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

林墨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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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跌坐在地面,静静地看着他一步步走来,他明明还是当初让她心动的模样,身后却多了一双黑色的翅膀,那样阴鹜狠戾的神色像极了地狱来的使者。

    她甚至没有后退,就那样默然的待着,仿佛是真的破罐破摔了,其实有什么可怕呢?

    明明这场车祸是意外,明明过错不单单是她一个人,为什么他总是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她身上?她忽然有些心酸,不是为他的不信任,不是为他恨她,而是她突然间开始怀疑,她怎么会爱了他十多年?难道只是为了幼年时的一次惊艳,一次心动?如今看来,仿佛是一场闹剧。而她竟然是这场闹剧的主导者,最后让自己满身伤痕,又能怪谁呢?

    他终于来到她面前,她仰面看他,神色倔强。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只是短短一瞬,又重新恢复冷漠。他俯视着她,神色倨傲,他说:“纪念,你真让我恶心,我放过你,是因为我不打女人。”

    纪念又露出那种无所谓似的笑容。

    蒋兆东慢慢拧起眉头,最近,时常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笑,仿佛看透了一切,仿佛对一切都不以为意,仿佛她不过是一个局外人。

    她一手撑着地板,慢慢地尝试着站起来,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腹部也一下下的刺疼。

    其实,方才,她真的以为,他会一脚踹过来。她甚至想,那样也好。如果他给她一记心窝脚,那么,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她终于站起来,腿根本就站不直,背也微曲着,斜靠着墙壁,十分难受的模样。

    蒋兆东适才注意到她膝盖受了伤,有几处都破了皮,还有几道血痕,她穿白色裙子,裙角处也有红色的血迹。他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动了动唇,却忽然无法出声似的,纪念依然勾唇望着他,她说:“蒋兆东,我不欠你们什么。你那么无条件的信任宋紫釉,你那么相信她的话,我当然无可奈何。但我纪念,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朋友的事。”她额头上渗出一点点汗,手心儿更是滑腻腻的,停顿几秒,又继续说,“但是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我的朋友,同样,你也不是。”

    从今天开始,就真的是桥归桥,路归路。

    柚子,紧要关头,你拉了我一把,所以,我替你保守秘密。

    即使蒋兆东记恨我一辈子,也没关系。

    但从今天开始,不再是朋友。

    *

    她担心宝宝有事,于是即刻去做检查,医生说是流产先兆,建议留院观察。但她怎么敢在这医院住院,万一被蒋兆东遇上了,要怎么解释?

    孩子的事,万万不能给罗韵或者蒋家知道,否则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她只好向纪翊求助。

    纪翊带她去一家私人诊所。

    包扎伤口,输液。

    医生叫雷书程,是纪翊多年的好友。

    当然,也是蒋兆东的朋友。

    雷书程从病房里出来时,纪翊在走廊里抽烟。雷书程倚着他旁边的墙,也点了根烟。纪翊拧着眉,声音低沉而沙哑,“她怎么样了?”

    雷书程吐出一口烟,说:“没什么事。”

    纪翊狠狠地吸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让他更为烦闷,沉默良久,才问:“孩子呢?”

    “大的小的都没事。”

    纪翊点点头。

    雷书程犯迷糊:“纪念出事儿,姓蒋的小子去哪儿了?”

    纪翊弹了弹烟灰,看他一眼:“离了。”

    雷书程挑眉,半信半疑:“离了?”

    “嗯。”

    “这孩子……”

    “看纪念自己决定吧。”纪翊把烟掐了,起身往病房里去,“你嘴巴紧一点!”

    雷书程耸了耸肩:“我干嘛多事呢?”

    纪念输液的时候就睡着了,病房里只开一盏小灯,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眉还蹙着。

    纪翊一夜没合眼,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了,才眯了一小会儿。

    七点之前又去买了早餐,她吃东西虽然不挑,但是住院餐味道好不到哪里去,他也不乐意她受委屈。

    纪念闻着粥香味醒过来的。

    “哥,你晚上怎么不回家住,这沙发多难受呀。”

    其实她不知道,纪翊从始至终就守在她床边,寸步未离。

    纪翊也没告诉她,怕她担心又愧疚,只是笑笑,说:“我大男人,将就几个晚上怕什么?”

