

    叶斐玉的心脏也跟着扑棱扑棱直跳,看夏长玉反应没那么大,感觉还行,松了些手上的力道,将舌头慢慢伸了进去……

    一条灵活的,软软的,湿滑滑的东西钻进了他的口中,夏长玉当头一棒,立马反应过来熊孩子再做些什么!

    他一把推开叶斐玉,哆嗦着手指着对方,可是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后知后觉,脸都要烧红了!

    夏长玉做了二十几年的直男,被个同性亲半天,还特么是个小孩儿,还特么比他矮一点儿,简直了!

    叶斐玉退后几步,用袖子擦拭自己嘴巴上的口水。

    夏长玉狠狠地擦着嘴,指着叶斐玉,手指哆哆嗦嗦,愤恨道:“你,你,你,你恶心人不恶心人?”

    “你不是让我找人如此么?”叶斐玉看上去还有些委屈,微微撅着嘴,冲着夏长玉的双腿抬抬下巴,“怎么?软了?连骂人都磕巴了?”

    “放屁,你才软了,你全家都软了!”夏长玉“呸”一声,以为叶斐玉指的他“第三条腿”,他又不是变态,怎么会因为一个男子的吻而硬起来,“老子让你去找女人,谁让你拿老子试验了?”

    “亲女人就能证明是男人,那亲男人不就更是男人?”斐玉耸耸肩,没理搅三分儿,模仿着夏长玉平常的样子说道,可夏长玉哪知道自己平常是这个德行,在他看来兔崽子这逼样子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你!!”夏长玉气结,这简直是歪理!草泥马,你神回复呢?!

    叶斐玉恢复冷漠地表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夏长玉还要准备出口成脏,这时响起敲门声。

    “谁?”

    “夏公子,小的涓生,苑主让我跟您说一声,您准备准备,一会儿要提前演出。”

    “不是说晚上么?”夏长玉眨眨眼,疑惑地问道:“可是突发别的状况?”

    “可真是,”涓生谄媚地笑着,耳朵贴着木门,夏长玉一把打开,他差点滚进来,如此,便讪讪地对夏长玉点头哈腰道:“这不一会子有贵客来么?”

    夏长玉不解,今天都请地平城有名的“富二代”,不全都是贵客么,“何人?”

    “是皇上钦点的乐司,”涓生拱手,笑眯眯的,衬得他更丑了,“恭喜夏公子。”

    “何来之喜?”

    “哟,这乐司大人都亲自来了,您这进宫面圣,可就八字有一撇了。”

    “哦,是吗?”夏长玉佯装恍然大悟,一脸虚心地假笑,“我看啊,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得等演出结束后,才能再下定论。”

    涓生还想再说两句恭维的话儿,没准儿能刷个好感,谁知下一秒就被夏长玉关在了门外,这涓生也是真点背,夏长玉正郁闷着呢,他自己上门找枪趟呢。

    夏长玉怒气冲霄,横眉看着一脸淡然的叶斐玉,“从今天起,你别跟我说话,理我远点,我不认识你!”

    叶斐玉抬眼看着他,看他好似真的生气了,跟平常那个豁达的夏长玉不同,不禁语气稍微有些收敛,嘟囔道:“是你惹我的。”

    “滚犊子,”夏长玉一扬手,踹倒了一把椅子,谁知牵动了脚上的旧伤,忍着痛说:“惹你打一架不行?非得,非得这样?”

    叶斐玉看着他的脚眉毛紧皱,不想再过多激怒他。

    现在想想,方才的举动他多少有些后悔,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冲动,于是握着双拳,不置一词,任由对方劈天盖脸一顿卷。

    “气死我了。”夏长玉哼一声,从他手里夺过腰带,开始穿衣,极力劝解自己放宽心,别想那么多,以后离兔崽子远一点,抽时间往他饭菜里放巴豆,再也不给他摸鱼吃,摸个屁啊,都特么喂狗肚子了。

    天大地大,此时演出最大。淡定!!淡定!!淡定!!

    “让你写的扇子呢?”夏长玉没好气地问道,“给我。”

    叶斐玉调皮道:“你不是让我离你远点么?”

