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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和瞿白赶到会所时,见到的就是喝得醉醺醺的雷厉歪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个红酒瓶,西装被扔在一旁,而地上还倒着一个瓶子。
这会所是几兄弟合伙投资的,见到他们,会所负责人可算舒了口气,“瞿总、周总,雷总他一来就要酒,我看他连着喝了两瓶,就多嘴劝了一句,谁知……”经理指了指茶几前方的一地碎玻璃,“他一发火,把瓶子杯子全摔了,我怕闹出事,所以才斗胆给你们打了电话。”
“没事。”瞿白朝经理挥手,“这里交给我们,你先出去吧。”
经理像是得了大赦令,扫了眼地上的玻璃渣问,“要叫人来打扫吗?”
“不用,我们一会儿就走。”瞿白说。
等经理出去,瞿白才走到沙发边,拍了拍雷厉的手臂,“老大……”
“别tm碰我。”雷厉挥舞酒瓶子,险些砸到了他的脸。
瞿白堪堪躲开后,皱起眉想来抢他的酒瓶,可刚碰到就被他揪住。“你是谁?想干嘛?想抢我东西?”
喝醉的人手劲大,钳得瞿白生疼,可还得好声好气地哄着,“是我,老五,还有小六。”
“老五?小六?”雷厉缓缓睁开迷醉的双眼,瞪着眼前的两个人,认出来后打了个酒嗝,“你们怎么在这儿?”
“程经理给我们来电话,说你喝醉了。”周延回答。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雷厉猛地坐直身子,把酒瓶朝茶几上一杵,“不信再来两瓶。”
“是是是,你没醉。”瞿白朝一旁的周延使了个颜色。
周延心领神会,赶紧将酒藏到了沙发另一边,然后扶住雷厉,“哥,咱换个地方喝吧。”
“换、换哪儿?”雷厉结巴地问。
“夜宴。”周延报出一个雷厉最喜欢去的场子,“我让葛老幺给你找几个辣=妞。”
换作以往这话绝对能博得雷厉欢心,可今天他一听却像被触了龙鳞,立马翻脸,“滚,什么辣=妞,我不要。”
连辣=妞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这太不正常了啊!
兄弟多年,他们不是没见过彼此的醉态,可他们兄弟六人别的不敢说,酒品绝对是大院里最好的。即使喝多了,也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顶多呼呼大睡,像今晚这样又是摔瓶子,又是骂人的,还真没见过,唯一的解释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看着又跌坐回沙发的雷厉,瞿白疑惑,“老大,你到底怎么了?”
周延也察觉到了异样,脑子里倏地闪出前些天跟宋博彦吃饭时听来的八卦。
“咱可能会有个很年轻的大嫂。”彼时,老四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你没看见,老大被那姑娘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那叫一个听话。”
小四说那姑娘叫啥来了?对了,潘辰。
周延想了想,小声试探,“哥,你是不是跟潘辰吵架了?”
果不其然,一听到潘辰的名字,雷厉便像一头打了兴奋剂的公牛,猛地怒红双眼,“别给我提她。”
得,真是为了那个女人。
摸不清状况的瞿白很好奇,“潘辰是谁?”
“我tm说了,不准提她。”雷厉怒吼,抄起沙发上的靠枕扔了出去。
“行、行,不提。”周延赶紧把瞿白拽到自己这边,“我也是听小四提了一嘴,老大看上个小姑娘,叫潘辰。”
他俩说话的声音其实很低,可不知怎的,还是被雷厉听到了,只听他突然惆怅又悲伤地嚎道,“你们没说错,我看上人家,可人家tm的看不上我。”
正在窃窃私语的瞿白和周延同时睁大眼,继而面面相觑。不是吧,他们一向不缺女人的老大竟然被嫌弃了。
怎么办,好想笑。
极力憋着笑,周延又想起来,“不对呀,我听老四说你们不是搬一块住了吗?”
瞿白闻言,惊愕得下巴都合不拢了。住一起?老大这是来真的?
外人眼里,雷厉是标准的花花公子,身边女人走马观灯般一个接一个的换,可身为最执交的兄弟,他们却很清楚,这么多年,虽然他玩过的女人手指头脚趾头加起来都数不过来,可没有一个住进过他家,就连那段维持得最久的初恋也没发展到同居的地步。
而这个潘辰不仅能敲开他家的门,还能让视女人为装饰品的雷厉在这儿借酒消愁、烂醉如泥,真是不简单。
突然间,他很想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小嫂子”。
“住一起又怎么样,她还不是不喜欢我。”雷厉一改刚才的嘶吼,声音变得低沉怅然,“她都不屑嫁给我。”
“你向她求婚了?”周延和瞿白异口同声。这节奏,发展得也太快了吧。
“他不会嫁给我的。”雷厉没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难过地摇头,“他爸在我的工地上被砸死了,她撞见我在办公室玩女人,还以为我贪了她爸的丧葬抚恤金。”
“你背着她玩女人?还被她撞见?”周延显然抓错了重点。
“我没有。”雷厉立即反驳,“跟她在一起,我就没再碰过别的女人。”
“那……”周延还想追问却被瞿白止住。
“老大,你刚才说他爸在你工地上出事了?”瞿白记得长路唯一发生的安全事故就是在四年前,当时好像的确是死了一个工友,不会这么巧,就是潘辰的父亲吧。
“他爸是潘国辉,出事前在长路开槽罐车。”雷厉也觉得这事儿太巧,巧得就像老天爷诚心设了个局要收拾他。
“丧葬抚恤金又是怎么回事?”瞿白继续追问。
“我tm也不知道,她就一口咬定我没人性,不肯赔钱,还找人威胁她们母女。”
“不是吧。”周延皱起眉,“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依他们对雷厉和雷家的了解,绝不可能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说得更难听点,这点钱长路还是赔得起的。
看雷厉摇头不说话,瞿白也接茬,“对呀,肯定是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她根本不听我解释。”想起之前的情景,雷厉仍觉得憋屈。
听完她的指控后,他立即联系了当年负责处理善后的副总吴彬,想了解事情始末,还自己清白。
“老吴,我问你,四年前,环北名苑的吊车坍塌事故是你负责处理的吧?”