    吃完饭,纪念把电视调到浙江台,果然又在重播跑男,一群人风风火火热热闹闹的。她把遥控器丢下,靠着枕头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纪翊坐在床边,几次欲言又止。

    纪念的视线终于从电视离开,转头看向哥哥,“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纪翊表情有几分凝重。

    纪念反倒笑了笑:“你别这么苦大仇深的看我,我害怕。”说话还真是调笑的语气。

    其实纪翊比她更害怕。他最终还是说了,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看法:“纪念,你以后会有新的生活,所以这孩子……不能留。”

    如果留下孩子,首先,纪念这辈子都会跟蒋兆东纠缠不清。其次,她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会过得多辛苦?

    纪念长时间的保持缄默,电视机里不停地传来喧闹声,又吵又闹,纪念看着电视屏幕里,熊黛林撕下ab的姓名牌,她几乎想拍手称赞。

    看完这一段,她把电视关掉,“哥,我想吃桃子。”

    于是纪翊去洗桃子,她对桃子外面那一圈绒绒的毛有轻微过敏,偏偏又最爱吃桃,所以纪翊洗的十分认真。

    等她吃完桃子,纪翊给她拿湿巾擦了擦手。纪念曲起双腿,将下颚抵在膝盖上,过了会儿,才说:“哥,我想要这个宝宝。”

    “小念!”

    “有了这个宝宝,我以后就不会是一个人了。我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了。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但在纪家,我

    过得永远都战战兢兢,我不知道哪一天会被赶出去。嫁给蒋兆东之后,我以为我会有自己的家。但是你看到了,他从来都不爱我,宋紫釉说一句话他就相信,他觉得我是全天下最恶毒的女人。”

    她说的这些,纪翊岂会不懂?

    “纪念,你得考虑清楚。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呢。如果带个孩子,以后你的路会很难走。而且,目前还有个问题很棘手。如果妈她知道你怀孕了,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你和兆东复婚。以兆东的性子,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这问题,纪念一早就想到了。“所以我不打算在云佳市待了。”

    纪翊先是愣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你这丫头从小到大都这样,死心眼!”

    纪念终于笑了笑,撒娇的挽着纪翊的手臂:“哥,所以,你得帮我保密哦。”

    *

    罗芸之所以会发现纪翊对纪念的感情不一般,是那天,她突然造访纪翊的公寓,给儿子带了些好吃的,此外,当然还是想再教训下纪念。

    她到家时,家里没人,罗芸在厨房里忙活。

    纪翊背着睡着的纪念回来,将她放在客卧里,默默地注视她许久,最后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罗芸的心情已经完全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纪翊转身时,发现罗芸后,脸色骤变。

    在罗芸发作前,纪翊迅速的将她推出门,然后反手带上门。

    他什么都不想让纪念知道,否则她一定会躲着他,到那时,他连关心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客厅。

    罗芸当然是舍不得打自己的儿子,但她此刻的心情实在是糟糕透顶。“早知道养了个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带她回来!”

    “妈,跟她无关。纪念根本就不知道我喜欢她。”

    “胡说!如果不是她勾搭你,你怎么会——”罗芸根本就说不出口。

    纪翊皱眉:“妈,就算纪念不是你亲生的,好歹她也叫了你这么多年妈妈,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

    罗芸一气之下说话哪还有顾忌:“她是什么性格?她就跟她妈妈一样,天生就是来折磨我的?”

    纪翊很精准的捕捉到罗芸话中的信息点:“妈,你说什么?纪念的妈妈,是谁?”

    隐藏多年的秘密终究无法继续掩盖下去,既然纪翊有别的心思,倒不如彻底断了他的念头。罗芸索性实话实说了:“罗溪,我的姐姐。”

    何止是错愕。

    纪翊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你说什么?”

    罗芸再次提醒儿子:“所以,她是你的妹妹。”

    你爱的人突然变成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仿佛是黑白颠倒,整个世界都是混乱的。

    “你们在说什么?”

