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夏末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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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火车站,潘辰把女儿抱下车,接过小陈递来的行李箱。“谢谢你,小陈。”

    “不用客气,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小陈搓手,视线往后方瞟了一眼。

    “我也是。”潘辰牵起女儿的手,教她,“芮芮,跟叔叔再见。”

    “叔叔再见。”芮芮乖巧地朝他挥挥手。

    “再见。”小陈笑着朝她挥手,抬头看潘辰时,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潘辰怕他再提雷厉的事,忙说,“好了,我们进去了,你也回去吧。”

    说完,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拉着行李箱,准备进站。

    “潘小姐。”小陈还是叫住她,然后一鼓作气说,“这一路,雷先生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潘辰讶然,满面困惑地望着他。

    小陈吸口气,用下巴努了努斜后方的位置,“那辆车从我们出来就一直跟着我们。”

    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潘辰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因为停得太远,又夹在一堆车中间,看不清车里是否有人。

    可能是之前被质疑过是雷厉的“帮手”,小陈赶紧解释,“你别误会,这些不是雷先生教我说的。我只是觉得,觉得他有点可怜。”

    “他可能知道你不想见他,又想看看你,所以才远远跟在后面。”小陈感怀道,“潘小姐,我知道你已经结婚,我再说这些话不合适,可是先生他对你……”

    “小陈。”潘辰闭了闭眼,眼底酸涩一片。

    她扭回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辆车,再对小陈说,“今天麻烦你了,以后有机会到丽江玩。”

    **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她走?”瞿白望着瘫在沙发上的雷厉,“你不是找了她五年,怎么?真放下了,还是你真打算跟楚楚单位那个叶什么的美女一起?”

    “我跟她没什么。”雷厉闭着眼说。

    “没什么?”瞿白睨了他一眼,“我倒是听说她四处跟人家讲跟你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吃过几次饭就能谈婚论嫁。”雷厉挑眉,“只不过老太太比较中意,加上是王叔介绍的,所以约过几次。”

    瞿白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情况,叹口气,“你说你啊,没见到人到处找,见到了又把人放走。”

    “不放能怎么样?”雷厉怅然一笑,“她现在有自己的家庭,难不成让我去破坏他们。”

    “你确定她结婚了?”

    “孩子都有了,难道有假?”那个小女孩跟她长得那么像,让他想自欺欺人那不是她的孩子都做不到。

    瞿白看着双眸赤红的他,犹豫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那孩子可能是你的。”

    “想过。刚看到孩子的时候我就有种强烈直觉孩子是我的,可事实不是。”雷厉苦笑。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瞿白好奇。

    “她主动提出让我带孩子去做dna检测。”雷厉想起那日,在他进一步探问孩子父亲详细信息时,潘辰突然说。

    “雷厉,我知道你怀疑芮芮是你的女儿,我并不想多解释,你明天带她去做dna检测,让结果来说明一切。”

    “如果孩子真是我的,她怎么敢让我去做dna?”

    瞿白蹙眉沉思片刻,提出另一种可能,“说不定她是故意这么说,因为她笃定你不会带孩子去。”

    “你想,如果她不这么说,你疑心忡忡一定会私下去查孩子的身世,而她主动让你去测,你反而会打消疑虑。”瞿白总结,“这是人的逆向思维。”

    “其实依依跟孩子聊过,发现有很多疑点。”瞿白一一道来,“孩子现在4岁,算起来正好是潘辰离开你那年怀上的,以当时的情况,我觉得她不可能一离开北城就跟另一个男人结婚生子;另外,孩子说她跟妈妈和外婆住一起,还说外婆一个人在家,会怕怕。”

    “她真这么说?”雷厉心扑通扑通狂跳。

    自从知道孩子跟他无关后,每次看到孩子他的心都像被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因为她时时提醒着自己,潘辰忘了他,现在属于另一个男人。

    所以,他尽可能避免跟孩子接触,也就没法探问这些。

    瞿白的话让他豁然燃起希望。“你的意思是,她骗我。”

    “是不是去她家看看不就知道。”

    “她家在哪儿我都不知道。”雷厉苦笑。

    “你是真蠢还是糊涂了?”瞿白没好气地说,“她那天不是对小陈说,让他去丽江玩,这不就说明她在丽江。”

    “再说,她之前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你把号码给国-an,马上就能锁定她的范围。”

    “可是”雷厉犹豫,“万一她本来就想逃开我,我这样找过去,不是逼她再逃一次?”

    “如果那样,跟现在又有什么差别,归根到底都是永不相见。”瞿白叹口气,“当初她离开的原因无论是出于不信任你,还是累了,不想再继续,时至今日,这些问题都已解决,你们之间除了5年的空缺,没有任何问题。”

    雷厉沉默,眉头拧成死结。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瞿白不明白,“如果她真的结婚生子,过得幸福,你就当断了自己的念头,彻底死心;如果没有,你就去争取。”

    “我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雷厉压住眼眶。“这么多年过去,我怕她早已不爱我。”

    “女人比男人长情。”瞿白道,“而且,就算她对你感情淡掉,难道你就没有让她重新爱你的能力吗?”

    “雷厉,你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应该明白有的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痛。”

    不要让她成为你得而复失的肋骨。

    这是瞿白那天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当夜,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躺在手术台,意识清醒地看着医生取走他的肋骨。

    啪的折断,清脆的声响响彻整个手术术。奇怪的是,那根骨头明明已经脱离他的身体,可他仍觉很痛,像是全身每一根骨头都被随着那一声脆响裂开,痛得他猛地睁开眼。

    漆黑的夜里,他睁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是汗。梦里被取走的肋骨隐隐发疼,真实得可怕。

    宋博彦说,从人体学的角度,人有12对肋骨,在开胸手术中常会去掉一根,而在骨科中也常会取肋骨作为原料。但是,临床中,有许多被摘除肋骨的病人常年被疼痛困扰,而且疼痛往往来自于被摘掉的肋骨,在医学上被称为幻肢痛,机制不明,至今仍无法给出合理科学的解释。

    怎么才能消除这种幻肢痛,一种是心里干预让病人接受幻肢已消失的事实,而另一种就是植入一根人工肋骨。

    他不愿意用一根新的肋骨去替代,唯有去找寻他遗失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