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嫁祸

百漱流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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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律不愧是火灵根修士,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立刻爆发——

    只见他风风火火就御着剑直直冲向宗主主峰,半空中祭出‘上玄印’,与浮空山山腰大阵契合,瞬间放出一阵耀眼白光,伴随而来苍茫威严的古老神圣吟唱——

    巍巍苍山,悠悠群剑

    犯我上玄,虽远必诛

    如是三遍,声传上玄绵延数十里的整座山脉。

    嚯——

    所有弟子,不拘内外门,都引颈相看。

    嚯——

    周围两圈灵脉众护法、长老蓦地抬头,面色一变。

    苍山之巅,洗脸池边,一白衣人缓缓睁开眼睛——

    五十五年未启的宗主主峰终于大开。

    直到尾随着清律踏进议事堂的时候,神淮的感觉还很不真实。

    那三个护法也是木着一张脸的样子。

    怎么说呢,上玄印每一个护法、长老都配有一枚,乃告急之用,百年难得一见,上一次动用还是因为百年前沁良尧大举入侵,如今……

    好吧,一个化神期的邪修倒也配得上这枚上玄印了。

    可是……忒快了罢,能给人点反应时间不?

    神淮觉得他对清律的嫉邪如仇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很快,议事堂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高阶修士,他们无不面色凝重、目光深深,几个相熟的对视一眼,个中意味便不可为外人道了。

    忽然一道冷气逼近,顿时众人就知道是谁到了,他们立刻挺直了脊背、眼观鼻、鼻观口、口关观心,眼底所见只有一双雪白的靴子,由远至近,掠过身侧,踏上台阶,一步一步,在最高处停下,落座。

    这时,众人才齐齐行礼,瞻仰他们五十余年不见的宗主大人,气势动则如海,不动如山,真是越发浩瀚了。

    玄荥环视一周,最后看向位于左列第一的清律,开口道:“何事危急?”

    清律上前一步:“三日前,于流袖峰击杀一练气期邪修,今日又有三名内门弟子昏迷不醒,观之亦乃邪修作祟,修为更恐在化神之上,故弟子斗胆请宗主出关主持大局。”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要知道上玄宗除了玄荥,最高修为也就元婴了,若有化神期邪修在一旁虎视眈眈,可真叫人连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而且……除了化神期修士,为什么还会有练气期的小卒子呢?

    莫非是试探?

    顿时众人就阴谋论了,心里毛毛的,感觉周围有数不尽的小邪修睁着黑黝黝的眼睛在伺机而动。

    他们立刻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高台端坐的宗主大人。

    只是,宗主的眼神怎么这么冷呢,艾玛,一定是闭关之后修为又有所精进了。

    神淮不厚道地在心里笑了笑,看对方会如何处置这件‘大事’,又从哪里找出个化神期邪修来。

    不过,事实证明幸灾乐祸是不对的,很快矛头就指到了神淮身上来了——毕竟不是你说看到邪修就是真有邪修了,人证物证呢?

    有人立刻提出了质疑声。

    清律脸色不变、有条不紊,先是遣人带上那三个昏迷不醒的弟子和陈执事的尸体,再无情推出神淮详细描述那个练气期邪修的具体情况。

    神淮:“……”

    他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家师傅办起正事来真不是一般的铁面无私啊,难怪在这护法、长老议事的时候还揣上自己这个练气期小子,原来是还要用他啊,热闹果然不是白看的。

    那陈执事尸体一上来,青黑外露的邪气顿时让人确定是邪修不错了,只是…看着对方身上的宗门配服,无疑是多年的老执事了,不少人还亲眼吩咐过对方办事呢,怎么转眼就成邪修了。

    神淮只能上前一步解惑,他行了个礼:“各位前辈,”因为此时什么师叔、师伯、师祖都有,所以还是用前辈这个万金油称呼罢。

    他微微一笑:“弟子于三日前,本欲前去流袖峰采摘一灵植,靠近后却发现有人竟在生吃活人……”

    三言两语‘道清’了当时情况,在重点突出了自己‘奋不顾身’、‘见义勇为’的美好品德和邪修的残忍暴虐后,神淮结束了陈词。

    正要后退一步,却忽然有一道淡漠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明明是在远处,却像在耳边传来一样:

    “也就是说你见到那炼气邪修的时候,他还是常人样子,不过一两个时辰后却意识丧失,沦为行尸走肉了?”

    “是。”神淮点头应道。

    只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一道凛冽劲风便打了过来,整个人就被锁定了,动弹不得,浓重的威压下,他额头不由冒起冷汗来,隐隐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众人不明所以,清律目露焦急。

    啪——

    一个血色小球突然从神淮脑中被隔空取出,掉落在地,顿时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和腐朽气扑面而来,还有说不尽的怨气弥漫空间,不甘、怨恨、恐惧、愤怒……叫人呼吸为之一滞,体内灵气都滞涩不流。

    众人骇然地看着地上的血珠,有几个见多识广的惊惧喊道:“邪丹,邪丹。”

    顿时他们看神淮的目光就变了。

    神淮:“……”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无辜了,面上还是极其配合地露出个茫然的表情,面色苍白,低声喃喃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清律终于忍不住跑到了神淮身前,目露焦急:“和光…怎么回事??”

