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夏末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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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卧室内,潘辰侧过身,第n次看向床头上的闹钟。

    还差6分钟就一点了,他还会回来吗?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下午他看起来好像很伤心,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去买醉?

    她拿起手机,还没解锁,转念就想到他负气扔下她,害她转了四趟车,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家,又生气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她才不要先给他打电话,爱回不回,不回来更好,她一个人睡,更舒服。

    泄愤一般翻了个身,她用力扯过所有被子压在身下,闭上眼睡觉。

    然而原本该造访的瞌睡虫今夜全消失无踪,她越是努力想睡,脑袋越清醒,在第n次翻身后,她猛地坐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头。

    算了,还是打吧。要不像上上次一样,他万一喝醉了回来,打不开门,她还得爬起来,到时候更麻烦。

    自我说服一通后,她勾过扔在床边的手机,按下熟悉的数字

    。

    嘟、嘟……电话响了很久,始终没人接。

    听着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她瞥了眼闹钟上的数字,一点多了,睡了也正常。不过,会不会喝醉了,没听到?要不,再打一个吧。

    心里还没下定决心,手上已作出了动作,按了重播。

    依旧是嘟、嘟声。

    看来是真睡着了。她想。

    算了,不管他了。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正要挂断,听筒里突然出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喂……”

    女声?潘辰怔楞,惊讶地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

    是雷厉,没错啊。

    许是她很久没应声,那头又开了口,“喂、喂……能听到吗?”

    当然能听到,只是……为什么会是个女的。难道串线了?

    一直得不到回应,那边的女人也急了,自言自语地嘀咕,“听不到吗?搞什么啊,大半夜打

    电话来又不说话,神经病啊。”

    听到抱怨,潘辰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可能打错了。”

    女人吃惊地啊了声,“原来你能听到,那干嘛不说话?”

    “我打错电话了。”潘辰再次道歉,“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再……”

    “等等。”对方突然叫住她,悠悠地问,“你是不是找厉?”

    厉?潘辰挑眉,再次看了眼手机上的名字和号码,默了半晌,才向对方确认,“你现在拿的是雷厉的手机?”

    “他在洗澡了。”女人答非所问,“你找他有事吗?”

    洗澡,凌晨一点多洗澡,房间里还有个娇滴滴的女人,用脚都想得到他们做了什么,或准备做什么。

    真是狗改不了□□,精-虫上脑的混蛋。

    手指捏紧电话,再缓缓松开。潘辰压住胸口的火,用极平淡的声音说,“不好意思,我打错电话了。”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就摁断了通话。

    把手机扔到床尾,她拉过被子蒙住头,像头愤怒的公牛,鼻子重重地喷气。

    呵呵,她还真天真,以为他真的被她的话伤到,事实却是,人家早就别的女人去开-房,寻-欢作-乐了。

    口里说着多喜欢她,想娶她,转眼却在外面拈花惹草,花天酒地。骗子,大骗子!

    愤愤地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水,潘辰吸了吸鼻子,命令自己不准为这种混蛋、骗子哭,可是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没多会儿,枕头就被氲湿了一大片……

    **

    另一边,寰球酒店的顶楼套房内,陈老幺兴奋地站起来,拍着手道,“看看,我怎么说来着,她肯定会给你打电话,你还不信。”

    潘辰主动来电,的确出乎雷厉所料,也让他看到了希望的微光。

    只是……望着早已黑掉的手机屏幕,他略显紧张,“这样行吗?她会不会生气。”

    “就是要她生气啊。不生气这戏就白演了。”陈老搂过沙发上的年轻姑娘,“咱莎莎不愧是表演系的高材生,刚才的语气拿捏得刚刚好,一点都不像做戏。”

    “是陈哥你导演得好。”莎莎拍马屁。

    雷厉睨了眼两人,回想之前的情景,仍有忧心,“你确定这样有效果?她真的会吃醋?”