    夏长玉眉毛一挑,忍耐地极限将尽,眼看狂犬病就要爆发,叶斐玉察言观色,将扇子掏出来递给他。

    夏长玉瞥一眼叶斐玉,那眼神就是赤果果的警告:兔崽子,你等着。然后气哼哼走了出去,叶斐玉想了想,为求稳妥,尾随而去。

    厅内放了十几张桌子,虽然没有爆满,却也差不多座无虚席。

    中央坐着一个干瘪的老头,脸皱皱巴巴的,跟一朵菊.花似的,正端着大盖碗品着香茗,手还翘着兰花指,旁边坐着一位墨香苑的姑娘,喜笑颜开地侍候着老头,身后是四个五大三粗的随从。

    夏长玉估计这个老头就是那位乐司。

    这时候,佟墨香一身藕色华服,气场强大登上台,福了福身,全场渐渐安静下来。

    无非就是说一下场面话,感谢每一位的到来,最后抬抬那位乐司的地位,溜须拍马,那乐司倒也受用,心花怒放,脸上的褶子更多了,花开荼蘼似的。

    这时,佟墨香拍拍手,夏长玉得令,带上一个华丽的面具,优雅地从二楼木质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

    一袭青色衣衫衬得身段颀长,雕刻着花纹的面具带着一丝神秘色彩,夏长玉双手一前一后,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淡雅的气质,

    一出场,众人的目光就跟随着他,直到厅中的台子上。

    夏长玉拱手行礼,声音充满着磁性,让人听上去很舒服,“夏某不才,今日献丑了。”

    佟墨香再一次拍拍手,三个妖娆俊美的姑娘,着装大胆,鹅黄色大袖襦裙,露着白花花的胸脯,梳着坠马髻,带着娇艳欲滴的牡丹花,将所用的道具一件一件搬到台子上。

    先是一张金丝楠木的方桌跟椅子,接着是一把纸扇,上面洋洋洒洒写着“上善若水,厚德载物”,正是叶斐玉的笔迹,最后是一把扶尺。

    这些道具都是他和熊孩子一起淘换的,睹物思人,一些不和谐画面自己便蹦出来,他甩甩头,把那张顺眼的脸甩出去。

    顺眼个屁,一点也不顺眼!

    姑娘将物件一一展示后,微笑着下台,然后小厮们将屏风搬上来,为的是把后面的桌椅遮挡起来。

    本来佟墨香是想让夏长玉直接上台表演,而夏长玉跟她意见不一样。

    那三个姑娘上台来当个模特,展示他口技所用的道具,一是让看客了解一下这门技艺,另一个原因就是变相告诉大家,他所用之物很少,一场精彩绝伦的口技表演,只凭他夏长玉一张嘴,一条舌头。

    “嗯,有点儿意思。”乐司点点头,旁边的姑娘闻声,连忙递上茶水,“吴大人,清用茶。”

    元兮蕊也坐在厅内,正陪着平城第一茶商家的李三公子李霭,听到那吴乐司所言,不禁冷哼了一声。

    李霭闻声,将手中折扇合到一起,敲到手心里,笑道:“哟,兮儿这是有些吃味?”

    元兮蕊瞥一眼李霭,妩媚一笑,看着自己新做的蔻丹,“我吃味什么呀?”

    李霭冲着台上挑挑眉毛,笑得有些猥琐,“台上那位是清馆,还是……”

    “哟,这我哪知道啊,”元兮蕊翻个白眼,抓起一串儿葡萄,“李公子肯砸银子,自然就当不成清馆了。”

    李霭点点元兮蕊,笑着说她狡猾。

    元兮蕊道:“您都没看见人家长什么样,你就惦记着人家,万一是个丑八怪呢。”

    李霭舔舔下嘴唇,“小爷要的是他后边,看那条儿就知道是个*的。再说,故意带个面具不就怕太美而忽略了表演,我猜的对不对?”

    元兮蕊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附到他耳边说:“瞧见那乐司了么?”

    李霭不屑一顾,“不就是吴正道吗,贪得无厌的死太监。”

    “你可别小瞧人,这乐司可是皇上钦点的,”元兮蕊播完葡萄皮,填到李霭的嘴巴里,“瞅见没,今儿这架势,佟墨香可是下老本儿了,连人都请来了,你想要那小倌啊……哼,我看没戏。”

    “姥姥!”李霭被一激,吹胡子瞪眼,压抑着声音,道:“什么破口技,老子听都没听过,也就他佟墨香当个宝儿。”

    “可不是吗。”元兮蕊算是找到“朋友”了,不满道:“是骡子是马总得上来溜溜,你瞧瞧,啧啧啧,这本儿下的,还不如卖身来钱快呢。”

