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床下有人

王老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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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麒儿

    “画皮……”

    纨贝勒很自然地联想到了这个古老而恐怖的传说。

    果然,那女人捉着苏杭的皮囊不停地抖动着,好像是在晾干上面的汁水。过了一会儿,皮囊已经很干净了,那个女鬼把它平铺在了自己的膝上,一面伸手拂去自己脸上的几缕凌乱的头发,梳好之后,好像是蝉蜕的倒叙一般,扭动着柔若无骨的身体,钻进了苏杭的皮囊之中。

    她的身体迅速地与那副失去了生机的皮肤融为一体,苏杭的躯壳因为这个女人的进入,显得生机勃勃,就在她快要把脸部戴上苏杭的人皮面罩的时候,忽然抬起头来,对着镜子嫣然一笑。

    “太后!”

    金文玲不可置信地失声说道。

    他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就感觉到腰身一紧,扭头一瞧,背后是苏杭阴恻恻的脸!

    他反应极快,捉住了纨贝勒的胳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出了床帐之外。

    玉良纨还没回过神儿来,他被金文玲推了出去,跌坐在了地上,再一回身就瞧见原本空荡荡的拔步床上忽然垂坠下了几层幔帐,虽然有好几层,却非常轻薄通透,依然可以看到内部的情况。

    他正要伸手去扯开那些帐子,触手之际,周身好像遭到雷亟一般,一下子被整个拔步床所发出的强大气流震出去老远。

    纨贝勒就地一滚,单手撑地,很勉强地支撑着身体,“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他是鬼玺,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鬼怪可以对他这般耀武扬威。

    他艰难地站起身子,扶住了旁边的展品,抬眼一瞧,透过重重帘幕,他看见金文玲被苏杭抱在怀里……不,不是苏杭,是穿着苏杭皮肤的那个女人,他的脸看起来比本体更为阴柔,此时此刻非常怜爱地搂着金文玲,就好像一位母亲在哺育自己的孩儿。

    她完全不理会帘幕外面的纨贝勒,就好像他是个完全没有威胁,可有可无的摆设一般,她的手摸着金文玲的脸颊,发出了凄然的一声轻叹:“皇儿。”

    金文玲给她制住,不知道为什么,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被那个女人抱在怀中,让他想起了遥远的时空,失去了生母的孤苦无依,外忧内患,虚伪的家庭,亲密和睦的表象之下,即将发生的腥风血雨。

    纨贝勒这回好像有点儿明白了,这个女人,也许就是金文玲与他提到过的庶母,那个想要弑君,却因为玉太傅的手段,最终亲手毒死了自己孩儿的可悲可叹的女人……

    他不顾一切地朝着床帏冲了过去,在碰到帘幕的一瞬间,又被一股类似高压电流的东西反弹了出去,这一次纨贝勒觉得自己的五脏好像已经破碎了,他吐出一口颜色很浓的血水,按住了自己的胸骨,那里应该已经碎了,灼烧般的疼痛。

    “玉家的孽种?”

    那女人歪着头,眼睛里闪烁着吞噬天地的恨意,她缓缓地举起了一只手。

    “母后!”

    金文玲捉住她的胳膊,他已经没了力气,艰难地转过脸来面对着她。

    “你放他走,我什么都听你的,我给麟儿偿命!”

    那女人忽然一愣,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眼中带着玩味的意思看着金文玲俊俏的脸,她伸手抚上他精致的脸蛋儿,装腔作势地笑了起来。

    “一个臣子家的孽种,值得你这样吗?哦……哀家的麒儿长大了。”

    这个小皇帝从来不曾叫过她一声母后,无论她怎么伪装成一副温柔娴淑一视同仁的模样,就算是自己亲生的孩儿受到皇帝的宠爱和重视,就算先皇在世的时候因为此事屡次责罚东宫,都不能改变他的心意,哪怕是表面上的虚与委蛇,他也不愿意向自己这个取代了他生母的女人低头。

    然而现在,为了玉家的子孙,他第一次遂了她的心愿,叫了一声母后,他们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了,而外面的那个小奴才很显然也愿意为了小皇帝献出自己的性命,真是意外之喜。

    女人看了看金文玲,又看了看帐子外面的玉良纨,忽然发出了凄厉的狞笑。她看着纨贝勒一手捂着胸口,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似乎还想要近前来救出金文玲,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何必呢?玉良纨,你只是哀家的一个小奴才,就算身负鬼玺之力,连皇帝都奈何不了我,你又能怎么样?”