    “肯定的。自己男朋友半夜三更跟一个女人在一起,换那个女人都会吃醋。”陈老幺捏了捏莎莎的下巴,“亲爱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莎莎盈盈一笑,“对,女人的占有欲其实比男人强多了。”

    “是吗?”雷厉撇嘴,“我就怕她压根不想占有我,你们也看到了,她刚才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

    “这种时候,当然什么都不会说。”莎莎分析道,“接电话的是另一个女人,对骂显得掉档次,质问显得没自信,最好的方法就是装作打错了。”

    “不过,我听得出来,她心里应该挺难受的。”

    “怎么听出来的。”刚才莎莎接电话时一直用免提,她们的对话,雷厉一字不漏全听了,他记得潘辰从头到尾就说了两句话,语气也淡淡的,没什么特别表现。

    莎莎想了想,斟酌着开口,“刚听到我声音的时候,她明显愣住了。第一次说打错时,她的语气里有难为情,可能真以为打错了。可是,当我叫出你的名字时,她明显呆了很久,问我的时候,虽然语调听起来很平静,但这反而显得不正常,应该是装出来的。”

    “后来,听到我说你在洗澡,她岁没讲话,但呼吸重了许多,最后说的那个打错,一听就是负气。”

    她讲得头头是道,雷厉也随着她的话去搜寻蛛丝马迹,一一对照,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儿。

    “也就是说,她吃醋了?”雷厉问。

    “这个我倒不敢肯定。”莎莎如实说,“但她应该挺在意的,一定有不高兴。”

    “在意就好。”陈老幺接过话,“在意就说明咱这出戏成功了,她是爱你的。”

    莎莎张了张嘴,想告诉他们在意并不等于爱,还想告诉他们,用这种方式去测探一个女人的真心,结果往往是适得其反。不过,看着满怀信心的陈老幺和燃起希望的雷厉,她暗叹口气乖乖闭了嘴。

    算了,让他们高兴一会儿吧。她半夜三更跑来陪他们演这场戏,不就是哄他们开心吗,反正她是按他们说的做,即使有什么不对,也跟她无关,吃苦头的更不会是她。

    一计成功的陈老幺很是兴奋,拉着雷厉商量接下来的计划,“明天……”

    **

    第二天一早,潘辰在闹钟响起前起床。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望着里面双眼浮肿,眼底乌青、脸颊还挂着泪痕的女人,她皱起眉,从心底瞧不起那个爱哭的自己。

    一定是疯了,才会为那个混蛋哭。

    短暂的自怨自怜后,她简单洗了把脸,并破天荒地化了个淡妆,再随便抓了件衣服套上便匆匆出了门。

    他们所在的小区远离城区,门口没有公交车,到最近的地铁走路需要30多分钟,还不算从家走到小区门口的路程。

    尽管她是因为雷厉才去长路上班,可既然去了,就得有始有终,这两天已经请了不少假,她不想再迟到,给人留下不好印象。

    从电梯出来,她便一路疾走。这个点,小区里只有几个老人在散步,见她一身正装行色匆匆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也是,住在这儿的人,就连保姆出门都有车代步,更别说去上班了。

    顾不上别人探究的眼神,她继续低着头往前走,快到小区门口时,身后突然响起喇叭声。吓得她脚步一顿,下意识就想往边上让。可刚动了一步,就反应过来。

    不对呀,她走在行人道,又没挡路,按什么喇叭!

    不满地转过身,她朝司机扔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孰料,车窗的玻璃却降下来,一个男人从里面探出头,朝她微笑,“hi。”

    潘辰一怔,茫然地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这人是谁?认识她吗?

    就在她满腹疑问时,车子往前又缓缓驶了几米,稳稳停在她旁边,里面的男人朝她微笑。“你好。”

    潘辰蹙眉,戒备地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搭讪者”,没有接腔。

    似是看出她的戒备,男人唇角轻勾,“你不记得我了?”

