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三劫

小狐狸2058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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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光球并无特殊之处,在我看来不过是一颗放大的弹珠,可那女子却道“眼下我会用它打开去往灵界的大门,你让他做好准备”

    何天窦并没有说话,那女子手上却已经动了,她左手拿的圆球,右手在不断结印,每结印一次就有一股暗红色气流通过手心汇入到圆球内,这样弄了约有数分钟,这女子忽然轻喝一声,手上的圆球当即离手而去,浮于半空中后,从圆球内发出了一道黑白色光束,在这光束所照之处,便凭空出现了一栋大门,到这里的时候,那女子便停下了动作,何天窦见那大门已开,便对我道“你去到里面,在那尽头处有一座古庙,庙里供着三尊人像,这中间那人像脑后有一颗珠子,便是你此行所要得到之物”

    “生死珠?”我道“不是眼下这颗吗?”我说这话时手已指向了半空中那颗圆球。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何天窦说。

    “可我并不想去”我道“我很清楚去了后,我的下场会怎么样”

    “你没有选择”何天窦一再重复道“这是你的命,你只能选择往前走,而不能有半分后退!”

    “可我不进去你能拿我怎么样?”我怒道,何天窦并没有说什么,可他的动作已经证明了一切,他将我推进了这大门内?而当我想要回头冲出来的时候之前的入口却已经不见了,只是传来何天窦的声音道“往前走,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回头,记住了,倘若回头便是万劫不复”

    什么万劫不复!这无非就是引诱我送死的幌子!我静下心来后开始打量起这里面,眼下不管何天窦有何用心,我的确只能在这里面寻求出路,若不按照他说的来,也许便要困死在里面,我往前走去的时候,路过一所木桥,这木桥是建在两座通天的高峰之间的,朝下望去便是暮霭沉沉,深不见底。

    在这桥头有一石碑,碑上刻着:心劫,若我推测没错,这可能就是那女子口中说的三劫中的一劫,可是这劫会是怎样的?莫不是和小蛤蟆所渡雷劫一般?

    我并不知晓,我只能从这桥上走过,我的确回不了头,当我回头看的时候,来时的路已成了断壁悬崖,那桥面云山雾绕,当我走了约有一半的时候,忽然从对面桥头走来一人,一个并不能看清面容的人,我本是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的,他也并没有跟我说话,只是从我面前匆匆走过,像没注意到我一般,接着从对面桥头又陆陆续续走来了很多人,每一个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楚,他们的脚步匆忙而无序,像是在逃避什么,可是会是什么呢?

    那桥的尽头处难道有着妖魔鬼怪?我是不是应该跟着他们一起逃亡?可我不是无路可退吗?我继续往前走,在前的最前端,在人潮已经散去了的大片空地上,从浓稠的山雾中缓缓的走出了最后一个人,那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者,手里握着一根拐杖,他握拐杖的手已经枯槁发白,可他还是紧紧握着手里的拐杖,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看着我,我以为他要说话,他也确实想要开口说话,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从他身后突然跳出了一只巨大的雪白色怪兽,那怪兽一出现,便对我道“你过来,无论眼前这个人和你说什么都不要相信”

    眼前这个人?难道是这个老头,他会跟我说什么?我正在思考间那老头却突然极为恐惧的开口道“朝后跑,不要往前走,他会吃了你?”

    朝后跑?朝后跑不是悬崖断壁吗?我怎么可能朝后跑,可是不朝后跑往前走的话会不会真被怪兽给吃了,那老头在这时候又提醒了我一句,我心下一急身子一侧,竟突然看见原本断开的后路,此刻竟然完好如初起来,难道我真的应该听信这老头的话往后逃去?可是后面的路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自动变好?那正前方的雪白色怪兽此刻又说道“不要信,往前走,前方才是正确的道路”

    “不要相信它说的”那老头也道“它已经吃了很多人,能逃的都已经逃了,往前走是深渊,回去才是正确的选择”

    怎么办?他们两个说的我该相信谁?这老头慈眉善目不像骗我,可眼前这怪兽如果只是为了吃我,完全可以冲上前来,就算我跑的快,吃这个老头不还是简简单单的吗?我在思考的时候,那老头已经惊破了胆,全身肌肉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我将背后的长剑取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下一秒该怎么做?