    她又看了看金文玲,他已经放弃了挣扎,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还在爬行的纨贝勒,他在努力记住他的样子,不知道这一回自己的魂魄会去向哪里,不知道今生今世还有没有相聚的可能。

    女人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她桀桀地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刮着金文玲的脸蛋儿。

    “这副皮囊美则美矣,然未尽善。如果是皇儿的皮囊,也许会更好呢。”她怜爱地摩挲着金文玲精致细嫩的肌肤,像是母亲,又像是恋人。

    “放开他,你这个臭婊|子!”

    纨贝勒的情绪相当激动,他按住了自己已经碎裂的胸骨,奋力地扭动着身体上还可以被意志支配的部分,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女人非常妩媚地一笑,她一扬手,纨贝勒的身体就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一瞬间从地上悬浮起来,停在了半空中,紧接着,又被重重地掼在了地下,这一次他彻底不动了。

    “良纨!”

    金文玲用尽了力气微微抬起乏力的胳膊,扯住了女人的手腕。

    “母后,我愿意让你夺舍,你可以用我的身份活下,你放过他,他对你还有用。”

    不愧是金文玲,这个时候还能做出冷静的判断,知道这女人穷奢极欲,不可能轻易放弃鬼玺这么诱人的存在。

    果然,那个女人听了金文玲的话,便迟疑了一下,放下了继续施展法术的手势。她低头看着自己新近获得的皮囊,苏杭很爱美,他的指甲比一般的男孩子留的长一些,正合适用来划开金文玲这具天下无双的躯壳。

    她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另外一手按在他的百会穴上面,收敛了自己脸上美艳的笑容,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金文玲的表情。

    “贱人的孽种,为我孩儿偿命来!”

    她举起了纤细的素手,打算把他的皮肤活活地剥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床帏的帘幕一下子就被一股强烈的气流冲散了,女人显然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够冲破自己的结界,她惨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放开了金文玲的身子。

    他离开了女人的掌控,身体立刻就从麻痹之中苏醒了过来,反应极快,借着重力的牵引滚下了床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抬起头来,想要去看看玉良纨,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珠珠……你怎么……在这儿……”

    小男生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里天真可爱的模样,他面沉似水,压抑着毁天灭地的盛怒。

    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伸手把他搀扶了起来,推到了玉良纨昏迷的方向上,他的力气非常大,并不是一个小孩子可以办到的,简直抵得上一个成年男子。

    他回过头去,对着床上的女人,眼神里带着不屑和愤怒。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坏哀家的好事!”

    那女人显然被激怒了,她的本体散发出非常强烈的气场,把苏杭的皮囊都快要撑开了,整个床铺周围弥漫着鲜红的血水,翻江倒海一样朝着珠珠喷涌而来。

    小男生全无惧色,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在意地一挥手,那些修罗血海的假象不攻自破,女人受到了自身法术的反弹,被重重地钉在了床上。

    她很不甘心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珠珠,不知道这小男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击碎了自己的防线。

    “别白费力气了。”

    珠珠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

    “我能算计你一次,就能算计你一世。”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女人的床笫走了过去。

    “哀家是皇后,六宫之主,你岂能这样无礼!”

    珠珠冷笑了一声,扯住了女人的头发,把她整个人从床上拖到了地下。

    他踩住了她撑在地上的手,把女人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你算什么皇后,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侯府庶女,名不正言不顺从侧门抬进来的偏妃,你打得起圣上吗?”

    珠珠说到此处,眼内阴鸷之意大盛,扯住了女人的头发把她掼在地上,他按住了女人的肩膀,一招手,铜镜之中的镜妖竟然以水银球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的力气非常大,竟然徒手掰开了女人头顶上面的顶梁骨,女人的本体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一团水银非常迅速地顺着八瓣顶梁骨浇筑进了女人的血肉之中。

    “啊!……”

    女人发出了人类难以想象的惨叫声,身子剧烈地战栗了起来,从苏杭的头皮开裂的地方,刚才的那具女尸好像挤牙膏一样被重新挤了出来!

    人皮失去了内核,软绵绵地滑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