    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的纪念,打着赤脚,怔怔的问。

    “纪念……”纪翊怕她受刺激,情绪激动,于是上前,想送她回房间,纪念拂开他伸过来的手,她盯着罗芸,“妈,你说什么?”

    罗芸看见纪念就来气,罗溪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现在她的女儿又来折磨他儿子了。“你妈妈是我的姐姐没错。”

    “那我怎么会……怎么会在孤儿院……我亲生妈妈呢?”

    罗芸哼了一声:“你妈早就不在了。”

    纪念嘴唇哆嗦着:“那我爸爸他……”

    罗芸的语调立刻变得尖锐:“我怎么会知道你爸爸在哪儿?你亲生妈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你亲生爸爸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怎么会认你?”

    “妈,你别说了!”纪翊厉声喝止。

    不欢而散。

    没有一个人还笑得出来。

    纪念在医院输了几天液之后,身子还弱着,纪翊怕她受不了刺激,一直守着她不出门。可她十分排斥他的触碰,他去揉她的头发,她都会说:“你妈妈会生气的。”

    他可以确定,她什么都听到了。

    纪翊心中苦涩不堪:“小念,我可以继续做你的哥哥,只是你的哥哥,不是么?”

    纪念恍惚的笑了笑:“你本来就是我的哥哥,我们现在有血缘关系了啊。”

    她的神情和语调,都让纪翊觉得心痛。

    事实上,他心痛的程度一点都不比她少啊。

    罗芸回家后立刻把事情告诉了纪霖,纪霖犹不敢相信,罗芸气急,用力捶他:“全是你干的好事!”

    纪霖从心底涌出一种无力感,他叹了口气,罗芸又说:“你叹气有什么用?如果当初不是你跟罗溪她——”

    纪霖拧起眉头,显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立即打断她:“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提它做什么?”

    每次提起罗溪,他都是一副半死不活不愿搭腔的模样,就算是死者为大,罗芸心里也别扭的要死,不都说眼不见为净么,罗芸抚着胸口说:“我以后不想再看见纪念了,你送她走,不管去哪里,都不要让她和纪翊再见面!我不能看他眼睁睁的被纪念给毁了!纪霖,我照顾了纪念十几年,对得起你们了!”

    纪霖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弥漫间慢慢的眯起眼睛。

    *

    纪翊发现纪念彻底失踪,是在她悄然离开后的五个小时。

    他打遍了她所有朋友的电话,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最后,一无所获。

    雅歌看到纪翊颓然不堪的样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纪念不见了?她怎么会不见了?”

    纪翊也不知道。

    他只是出去办个事情,短短俩小时,再回来,她的行李都不见了,客卧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样子好像从未有人入住过,他顿时就慌了神。

    雅歌想了想,提醒他,你说念念有没有可能是去找蒋兆东了?

    就只有蒋兆东,纪翊没问过,他潜意识里把这个可能性给排除了。

    雅歌给他倒了杯普洱茶,“你先喝点水,醒醒神,然后我陪你去找蒋兆东问清楚。”

    在医院找到蒋兆东,他正在为宋紫釉办出院手续。其实她几乎没受什么伤,只是因为被当时的情况吓到,所以晕倒了。蒋兆东听医生这么说时,当时就长舒一口气。那一刻,他竟忽然想起另外一个纤瘦的身影,她受伤的膝盖,她的眼泪,她的笑,她的无奈。

    最近越来越多的想起她,很奇怪,明明在一起三年,她每天都围在他身边,他都不曾这么轻易的想起来。如今分开了,他的记忆却仿佛开了阀门一般。就像昨晚,他甚至梦到她。梦里,连她笑起来脸颊浅浅的梨涡他都记得真切。

    早晨醒来时,竟然生出一种怅然,甚至是心疼,他只觉得荒诞,不可思议。

    当纪翊问他,这两天有没有见过纪念。蒋兆东很想说,在梦里见过,算不算?但看纪翊那眉头深锁苦大仇深的模样,怎么都不像没事来找茬的。他想了想,还是问了:“纪念怎么了?”

    纪念失踪了。

    蒋兆东更觉得不可思议。

    她失踪了?

