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决定要放弃

莫本阑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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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在仇恢染走后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后,落云楼内便走进一伙身着打扮类似走镖游侠的人,身形魁梧,语调粗狂,乌泱泱的坐了三张桌子,张口喊道:“老板娘,来最好的酒菜,今儿要好好犒劳犒劳弟兄们!”

    话刚说完,云姑便只得招呼着,待酒菜上来众人开始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旁侧桌书生气质的人看不惯他们的做派,吵嚷了几句,这下引得彼此不痛快拌起嘴来,进而引得争执外加打斗,众人上前劝阻却引得更加激烈缠斗,好在此时,京中号称“快手”的缕铭捕头出面,严肃的将众人拉拽开。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而仇恢染便是在此时赶回的酒楼,见满地狼藉,四周还围了水泄不通的看热闹的群众,第一眼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却在见到捕头模样的人之后,有了些许的小九九在心里盘旋。

    云姑瞥眼见到仇恢染的想法也是,不要将她牵扯进来,否则若是缕铭察觉到什么,可就是百口莫辩了,却不曾想在这时,心有千千结的植草第一眼便看到了鹅黄色纱裙女子,急忙走过去挽着她手臂道:“恢染你怎么才回来,云姑受了好大的委屈。”

    仇恢染不禁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虽说住的时间不短,却也没到如此亲切的地步,正纳闷,缕铭稍稍攥紧手里的佩剑,镇定自若的朝这边走来。

    此时气氛骤降,余下看热闹的人都道奇怪间,仇恢染已经在心里盘算出三个对策,手微微放松,倒是在缕铭离自己不过五步远时装作没看见,径直朝云姑走去。

    空旷轻灵的嗓音在空中聚集:“姐,怎么回事?听说你受委屈来着。”一声姐,植草已是鸡皮疙瘩皱起,想趁此机会调查出她和云姑真正的关系,却反而被她识破。

    缕铭早在第一眼见她时就有过怀疑,毕竟身形是无法掩饰的,就算没有和月影正面交锋过,单看眉眼神采,便有三分相像,只是看她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却和月影有着天壤之别,遂放松警惕,决定和二人商量起解决良策来。

    这缕捕头能在短短三年混成京城人尽皆知的四大捕头之首,也源于他利落的行事手段和灵活决断的头脑,手底下的捕快有些背地里叫他黑面煞,说他不通人情,却可以在事情紧急时一个人站在最危险的关头,也能在火灾漫天时不管不顾冲进房里救下被围困的孩童,所以就算他成日里板着脸,大家也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卖命,这一点倒是仇恢染颇为佩服的地方。

    云姑知她在演戏,也不好拆穿,只得配合道:“没有,不过是受了些闲话而已,你怎么才回来,有没有被欺负?你向来不会和人打交道,小心被骗!”

    听这话,仇恢染眯眼瞪她,手在背后不时使小动作,然而口中说出的却是:“恢染记得了,天天闷着也怪无趣的,还要多谢缕铭捕头出手相助,不然我姐姐可要吓得魂飞魄散了。”

    二人你一言无一语说的无非都是关切的话语,却突然话锋一转,缕铭呆站着看面前女子轻轻福身鞠躬道谢,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只是这话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事情得以解决,云姑作为东家也需要请诸位小酌一杯,奈何桌椅被打翻不少,缕铭也有公务缠身,便相邀明日在此,临别前他还是将心中不解之言道与仇恢染:“仇姑娘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不知您是否会武功,这几日夜晚有无外出过?”

    仇恢染想了想,疑惑道:“缕捕头的朋友也是女子?我幼时和父亲学过防身的技巧算不得武功,难登大雅之堂。况且我这几日都睡得比较早,昨夜丑时因为想起来放在柜台的手绢忘了取还和正打水进来的植草撞个正着。”

    向植草询问,她倒是记的比较清楚,连连点头,缕铭也不好再问,毕竟是姑娘家的**,道谢后约定好明日时辰便领着众人离去。

    午后,坐在房间红木椅上的仇恢染静静望着窗外的景致,半晌云姑端着她最爱的核桃酥和玫瑰甜酪走进,开口便说:“中午也没见你吃什么,先来垫垫肚子吧。”

    仇恢染合了窗子,只坐着看她不言不语,云姑深知她是觉得今日之事蹊跷,只得站着问:“是不是想问什么,我若是知道一定回答你。”

    京城四个月的时光,倒是让她慢慢了解到人情冷暖,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像赶不走的虫蝇,死赖着不走。没多想问道:“植草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说你最近和她说过什么?”

    云姑瞬间觉得这是她在怀疑自己,情绪燃到制高点,有些失言道:“仇恢染你怀疑我是么?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算什么?你用来成全自己春秋大梦的工具?还是你天天偷盗生涯最好的挡箭牌?”