    老头没有给我时间考虑,他已经动了,动身想要绕过我,在和我的身体有了轻微接触的那一瞬间,我也动了,我手里的长剑快速而又伶俐的刺入了这老人体内,然后我看也没看的便冲向了桥头那只雪白色怪兽,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在那老头动的一瞬间,我已看出了破绽,他的拐杖,虽然还是握在手里,可他的手却已经不似先前那般苍白枯槁,或者说那已经不能算是一双手,那更应该被称为是这世上最致命的武器,一双突然变得潮红又苍劲的手,如果突然间朝我袭来,我如何能够抵挡的住?

    所以我先动手了,在他的攻势还未到我身前时,我已结束了他的生命,朝着那只雪白色怪兽跑去,这本就是最正确的抉择,没有后路,只能前进!当我到达桥头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忽然间烟消云散,原本重新铺就的来路,又成了断壁悬崖,那怪兽也已不见,我开始继续往前走,前方又会是什么?

    我还是一无所知,我只是最后站在一个广场上,广场上有着很多人,每一个人都在做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事情,广场的中央处矗立着一块数十丈高的巨大石柱,那石柱上龙飞凤舞写了两个大字,爱欲。爱欲贪,爱欲癫,人间几何最难舍?

    我走到广场泉水池子的旁边坐下,在我的身前有着一个小女孩,一个五六岁的可爱女孩,扎着长长的马尾,有着大大的眼睛,他的脚下正在踢着一个圆圆的皮球,看见我坐过来,她突然很吃惊的开口跟我道“我没有见过你”

    我笑道“我也没有见过你”

    “你不是这里的人”这个女孩说“这里的人都见过我,我也都见过这里的人”这里是哪里?这里会不会只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景致?这里的一切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可是这里的人却以为自己是有血有肉的活着?女孩突然站起来,从地上捡起皮球,然后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我带你去看看这里”

    再然后我就被他拉了起来,跟着她一起往前走去,走过了一片绿草如茵的大地,走过了一条百花盛开的小路,每走一步我就好像年轻了一些,可这个女孩还是五六岁的年纪,一直到最后到我和她变得一般高的时候,我们一起来到了一个朴素的村落,那一刻我失去了记忆,忘了自己是谁,在那里我生活了很多年,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生活着。

    那是我今后回想起来,不无惆怅的一段美好回忆,在那个地方,在那一年的秋天,当那秋叶随风飘落时,打着卷儿,在天空上飞舞,似要寻家。

    秋色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片碧蓝,看起来很美,在那大地上,在这个秋的清晨,阵阵炊烟袅袅升空,看起来,颇有一副农家如桃园一般的样子。

    这里,是赵国,生活在此地的百姓,很多一辈子都没有走出家门太远,更不用说这里属于赵国的偏远之地,一处山脉脚下的小山村了。

    当清晨的风,卷着那诸多的秋叶飞舞时,阵阵唢呐之声从村头悠悠而起,更有一些顽皮的孩童跑着,带着淳朴兴奋的笑声。

    一顶红色的轿子,在那村中被人群簇拥着,在一家四合院外停下,喧闹之声鼎沸,显然,是这户人家,在迎娶新娘。

    这户人家,祖上据说是木匠,传下来后的这一代,则是一个书生,据说在县里考中了,可是却不知为何,没有入京,而是回到了此地,居住了下来。

    如今已过去了二十多年,那书生已然成了中年,他有一个独子,也渐渐长大成人,今天,就是那叫做天行的孩子,大喜的日子,而那个孩子就是我

    我在这里长大,附近的村民都对我很了解,因为我是一个哑巴,一个只能沉默不语,静静透过窗棂看着远方的哑巴

    当那热闹的声音飞扬时,从那轿子内,走出了一个低着头,披着红盖帘的女子,这女子的手,被站在一旁的我拉着,走向了院子内。

    说起这女子,整个村子里的青年都心存爱慕,她是伏家的二女儿,是此地的富户人家,此女小时候,就喜欢与我在一起,我二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常常可以看到我们坐在一起,同时看着远处。