    什么意思?

    他仍在愕然之中,纪翊的拳已经挥过来,纪翊下手真的是毫不留情,他差点就被打懵了,连退了三步。

    “操,纪翊,你疯了是不是?老子怎么惹你了?”蒋兆东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雅歌在一旁,看蒋兆东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神清气爽,他活该!

    纪翊说:“你不配。”

    你不配这么糟践她,你不配得到她的爱,你不配她为你生孩子。

    蒋兆东回到病房里,宋紫釉刚刚收拾好东西,一转身,吓了一跳,不过是去办理出院手续,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怎么脸就带了伤。

    宋紫釉急得去叫护士小姐,蒋兆东把她拉回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说:“我没事,你就别大惊小怪了。”

    宋紫釉眨眨眼:“你都受伤了,这怎么能是大惊小怪呢?”

    蒋兆东笑着亲吻她的额角,安抚她:“一点小伤都把你吓成这样,万一我哪天不小心碰上了车祸,你岂不是要哭成孟姜女了?”

    宋紫釉捶他:“不准你说这种晦气话!”

    蒋兆东含笑拥住她,她窝在他怀里,满面幸福与甜蜜,而蒋兆东不愿意承认,此刻,他整个脑海里全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她去哪里了,她怎么样了。

    *

    当纪翊从罗芸那里听到答案,几乎崩溃:“妈,你们太过分了!她一个女孩子,你们让她一个人去哪儿?”

    罗芸哼一声:“我养了她十几年,算对得起她了!况且我给了她一笔钱,她不会饿着的!”

    她在乎的是钱吗?纪翊眼睛几乎湿润:“妈,纪念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家而已。”

    罗芸抿唇,沉默片刻,固执的说:“事情闹到这一步,都是她自找的。我不能眼睁睁看她毁了我儿子!”

    她耿耿于怀的是纪翊对纪念那不正常的感情,那可是有背常伦的!

    纪翊一手掩面,有种深刻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妈,你告诉我,纪念究竟去哪儿了?”

    “告诉你,然后让你去找她吗?小翊,你能不能别再伤妈妈的心了?”“那……纪念的心,谁来守护?”

    *

    蒋兆东送宋紫釉回家,她解开安全带时,娇怯的问他:“你要不要上去?”

    邀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而蒋兆东只是笑笑,说:“很晚了,你快点上去休息,明天不还要忙舞蹈教室开业典礼?”

    自然是失望的,却也只能轻叹一声,在他脸颊印上一吻:“那明天见。”

    “明天见。”

    他将油门踩到最底,车窗全部摇下来,风呼啦啦一下子灌进来,吹的他耳膜生疼,就这么一路闯过了不知几个红灯,最后,差点跟一辆别克相撞,他才扭了方向盘刹了车。

    他不想承认,方才那一刻,他甚至想,就这么撞了吧,那样想着,他甚至演生出一种变态的快感。

    他接了一通工作电话,助理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他只觉得头昏脑涨,第一次在工作中失了神,事实上,他一直都是公私分明,从不曾因为私事而影响工作。然而,这会儿,却无法集中思想。最后,助理就合作项目问他的意见,他竟然说“你自己看着办!”就这样挂断电话,丝毫不理会电话那头目瞪口呆的人。

    屏幕还亮着,他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意外发现左上角小小的信息提示符号。

    不知为何,心脏骤然收紧了。

    挺可笑吧,他竟然会觉得紧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蒋兆东居然也会有呼吸发紧的一刻。

    算了,反正最近的一切都那么诡异,就这样吧!

    他去翻收信箱。

    未读短信一大堆。

    他并没有翻看信息的习惯。

    工作之类的事情,要么是电话要么邮件。

    他在一堆未读短信中,鬼使神差的一眼看到纪念的名字。

    指尖轻颤。

    深吸一口气,打开。

    “兆东哥,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我要走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这么多年,我从没做过后悔的事,一次都没有。咱们住的那套公寓,主卧的梳妆台,右下角的抽屉里有一个木箱子,那是我对你所有的记忆,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我们就,两清了。再见。不对,应该是再也不见。”

    他慢慢地合上眼睛,忽然觉得疲惫不堪。

    须臾,将手机丢在副驾驶,发动车子,回家。

    他将她口中的木质收纳箱取出来。并不是很大,长方形,长度不会超过30公分。

    他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箱子存在。

    他对她的关注,从来都只是她今天特别聒噪,又或者她今天特别沉默,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

    他把箱子打开,很多很多的千纸鹤,一只更小的盒子,还有一本笔记本。

    日记本?

