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白】

白桃涟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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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汀瓷环顾整个芭蕾舞房,确实没有找到rita的身影,还有些恍惚:“rita受伤了,那现在怎么办?”

    老师长叹一口气:“汀瓷,还是由你来出演黑天鹅奥吉莉娅吧。”

    明明心心念念的愿望实现了,艾汀瓷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夺走了别人应得的位置,有种胜之不武的心虚。

    她和rita同窗三年,从默默无闻到现今能被老师认同,摇身一变成为毕业典礼的黑天鹅一角,rita她是怎样一路勤奋练习的,艾汀瓷都看在眼里。

    如果表演顺利的话就能被高等学府的专业舞蹈老师相中,光明的未来指日可待。没料却突然遭遇这样的意外,一切都化为乌有,艾汀瓷光是想想,就能感觉到rita此刻内心的遗憾与不甘。

    脑海里突然闪过目门夏的脸庞,等下,rita受伤的事是纯属巧合,还是他蓄意为之?

    艾汀瓷强迫自己不去想这种可怕的假设,不可能的,一方面自己没有接受他的提议,他没理由这么做。二来目门夏再坏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要知道这样一个举动就能残酷地将rita几年来的努力化为乌有,原本无可限量的前途也就此毁灭。

    她正怔怔出着神,老师的话将她唤醒回现实:“汀瓷,你快去换服装,我们做最后一次的彩排。”

    “嗯。”她点点头,迅速行动起来。

    ****

    毕业演出的时候,目门夏坐在观众席中,一旁的有些好奇地撇了他一眼:“我的作品展刚刚已经结束了,你也可以回去跟老爷子交差了,怎么还留在这儿?”

    他正等着芭蕾舞剧《天鹅湖》的开始呢,自然不会提前离场。翘着二郎腿,倒是很闲然自得的模样:“我生意没谈拢,老爷子一怒之下把我滞留在布达佩斯了,他说什么时候签下合同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看起来你是得陪我一段时间了。”有些发笑,他目门夏倒也有今天啊,看来这天底下能震住他哥哥的,也只有老爷子一个人了。

    注意到芭蕾剧已经开始,穿着白色纱裙的艾汀瓷缓缓登场,目门夏微微觑起眼睛认真注视着舞台上的她,黑暗中他展开一个笑靥,喃喃自语道:“正合我意。”

    他的位置离舞台很近,可以清晰地看见艾汀瓷好看的眉目,一双清澈的眼睛明眸善睐,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此刻揉着一股倔强的认真劲儿。

    他才注意到她很消瘦,如柔荑般娇嫩的手伸展开来,镁光灯照在她的身上,衬着她整个人光芒万丈。她的舞姿无可挑剔,转身、跳跃、旋转间都体现着精益求精的优雅范儿。

    无论她是否站在舞台中央,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人群之中她是如此特别,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一般,眼睛里满是专注于一件事的认真劲儿。

    目门夏心里突然“咯噔”一声,那个困惑他许久的问题,他终于想出了答案。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她,为什么唯独对她念念不忘。

    他在尔虞我诈的商圈待得时间久了,反反复复学到的只有两个词,一个是“利益”、一个是“手段”。他的视线里只有残酷的黑色,那日舞房一见,艾汀瓷的出现却犹如一道光线,亮得晃眼。

    黑黢黢的世界突然被泼上了一片纯白,叫他怎么能够平静下来。

    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人会如此纯洁单纯,所以他故意向她提出诱惑的条件,他以为在利益面前她会屈服的。可她没有,坚持着自己的原则,还是依旧纯白如雪,没有沾染上他一星点的黑。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心一直缺了一块,他期待着那个能够改变他的人的出现,期待着一丝纯白的光线,照亮他的黑暗、颠覆他的世界。