    如今长大后,我们两个人的成亲,没有人觉得意外,只是有不少人,很是多慕罢了。

    村户家的喜事,往往不如县城里那么铺张,很是简单,主人家布置了喜宴,请全村之人来恭贺,当日落西山时,便结束了。

    剩下的时间,属于新人。

    在那新房中,当我一脸憨厚的,掀起了妻子的盖帘时,我看到了那一张惊心动魄般美丽的容颜。

    那女子,叫做伏天雅

    她俏脸微红,看着我,笑了起来。

    我与她互相凝视,那目光似穿透了岁月,似在那一次次轮回中也曾这样的注视,直至永恒。

    在我们成婚的第二天,天雅坐在院子里,我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微笑,我的手里有一个木雕,一个专门为她雕刻的木雕

    平淡的生活,透出温馨,转眼,过去了两年,我们有了一个孩子,那是一个男孩,他的名字,叫做天风

    这男孩很是聪明,口齿伶俐,随着他渐渐长大,我们一家三口,在那温馨的生活中,很是圆满的样子。

    平日里,我没有随着父亲读书,而是选择了祖上传下来的木匠手艺,在这平静的小山村内,一直生活下去。

    我的妻子天雅,对于孩子的感情很深,她几乎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陪伴天风那里,早上给孩子做饭,白天陪着孩子玩耍,晚上给天风讲故事,哄着他睡去。

    直至十年后,天风十五岁的那一年,选择了读书的他,离开了这个小山村,去到了外面,去参加了县里的大考。

    在他临走的这一天,他看到母亲坐在院子中,他的父亲,雕刻了第二个属于母亲的木雕,那木雕依旧很美。

    天风成功的考取了功名,又在数年后,去了京城,我与她母亲,陪着他一起,在那京城中,居住了下来。

    岁月流逝,不知不觉的,我与天雅的头发,有了白色,天风在这京城以其功名,有了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在这个时候,天风娶妻了,他的妻子有一个很好听的各字,叫做清雪,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子,属于京城的富贵人家。

    她对于我和天雅,很是孝顺,只是让我们满意中,也有惘怅,因为从此之后,代表着天风成家,如鸟儿长大后,会高飞在天际上,或许很长时间,都不会回到家里。

    我与天雅,选择了离开,我们离开了京城,回到了那平静的山村内,去度余年。

    在回到了那村子里的老房子后,我为天雅,雕刻了第三个木雕,那木雕上的容颜,带着岁月的痕迹,可还是很美。

    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平淡,没有太多的波澜,我很享受这样的每一天,与天雅在一起,尽管一辈子没有与她说出哪怕一句话,但我们一同看着那日出日落,看着那夕阳起伏,却有温馨存在,渐渐地,白发越来越多了。

    时光就在这温馨中流逝,当那一年又是秋叶飞舞时,我与天雅,已经完全的老迈下来,我们的孩子天风,这些年来偶尔回来,但每一次都没有逗留太久,便又匆匆离去了。

    两个老人,坐在那院子内,天雅含笑,望着对面的我,我的手中有一个木雕,我望着天雅,在为她雕刻或许是我们人生中,最后一个木雕了。

    那木雕在我的手中渐渐出现了轮廓,渐渐勾勒出了天雅的样子,但却不是如今的白发苍苍,而是如当年我们成亲的第二天时一样,很美。

    “?我知道,你哪怕一辈子没有和我说话过,可你不是哑巴……”天雅望着我,看着我手中慢慢成形的雕刻,她的目色温柔。

    我抬头看着天雅,脸上露出微笑,摇了摇头,依旧没有开口。

    当那雕像刻完后的第三天,天雅病了,她躺在床上,苍老的容颜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美丽,她拉着坐在床边的我的手,一直不松。

    “?我知道,你不是哑己……”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么,那时候你就那么突然坐在我身边,我很好奇你到底来自哪里?我好想知道

    可是我们只说了那么几句话,我带你来到这里,你却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可是你记得,我也记得……”天雅望着我,眼中的温柔,如水一样。

    “?你和我说,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这是注定的缘分。”天雅喃喃中,脸上的微笑更加柔和,她望着我,似沉浸在那记忆中。