    仇恢染没有一点点生气的情绪在,依旧云淡风轻托腮望着她,甚至还带着和缓的微笑,心知肚明的样子着实让人更加生气,云姑发狠的拽住她的领口,右手攥拳据她的脸也不过在五公分之间,二人陷入僵局,四下寂静。

    片刻听见云姑如此说道:“你为何从来没有情绪波动,你为何能一直都这样看着我,看着一切。我多希望看到你的脆弱……”

    在她松开手后,仇恢染小心缕着弄皱的衣衫,轻柔的嗓音:“还记得两年前我救下你,我说过什么么?”

    “只为初心,不求报恩。”

    听及此话,仇恢染不由得笑了笑,取了核桃酥,食指与拇指扣住回:“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当初我救你都不图什么,现如今倒诸多非议,云姑,你是不是觉得恢染是个天下头等大骗子,说的话都不能当真了?”

    云姑不禁眉头一紧,连忙摇头,过了片刻又觉得不甘回:“不,云姑只是觉得你似乎隐藏了很多秘密,知道不能帮你什么,别把自己困的太紧。早些休息。”

    临出门前顿住,不假思索不曾回头道:“不管你是否把我当成棋子,我也不离不弃。”

    不禁好笑,却已笑不出来。

    坐在桌边喝着早已凉透的甜酪,就仿佛是此刻的心情,云姑和王掌柜,何尝不是自己手里最大的如意算盘,就连这些素昧谋面的人,也通通都是前进路上一个个早就谋划的奠基石,什么可以惹得波澜壮阔,恐怕早已不复存在。

    子时刚过,襄凝身着她最爱的那件粉色纱裙蹁跹而入,因其轻功极好,竟也未叫人发现,仇恢染小心将窗打开,却惹得她一阵埋怨:“早说了不要关窗,吓得我差点走错房间。”

    “不过是让你帮个忙就这么多话,东西拿来了么?”忙着关窗,顺便替他拂去身后沾着的树叶,虽说是冬季,这树木开的郁郁葱葱,也算是头一回了吧。

    襄凝急忙从怀里将东西取出,看到玫瑰甜酪端起来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说:“我费了多大功夫才拿到的,你也不表示一下?”

    仇恢染见这丫头顽心不减,拿起那几日前看中却迟迟没有行动,今早听说要被呈给皇上的上等象牙圆镜,淡淡道:“表示不都被你喝了么!”

    襄凝一愣,片刻反应过来气愤道:“明明是你自己不屑喝的,这才落到我头上,用这个当谢礼,我绝对不接受!”

    “那你接受什么?”

    “必是上好的珍珠翡翠玛瑙玉石,外加你亲手做的点心一盘!”说到这儿,襄凝洋洋自得的表情,映在仇恢染眼里倒觉得更像一只虎皮鹦鹉。

    仇恢染瞥了她一眼,心下想着:这丫头不过跟我几年光景,说话做事倒越来越像,若不趁早整治恐怕哪一日就凌驾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了。便抬起手空拍了一下淡淡道:“这怎么冬天还没过倒有了蚊子,嗡嗡响的吵死个人了,襄凝你刚刚说什么?”

    目瞪口呆……襄凝只得冷笑一下,无奈道:“我说,谢礼就不必了,小姐若是还有事情直接吩咐便是。既然如此,襄凝就先退下了。”

    仇恢染没心没肺丧心病狂的哈哈大笑着,手里的象牙圆镜正散发着夺目光彩,这等稀世珍宝必要用上好的手段来使他保持经久不衰的光泽才是上佳之选。

    襄凝转了两圈,无奈道:“缕铭昨天看到我了。”

    仇恢染倒是面不改色心不慌,心知肚明道:“早猜到会这样,无碍,反正他现在也搞不清楚突然出现的两个不同的月影究竟哪个才是真的,只要我能和他成为朋友,这事情就容易多了,你这两天夜晚继续按我说的,闲晃也好,瞎逛也好,随你性子,只一点,绝对不能和人交手,不能被人捉住。”

    襄凝面露蔑视的神态:“知道了,呱躁也要个限度。还有……云姑也太小家子气了,连甜酪都会抽茧剥丝层层克扣了。”

    仇恢染自知她向来口无遮拦也懒得管,只扔了只回来时在小摊看的还算时新的一对红玉宝石珠子穿成的耳环,口中却逆着心性:“你再这般说话不经大脑,明儿我就把你嫁给东街宋寡妇她那呆傻儿子,这对耳环就是聘礼!”

    襄凝气的红着脸庞推门而出,只是握在手中还生热的这对看起来小巧精致的玩意,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流。她自小无父无母,若不是小姐在林中树下给自己的一个馒头,恐怕早就饿死了,为求报恩,辗转许久才终于在三年前相遇,只为雪中送炭的恩德,也断断不会将她置于危险的境地。

    这般想着,脚步轻快朝房间走去,不外乎只隔着三间而已,拿出妆屉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琳琅满目的盛着首饰,多半都是仇恢染这么多年四处搜集所得,若是店家不肯卖的除了使用暴力外就是日日等在门外,只不过所有的首饰都有个共同特点,就是不外乎,是各色宝石罢了。

    将这对颇有眼缘的耳环放入,看来应该再买个屉子,淡淡笑着想,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心口如一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