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酒醒何处

湘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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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仁啐了他一口:“呸!少在这儿恶心了,我喜欢女人,好不好!”

    袁一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梅仁,皱眉道:“瞧你这翘着兰花指,仪态万千地一甩手,嘴里却嚷嚷着说,喜欢女人,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不管了,说说喜欢看,哪家五大三粗的姑娘?”

    梅仁搓着衣角:“她才不是五大三粗,她可是秀外慧中,温柔可人,美丽大方……”

    袁一打断道:“够了,说重点。”

    “你也认识的,韦杏儿。”

    “原来是衙丞家的千金,没错,她是秀外慧中,温柔可人,美丽大方,不过,最重要是她眼睛长在头顶上。”

    梅仁白了他一眼:“那叫矜持好吗?杏儿那么优秀,追求者众多,时不时的端端架子,摆摆谱,有错吗?”

    “好吧,你几时喜欢上她了?”

    梅仁捂着嘴,羞怯一笑:“衙丞到任的洗尘宴上,我第一眼见到杏儿喜欢上她了。”

    他用手肘撞了下梅仁:“现在才说,你这家伙,瞒得够好啊!”

    “谁叫你现在才问!”

    他挽着梅仁的肩膀,举起酒壶:“为了庆祝你找到孩子她娘,并且不是男的,咱们找地方喝个痛快。”

    “我是想杏儿当我孩子的娘来着,可你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那些不打紧,找地方喝个痛快才是重点。”

    “可是……”

    “少啰嗦,爷们点,走!”

    袁一睡得正熟,此时,破晓的第一束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庞,他猛睁开眼像要窒息般大口喘着气,他用恐慌的眼神看了四周,发现这儿不是内侍司的城楼上,一切只是噩梦,每日破晓都会经历的噩梦。

    意识到这点,他如以往那样慢慢地闭上眼,又睡了过去。没过多久,感到口渴的他四周摸索了一番,拿起酒壶“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爷的,这水怎么有酒味!”

    他侧着头看见窗户上透着微亮,他翻身下床,一步三摇地走到窗边的铜镜下:“赶紧打扮起来,大爷还要伺候那丫头。”

    他点亮蜡烛,把脸凑近烛火,摸着脸颊的胡茬道:“才一晚,胡子都成这样了,剃刀在哪?”

    他在案几上摸索了一遍,没见剃刀,便走到床边找了起来,摸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笑道:“这被子好暖和!”

    这时,梅仁床上弹起,不快道:“摸够了没?好不容易把你弄回来,刚睡会儿就被你吵醒了,消停下不行吗?”

    他笑了笑:“以为是被子,原来是个人!”看到梅仁腰间的佩刀,伸手去拿:“你的剃刀借用下。”

    梅仁打了下他手,怒斥道:“再过一个时辰,就去捕衙了,我可没空陪你疯!”

    他阴沉着脸:“你这新来的家伙,占了我的床,还敢这么横,拿来!”

    梅仁面露怯色:“这是我家……想要佩刀给你就是了,凶什么凶!”

    他接过佩刀,拍拍梅仁的头:“这才乖嘛,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从来没用过你的剃刀,你懂的,呵呵……”

    在铜镜前,他拔出佩刀,利索地刮干净了胡茬,然后摸了摸眉毛:“果然是一家人,又长回原来的威武霸气了,这样不行,来来来,我来给你们都弄弄!”

    用明晃晃的佩刀剃好眉,他拿起脂粉擦了起来,因为,醉得太厉害,任由梅仁在身后发出各种奇怪的惊呼,他都视而不见

    待一切整理完毕,他起身推开门,正要跨出门坎时,听到梅仁问道:“你顶着张大白脸要去哪?”

    他转头痴痴一笑:“废话当然去干活。”

    梅仁坏坏一笑,挥了挥手:“既然你能走能跑了,那就慢走不送!”

    在微光晨雾还未散去的街道上,袁一走着醉步寻找着月欢宫,最后,迷迷糊糊地在一个朱门大户的台阶上睡着,醒来时,面前站着凶神恶煞的家丁,指着他的鼻子叫骂着,作为回报他将隔夜的食物都呕吐到了台阶上,然后起身拍了拍尘土,笑道:“不用谢!”

    说罢,任由家丁在身后怒骂,带着宿醉的不适一路高歌而去。

    这样醒时饮酒,醉时不知身在何处的日子,他不记得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他抱着酒坛回到家,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两鬓霜白的陌生男子。

    袁一用醉眼了眼男子,见他身着银线流云纹黑缎长衫,腰间系着白玉鎏金带,眉峰挺拔,乌黑的瞳仁透着令人敬畏的深邃,眼睛深刻的皱纹像是述说着,他曾历经了岁月的沧桑。

    男子开口道:“你都看了我一盏茶时间,有什么想说的吗?”

    袁一摸着下巴,微笑道:“我在想,你要是年轻三十岁,一定是能与贺兰敏之一较高下的美男子。”

    男子笑了笑:“说实话,我不太喜欢,那个从来不知道该干嘛的家伙。”

    “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你说是便是。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来这儿?”

    他摇摇头:“大半夜找上门,不是故人,便是仇人。你是叙旧,还是报仇,一时半会真想不起来,不过,没关系,我正好缺个喝酒的人,喝尽兴了,再该干嘛干嘛!”

    见他把酒坛推来,男子身后的侍从,低声道:“他喝醉了,侯爷,我们放下东西就走吧!”

    袁一指着抱着锦盒的侍从,没好气道:“穿黑斗篷的家伙以为声音小,大爷就听不到啊!邀酒打岔可是江湖大忌,还有,你怀里抱着的宝贝,大爷一定会收吗?”

    怒容满脸的侍从大步向前:“你这不识好歹……”

    男子伸手挡住侍从:“追风不得无礼,去外面待会儿。”

    追风一脸恭敬地低头领命,将锦盒放到石桌上,走了出去。

    男子接过袁一递过酒坛,喝了口:“花雕酒,不错!你是真喜欢喝酒,还是只想买醉?”

    “当然是喜欢。”

    “我看未必,你十三岁高中武状元,十七岁就成了将军,可谓是少年成名,再看现在,只是名受人压制的捕役,无妻无儿,孑然一身,我若是你,也会日夜买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