    我同样笑了起来,握着天雅的手,没有松开。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望着,天雅总是在说话,说着一辈子的话,说着少年时候,说着成婚之后,说着有了天风。

    “?风儿是个好孩子,可是他长大了,他有他自己的道路……我们不能让他留在身边一辈子……我走后,就剩下你一个人,你要照顾他。”天雅喃喃。

    我摇头,看着天雅,目光柔和。

    天雅说着话,直至一夜过去,直至那清晨的阳光洒落时,秋风吹着枯黄的叶子在天地飞旋时,天雅目中有了迷茫,她拉着我的手,忽然用力的握住。

    她满是皱纹的脸,此刻有了红润,如回光反照一样,似这虚弱的身体,被再次注入了一股生机。

    “?我看到了……天行,我看到了……”她挣扎的坐起身子,脸上露出惊喜,指着窗外的天空,向着我快速说道。

    “?我看到了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看到了你来自哪里,我真的看到了!我看到了那天空上,有一个你,有一个我……

    看到了……你是仙人……而我……我……”天雅说着,忽然眼中流下了泪水,她看到了一幕,让她心痛的虚幻。

    “?我……怎么会这样……”……”天雅眼中的泪水,更多了。

    “?一切都过去了……”我拉着天雅的手说,说出了我们成婚后,第一句话语,其声音带着沙哑,蕴含了柔和。

    这一天夜里,当天风带着其妻,辞去了官职,回到了家乡,准备一直陪伴我们时,他看到了那房间内,母亲如沉睡一样,带着微笑,故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我没有忘记,从踏入这里的第一天里我就明白一切,我知道我来自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我贪恋这最淳朴的爱情,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数十年,眼下天雅去了,不管她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我的泪水仍旧滑了下来,天风也好,天雅也罢,他们不是遥远的过去,不是那存在神话故事里的黑暗之主和不死神凰,他们只是我的儿子,我的妻子,而我又到底是谁,如同大梦初醒,我从这段记忆里苏醒,手里仍旧握着长剑,脚步仍旧要向前迈去。

    第三劫又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能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去,?在远方我看见一个人,一个老人,皱纹已经爬满了他的脸,他坐在一张已经被风霜腐朽的不成样子的木椅上,看着我过来,他供着背颤巍巍的站起来,伸手招呼我坐下,我走过去,在他旁边那多出来的木桩上坐好,他看着我,笑容绽放在脸上,他的手缓缓抬起,抬起来的时候就如同沉寂了几百年的古老枯木,他的手里拿着两张纸牌,纸牌看不到正面,反面汇着的是一个狰狞可怖的恶魔,那老人开口道“选一张吧”我看着他,我的眼神里是穿越了几百年的睿智与光芒,我什么话都没有说,手朝着老人手里的两张纸牌伸了过去,我的手摸到了那其中的一张,我伸手想要抽出来的时候,老人却突然开口道“你决定了?”

    “我决定了”我笑起来

    “是天堂还是地狱?”老头看着我在笑,笑容舒展了他脸上的皱纹,我将那张纸牌抽出,翻手暴露在空气中“天堂如何?地狱又如何?不如痛快来个了断,也好过挨过一个又一个繁琐与难过”

    天堂不会如何,地狱也不会如何,天堂里有人,地狱里也有人,古往今来,活着的人不曾死去,死去的人不会再活过,留给世人就只有传说与神话。老人消失了,古老腐朽的建筑布局也消失了,只有我手中的纸牌还在,翻开的纸牌,巨大的空白里有这一抹生机,一个初生的幼儿,老人手里的纸牌掉在地上,被风吹起,风卷着纸牌在我眼前飘过,那是一个已沉沉老矣的老人……

    远古的神庙,矗立在我面前,洞开的大门正对着我,我走了进去,进去看着那三尊人像,人像的样子是我在熟悉不过的,小胡子,死老头,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是,是我……

    我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塑像,看着自己的塑像被摆在正对自己的位置上,这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我是谁?这里面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我想象出来的,还是切切事实发生的?我走到自己的塑像前,在那塑像的背后找到了一颗珠子,一颗黑白交融的珠子,我拿着这颗珠子,走了出来,走出了这令我难以忘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