    李霭笑得越发yin荡,摸着元兮蕊的手,“我看,这口技定入不了那乐司的眼,到时候,兮儿可得帮我把人弄过来,大爷我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

    “去你的,”元兮蕊佯装发怒,收回自己的手,“上次说给我的珍珠现在还赊着呢,你呀,嘴里没个准话儿。”

    “好兮儿,”李霭大庭广众之下,将手伸到了桌子下面元兮蕊的襦裙里,“今晚一起算。”

    元兮蕊娇羞地轻吟一声,满脸笑意,“没个正经,讨厌,先看戏,晚上还早呢。”

    正说间,夏长玉已然入到屏风后,只听“啪”的一声,满坐寂然,无敢哗者。

    夏长玉稳住呼吸,气息平稳地从口腔中慢慢发出声音。

    由远及近听到几声海鸥的叫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此起彼伏,最后一声鸣叫后,拉开一副大气磅礴的船只下海的序幕。

    众宾客脸上表现出感兴趣的神情,涓生守在屏风外,因为事先没看过,一个劲儿往里面巴头探脑,好奇里面是不是真飞来几只海鸟。

    接着一中气十足的人大喊:“了!杨帆——”

    杨帆那帆布被风灌得猎猎作响,海水拍打撞击船身,船上伙计脚步发出“笃笃”声,谈笑声不绝于耳,夏长玉一气呵成,展现地生动有趣,形象逼真。

    李霭摆弄着手中鎏金扇子,抬头看着屏风,笑道:“有点意思。”

    元兮蕊白他一眼,冷嘲热讽道:“哼,有什么意思。”

    接着,船只,工人在船底打浆,一个伙计,声音略沙哑,道:“加把劲儿,中午有肉吃!”

    一少妇笑道,声音动听,“还有好酒。”

    一声音有些低沉的伙计开玩笑:“嫂子,晚上别光给大哥捏肩膀,给我们兄弟也捏两下呗。”

    少妇笑骂道:“呸,撕烂你那狗嘴。”

    那人道:“好嫂子,小的知错了,可别啊。”

    众人大笑。

    声音随着少妇又转移到伙房。

    墩工熟练切着菜丝儿,砍柴声,灶台里炉火噼里啪啦烧的正旺,开水咕嘟咕嘟声,煎炒烹炸发出的各种声音,几个婆子娘们儿摘着菜,聊着密话儿,数种声音同时响起,不绝于耳。

    画面转移,又到甲板,海鸥的叫声伴着海水声,一副远洋的画面在众宾客脑海中浮现。

    厅中央那乐司伸着脖子,微笑着赞叹:“妙啊。”

    伺候的姑娘端起茶水送到吴正道眼前,“大人,喝些茶吧。”

    吴正道抬手致意,“莫出声。”

    元兮蕊也伸着脖子,小声嘟囔道:“咦,这便结束了?”

    李霭道:“不能吧,没多长时间啊。”

    就这这时,突然一人大喝道:“走水啦!”

    妇女们大声尖叫,伙计们稍微冷静,有一人大呼:“莫慌,莫慌,提桶,船边有木桶!”

    不一会,许多人竟相上了甲板,一时间泼水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哭天喊地地求救声,又夹杂的熊熊大火发出的爆破声,海鸥尖锐地叫声,波涛汹涌的海浪声,声声入耳,形象逼真地窜入众人的耳膜中。

    厅内众人无不一人在为船上的人们揪着心。

    只见那端茶的姑娘打翻了茶杯也无人怪罪,涓生离得最近,咽口唾沫往后倒退两步。那李霭李公子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微微起身,脖子伸老长,眼珠子瞪着屏风一瞬不瞬。元兮蕊手中的手卷都快被她撕扯坏了,而那乐司吴正道则是一把抓住了随从的手臂……

    忽然醒目一拍,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紧张之色才有缓解,才想起这是一出精彩的口技而已。

    那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再次上台,撤去屏风,夏长玉正摇着扇子。

    厅内静默了一两妙后,顿时便炸锅了。

    技压群雄,惊艳四座!

    佟墨香一脸得意上台福身,夏长玉拱拱手便由一众小厮护送回了厢房。

    众宾客连连称赞,三五人围做一团细数方才精妙之处。

    叶斐玉淡然在二楼看着楼下的一切。

    太出乎意料了。

    这时,夏长玉上了楼,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摘掉了脸上的面具,漏出一张倾城倾国的面容。

    叶斐玉嘴角笑意越来越浓,看着夏长玉,双眼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