    翻开来,竟是贴了许许多多纸片的,怪不得那么厚一本。

    第一张,是六中的饭票。饭票的下方有一行娟秀的小字,“今天我没有饭票了,兆东哥把他的饭票借给我,我特别开心,决定把这张饭票收藏起来,不吃午饭也开心!嘿嘿”

    第二张,是一张扑克牌,红桃a。依旧是一段简短的文字记录,“今天我第一次看兆东哥打牌,他好厉害,以一敌三,把其他几个学生杀的片甲不留!临走前,我悄悄地把红桃a拿走了,我得留个证据,证明我陪他“赌博”过。”

    他有些怔忪,过了会儿,又忍不住轻笑一声。怪不得那封牌少了一张,他们当时还为此纳闷不已,原来,是被她藏了去。

    他把笔记本合上,因为他意外的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勇气继续“窥探”她的心事。

    他拿出那只小小的盒子,打开,一只灵巧的打火机,应该是定制款,因为他在底部发现他的名字。

    盒子里还有张小纸条。她写着“其实抽烟不好,我不喜欢你抽烟。但是你曾经说过,你恐怕这辈子都离不开烟了。所以我想送你一样你这辈子都离不开的东西。”

    他攥紧了打火机,紧紧地,静静地伫立在窗前,许久。

    去酒吧喝酒时,遇上了醉意熏熏的雷书程。

    雷书程见了他,笑得贼兮兮。

    蒋兆东皱眉,把雷书程勾着自己肩的手给挪开,雷书程“切”了一声,说:“搞得好像哥哥我多愿意跟你勾肩搭背似的!”

    蒋兆东嫌弃不已:“费什么话,喝酒!”

    雷书程酒量比蒋兆东差太多,关键丫喝醉了还话唠,唠叨个不停。

    蒋兆东原本就是出来解闷的,被他唠叨的脑子疼,恨不得那搬砖把他拍晕了。

    又喝了一瓶,雷书程把空酒瓶子掼在水晶茶几上,直愣愣的看着蒋兆东。

    那眼神让人发毛,蒋兆东瞟他一眼:“要发情到外面舞池里找女人去!别拿这眼神恶心我!”

    雷书程是真的喝多了,于是难免口不择言:“我就是觉得你丫挺不是东西的!老婆怀着孕,你他妈还能离婚去找前女友,真他妈比我还混帐!”

    “你说什么?”蒋兆东咽了咽喉咙,“谁老婆?谁怀孕了?”

    雷书程晕乎乎的靠着沙发背,短短几秒钟,竟然就睡了过去。

    蒋兆东冲过去,揪着他的领带,一手拍打他的脸:“雷书程,你给我清醒点!别睡了!”

    到底是被他给拍醒了,雷书程一边摸着又疼又麻的左脸,一边破口大骂:“我操,你丫有病吧!”酒精的刺激让雷书程没办法过多思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纪念上个礼拜差点流产了,这你他妈都不知道?”

    听到纪念的名字,终于确信。

    但是,怎么会?

    他烦郁的扯了扯领带,只觉得喉咙发紧,“上周几的事,还记得吗?”

    “周三,不对,周四。对周四……”雷书程又晕过去。

    蒋兆东跌坐在沙发里,包厢里微弱的灯光映在高脚杯里,红色的液体波光闪闪的,刺的他眼睛疼。

    差点流产?

    是因为他推的那一把?

    他后知后觉,自己当时真的是发了狠,没轻没重就下了手。

    怪不得,怪不得她一只手一直捂着肚子,怪不得她用那样的笑容面对他。

    是真的……心如死灰了吧?

    对他,对爱情,彻底绝望了吧?

    他究竟伤她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