    看着对方眼底的担忧,对比众人的厌恶惊惧,神淮心底微暖,只是看起来仍然一副完全状态外的样子:“师…师尊,我……这里是哪里?”

    清律看着自家弟子神不附体的样子,不由把目光投向最高处那个始终脸色不变、恍若神祇的男人。

    只见他拂袖一动,血珠就到了手上,他目光冷冷一扫,短暂的骚动立刻被镇压。

    玄荥伸手细细看了血珠一眼,终于在众人的各色目光下开口了,他看向神淮:“你刚刚在哪里?”

    神淮摸了摸后脑勺,似乎不解对方为何如此问起:“我……我要去执事峰给个杂役弟子办理转峰之事……”

    话到一半,立刻被清律急急打断:“和光你在说什么?那都是三天前的事了!”

    “三…三天前?”神淮目露迷茫,突然痛苦地捧着脑袋:“我……我头好疼。”

    “好了。”玄荥出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举起血珠道:“这是一颗邪丹,乃化神邪修神魂所凝,想必是昔日沁良尧屠围苍山时邪将陨落残留,妄图他日附体重生,缺被你阴差阳错激活,附于你身,因为其体内精元不足,无法完全夺取你的身体,只能一点点侵蚀,你如今才会意识恍惚,不消片刻当能忆起,那执事和三名弟子想必是因本身修为不足又与你有过接触,受到邪气侵染才会如此。邪丹不稳,侵染结果也有不同。”

    听玄荥三言两语便推断出前后因果,有理有据,众人恍然大悟,同时也松了口气,只是颗邪丹罢了,不过就算有邪修也不怕,宗主真是棒棒哒。

    众人由衷齐道:“宗主英明。”

    神淮在一边维持着迷茫脸,听得简直要吐血。

    玄荥表情淡淡,伸手一压,堂内一静,他看向清律:“你……道号清律罢,若非你及时禀报,等到邪丹彻底侵蚀你弟子,后果不堪设想,你,当记首功,升明净堂长老。”

    然后目光微移,直视神淮:“虽则邪丹一事,你亦是受害者,然因你之过,激活邪丹却是不争事实,责苦崖面壁八年,可有异议?”

    清律面色一变,却没有说出什么来,知道这种结果已是宗主仁慈了。

    神淮似乎终于搞清楚了状况,低下头一副自责痛心的样子:“和光之过,理当如此。”

    如此配合了一出戏后,这件事才总算告一段落。

    一个时辰后,神淮站在一片寸草不生的漆黑崖壁前,目光悠悠,像是在望远,又像是在等待。

    忽然,身侧空间一阵波动,显出个白衣胜雪的修士来,不是别人,正是把对方送进这不毛之地的玄荥。

    神淮头也没回,淡淡道:“你来了?”

    玄荥没有接口废话,而是与神淮并肩而立,看着从底下升起的白色风暴,淡淡道:“苦崖罡风,于别人而言是暴虐不可用,于你却是比灵气还好上百倍。”

    罡风乃灵气密度极高导致流速过快所致,每一座灵脉中心地带都有一圈罡风带,此地虽灵气浓郁,却因毁人经脉而不可用,连周围灵植、动物甚至山石棱角都会被碾压磨平,何况是人呢?

    不过,神淮曾去漠北用罡风冲刷*,研究出个利用罡风修炼的运行路线来,是故这个面壁对他而言却是送大礼才对。

    闻言,神淮才侧过头冲玄荥扬了扬眉:“若非如此,我早就一剑刺来了。”

    说着,他痛心地摇了摇头:“冰灵根的修士就是薄情,有了徒弟就忘了朋友,唉。”

    “……”玄荥嘴角一抽,复又开口说正事:“那三个弟子的伤势不是阿尧做的。”

    神淮立刻停下长吁短叹:“你说什么?”

    玄荥摇了摇头:“不,应该说是有人诱导着阿尧附着的另一个人做的才对。”

    神淮目光一凝:“目的为何?”

    “我不知道。”

    神淮:“……”他觉得‘不知道’这三个字从玄荥嘴里冒出来还真新鲜。

    “可能是想嫁祸你,也可能是已经发现了阿尧……”玄荥顿了顿,面色微沉:“还可能是一石二鸟,两者兼具。”

    说着,他目中寒光一闪而过:“我总也会找他出来的。”

    忽然,他眉心一动,露出个奇异的笑容来:“有人来找你了,未免你寂寞,我……便破例不加阻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