    他不愿意承认的,他贪婪、迷恋艾汀瓷身上的这份白。

    ****

    不知不觉《天鹅湖》已经演到了第三幕,艾汀瓷换上黑天鹅的黑色舞裙在王子的舞会上华丽登场,故事中黑天鹅在魔王的指示下,假扮成白天鹅的模样以诱惑王子。

    她终于要跳奥吉莉娅的独舞,在她心仪的舞台上,用32鞭转证明自己的实力。她深吸一口气,用力踮起脚尖,视线直视着正前方,伸展开双臂而后转起圈来。

    演出很成功,她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地完成了32转圈,当她站定在舞台中央之时,台下传来如雷般的掌声。她想,从小练舞十几年,大概为的就是这样一个被人认可的瞬间吧。

    目门夏注意着艾汀瓷演的黑天鹅,一眼看破她的老师为何不让她演奥吉莉娅,她的技术固然无可挑剔,却骨子里缺少黑天鹅的毒。

    黑天鹅是魔鬼的化身,她要引诱王子犯下错误,但艾汀瓷缺少一份力道,她演的黑天鹅还是如同白天鹅一般天真纯洁,她缺的那份力道就是、狠毒。

    ****

    演出结束后,艾汀瓷接受了老师祝贺的捧花,正高兴地与演出伙伴们一起合照,突然视线注意到来人。目门夏穿着一袭灰色风衣,此刻直勾勾地盯着艾汀瓷。

    她忍不住这份炙热的视线,不悦地走上前问道:“你来做什么,难道又要提什么条件?”

    “我不是来提条件的。”他笑笑,“看了你的演出,内心很受感染,来后台祝贺你不行吗?”

    她摇了摇头:“目先生,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祝贺的份儿吧。”

    他淡然地耸肩,表示就此作罢,又指了指手表:“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家应该没有公共交通了,需要我送你吗?”

    艾汀瓷注意到已经11点了,因为《天鹅湖》是毕业演出压轴的表演,时长又超过1个小时,结束之后时间这么晚倒不足为奇。没想到她却果断地拒绝道:“不必目先生操心,反正家里离学校挺近的,我可以走回去。”

    左一个目先生,右一个目先生,他看出来她是在疏远自己,看来之前自己给她留下不大好的印象,诚恳地建议道:“我这可是为你好,你想你一个女生这么晚走在街上多不安全啊。”

    他停顿一下,看向她,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

    她脸一红,想着这花花公子也太轻浮了,刚准备转身就走,眼前却出现一张票。不由停下了脚步:“这是……”

    她的反应正中他下怀,他扬起眉毛:“正如你所见,这是钢琴家席夫的音乐会门票。”

    席夫是匈牙利鼎鼎有名的钢琴家,艾汀瓷爱听莫扎特,而席夫最著名的录音作品便是莫扎特协奏曲,当时听说他要来布达佩斯举行小型的音乐会,她便很是激动。无奈开票后门票很快被抢购而空,可谓一票难求,现在目门夏却举着门票在她面前炫耀,让她怎么能不在意。

    “音乐会是后天的,如果你想去的话,我那天可以到你家来接你。”说着他却将票子收回口袋中,装模做样地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我猜你会说我们还没熟到一起看音乐会的份儿。”

    艾汀瓷很想去听席夫的音乐会,想着不过就是跟这个讨厌自负的家伙待几个小时的时间,况且音乐会的时候只要专心享受音乐就行,也不用在意他。

    明知他又抛出了诱惑的条件,但艾汀瓷觉得这一次无伤大雅。看着目门夏马上要离开后台,她及时喊住他:“等一下……”

    走到他面前,摊开手:“票给我,我会去的。”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将放在口袋中的票放在艾汀瓷的手上。当她攥着门票一阵暗喜之时,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一只手勾住,紧接着身子就被目门夏勾了过去,她一惊:“你干嘛?”

    “送你回家啊。”他不容分说地带着她前行,“我都请你看音乐会了,这人情还不愿意卖给我吗?”

    “哦。”艾汀瓷想了想也是,便同意了,但还是慎重其事地掰开他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离他远了一些,保持好安全距离。

    目门夏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好笑,好一个自作聪明的小丫头,你都落在我的渔网里了,难道还没发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