“是我。”吴彬纳闷,老板怎么突然问起这么久以前的事来。
“当时死了一个工友,叫潘国辉,事故赔偿也是你负责吧?”雷厉又问。
“对,是我。”吴彬终于忍不住问,“雷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雷厉没回答他,只是继续问,“你把当年的善后措施给我详细汇报下。”
“现在?”
“对、现在。”雷厉低吼。
共事多年,吴彬还没见雷厉情绪失控过,不由心下忐忑,“事情过去蛮久了,具体的措施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不过我们都是按标准赔偿的。”
“标准是多少?”雷厉步步紧逼。
电话那头的吴彬擦了擦脑门上浮起的虚汗,“按照长路制定的安全事故赔偿标准,死亡的赔偿金是100万,另外我们还会根据死者的家庭情况给予适当补贴。”
吴彬顿了顿,回忆道,“我记得潘国辉家里情况不太好,他老婆有病在身,孩子比较小,所以我们还外加了一些补贴,但具体多少我得回公司看看当时的记录。”
“也就是说,我们赔偿了100多万?”雷厉扭头看向潘辰。
得到吴彬肯定的答复后,雷厉把电话开了免提,吩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就从按照标准说起……”
吴彬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老板唱的是哪出,但还是依言把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
等他重复完,雷厉又吩咐,“你明天有关这起事故的所有资料,特别是关于潘国辉的赔偿资料交到我办公室。”
“好,我明天一早就给你送去。”挂了电话,吴彬也不敢真等到明天,立即穿上衣服出门。老板大晚上来电话,突然过问四年前的事,语气还那么差,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他得先去确认下。
放下电话,雷厉望着潘辰,“你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潘辰反问。
“老吴说的,你爸的赔偿。”
“100万?”潘辰勾起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是想说我冤枉了你?还是我想讹你一笔?”
“我没这个意思。”雷厉压住胸口的火,额角青筋直跳,“我只是想说这里面可能有误会?”
“什么误会?”潘辰冷笑,“你的下属背着你阳奉阴违,或者赔偿的中间环节出了纰漏?”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听她阴阳怪气的说话,雷厉真觉得要被气死了。“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满意?我怎么可能满意。”潘辰轻声开口,静静的看著他,“我爸能回来吗?我妈的病会好吗?我可以有个健全的家吗?”
“潘辰……”雷厉揉了揉眉心,“你能不能公平点,你一方面说你爸的死不怪我,一方面又苛责我。”
“从责任认定上是不能怪你,但并不代表我不恨你。”潘辰无所谓的耸肩,“你跟我讲公平,那你用尽手段让我陪你六个月,又公平吗?”
他无法反驳。
雷厉深吸口气,“好,就算是我的错,那请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让我照顾你、照顾你妈妈。”
“不必了。”潘辰浅笑,“你还不是不明白吗?无论是为我爸,还是为我自己,我都不会嫁给你,永远不会。”
听完来龙去脉,周延和瞿白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严格意义上讲,雷厉的确跟潘父的死没直接关系,可这就好比你逛商场时被电梯夹伤手,你能去怪电梯吗?当然是责备商场老板。更何况,这事儿关系到一条人命,后面又闹出这么多误会,换他们是潘辰,也不没法谅解雷厉。
而且,听雷厉话里的意思,人家姑娘搬到他家,也是他耍了些手段,这么一来,事情就更复杂,要想追到这个老婆,怕是得费不少功夫。
长叹口气,瞿白安慰道,“哥,你也也别沮丧,给她点时间慢慢消化。”
“对对对。”周延附和,“她现在还没拐过那个弯,等你们相处时间长了,日久生情,她迟早会接受你。”
“你现在最主要就是把抚恤金的事调查清楚。”瞿白建议。
“可她说这个不重要。”雷厉还牢记着潘辰的话。
“管它重不重要,你都得给她一个事实,总不能让她一直误会。”周延如实说。
至于误会解除后怎么打动她芳心的事,作为光棍的瞿白和周延还真没什么经验。只能套用身边唯一的例子,就是他们可怜的二哥——江少卿一直坚持的“先绑到身边再说。”
“硬绑她在身边,她会不会更讨厌我?”雷厉担心。
“会吧。”周延生硬地牵动嘴角,“可是放走她,你确定能追回来吗?”
雷厉摇头,今天之前他尚可大言不惭地说没问题,可现在,他丁点把握都没有。
“不确定,对吧?”周延喟叹,“所以还是拴在身边保险。”
“可是……”雷厉抬起头,眼底满是懊悔,“我已经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