    潘辰歪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终于开了口,“我们见过吗?”

    这个答案显然让男人很失望,他耷拉下肩膀,叹气,“看来你真把我忘了。”

    “抱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潘辰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她刚搬到这个小区不久,也很少出门。

    “我记性可比你好。”男人扭过身子,手指向窗外,“半个月前,在那儿,我帮你捡过橙子,还借过衣服给你。”

    经他一提醒,潘辰立马想起来。

    那是她刚搬来不久,从菜场回来,她让司机去拿干洗的衣服,自己拎着一袋子菜和水果回家。路过前面的花坛时,手上的塑料袋突然穿了底,里面的橙子咕噜噜滚了一地,眼看橙子滚到车道上,她想也没想就伸脚去拦,哪晓得,祸不单行,那条网上买来的背带灯笼裤哗地一声,后面就裂开一条口子……

    恰在此时,一辆白色的车从地下车库出来,在压到橙子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帮她捡回散落在路上的橙子。

    大抵是见她一直反手挡在身后,男人很快就看清了她的窘状,主动脱下线衫递给她,“系在腰上,应该能遮住。”

    彼时,她只顾着破掉的裤子,压根没注意到他的相貌,只是反复说着谢谢,然后告诉他,会把洗好的衣服送还到物业,请他去拿。

    “原来是你……”潘辰恍然大悟。

    “就是我。”男人无奈地笑道,“想起来?”

    潘辰颔首,难为情地刨了下刘海,“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

    “可能是我长得太普通,没给你留下印象。”男人自嘲。

    潘辰咧嘴,讪笑着转开话题,“对了,我把衣服交给物业,你拿到了吧。”

    “拿到了,还有这个。”男子转头,从中控抬拿出一张蓝色的便利贴,“这是你写的吧?”

    “嗯。”

    “字儿不错。”男人夸赞。

    “谢谢。”为她的夸奖,也为他那天的好心之举。

    男子浅笑,端详了下她的打扮,问:“你是要出去吗?”

    “对。”潘辰点头

    “去哪里?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去前面做地铁。”

    “这里离地铁站很远的,还是让我送你吧。”见她仍在犹豫,男子揶揄道,“怎么,怕我是坏人?”

    “没有,我就是怕不顺路,给您添麻烦。”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顺不顺路。而且,我并不赶时间。”

    话说到这份,潘辰自觉盛情难却,另一方面也觉得再推拒下去,今天保准又得迟到。于是微微一笑,“那好吧,麻烦你送我到地铁口就好。”

    她绕到副驾驶那边坐好,系上安全带。

    车子驶出小区,男子才笑盈盈地说,“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林毓森,钟灵毓秀的毓,森林的森,你呢?叫什么名字。”

    “潘辰。”

    “早晨的晨?”

    “没有日字头。”

    “去岁今辰却到家,今年相望又天涯。”林毓森低低地吟道。

    潘辰吃惊地看向他,眸子里有小小的欣赏。一般人说起她的辰,多会想到良辰美景,没想到他居然联想到的是魏初的鹧鸪天。

    更巧的是,这首诗恰好是她高考时的一道古文赏析题。

    见她嘴角含笑,林毓森诧异,“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摇头,不打算说出这个巧合。

    他也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你这么早要去哪儿?”

    “长路集团。”

    “长路?”林毓森讶异,“去干嘛?”

    “上班,我在哪里上班。”

    “原来你在长路上班,我还以为你是……”他适时打住,嘴角忍不住上翘。

    这下,换潘辰奇怪了,“我是什么?”

    “没什么。”他学她,摇头。

    潘辰撇了撇嘴,也不再追问,而是指着前方,“麻烦你在前面路口停一下。”

    “不用,我送你去公司。”不等她拒绝,林毓森抢先道,“顺路,我在澄海集团上班,就在你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