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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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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一座僻静的红房子处,从未如此热闹过。

    院子里,呼啦啦的一群军人,个个高头马大,穿着笔挺的制服,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当里面的人出来后,却都换上了仇视的眼神。

    玛格丽特肃然的穿过人群。

    对面,英俊的男人在马上低头看着她,就如同他们之间一直以来的相处一样,永远无法对等,但之前,至少她还是个清白之人,现在算什么,囚犯和狱卒?玛格丽特的心里闪过一丝叽笑。

    “夫人……”娜宁哭泣道,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袖,玛格丽特没有回头,硬生生的扯开小姑娘的手。

    她知道,身后,在窗台隐秘的地方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她。

    二十分钟前,当盖斯东骑着快马赶过来的时候,她早已把震惊什么的给发泄完了。

    此刻,她不愿在人前表现出一丝懦弱,特别是在对面的人面前。

    他知道的,却允许了盖斯东。

    她对此表示感激,但是,这并不能帮助她,她无处可逃,他也知道,所以,这一份容忍和纵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咔嚓——”

    她的双手被束缚住了,仿佛双脚也被束缚住了。

    “我恨这个世界。”她在心里想,然后进入了宛如牢笼一样的马车。

    审讯。

    面对昔日那个还对她笑的温和无害的皇帝,玛格丽特一脸平静。

    “所谓的帝王,本来就是如此,所以,这场战争,作为一个父亲,他到底用了几分真心呢?”

    “你认罪吗?”

    那一封通敌卖国的信函像是一架明晃晃的砍刀,就悬在她的脖颈上,刽子手狰狞着双目,逼问着她。

    玛格丽特跪着,却双眼直直的望向这个国家的上位者。

    “不,我没罪。”玛格丽特坚定地说道。

    听审者都有些哗然,年轻的皇帝皱紧了眉头,人们用一种无法置信的眼神看着玛格丽特,就仿佛她是一个罪人,并且拒不认罪。

    玛格丽特被关押到牢房里面,那是阴冷和潮湿的,她环抱着自己,用力到让手臂发疼。

    她被随意的丢弃在这个世界,她努力的活着,她不愿意在污泥中腐烂,但是到头来,她还是一无所有。

    隐秘的房子中,范维尔男爵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比他小上几岁,巴黎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以及,不为人知的野心家。

    “您也是野心家,跟我没什么不一样。”男爵低声说道。

    盖斯东闻言一笑,并不否认。

    “然而,您现在为了她过来哀求我吗?”

    “我明知道就算我不这样做,您也会,但,您是对的,是的,我请求您。”

    男爵冷淡的看着对方,问:“您凭什么认为我会这样做,我的前程,我的理想,哪一样不比一个女人重要?”

    盖斯东轻轻一笑:“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乎,所以拼着任何一丝可能过来。毕竟,您现在的话语可比我有分量多了。”

    “狡猾的狐狸说的话我可从来都不相信。”男爵沉声说。

    盖斯东看着对方:“我对您又有什么干系呢,我不能看着她死,您,也不能。”他轻轻地说道,换来一阵怒视。

    盖斯东不需要赌,他看的太多,知晓太多,他游荡在这个浮华的阶层,从小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观察,是猜测人心。

    那个漂亮的小子在会客室等待着。

    范维尔端坐在软椅上,他抽了一支烟,烟火明明灭灭,雾蒙蒙的,让男人蓝色的眼睛看的有些不真切。

    他将香烟摁灭在了细螺纹烟灰缸中。

    是的,他会救她,只是,让他救人总得付出点代价。

    既然是他救了,那她的命就是属于他的了,所谓的权利和自由,这些可笑的东西,该丢弃了。

    没有权势,谈何自由,她为自己选了一条愚蠢的道路,现在正好,该是适合拨正过来了。

    男人整了整衣服的下摆,然后稳步走向了会客室,他会得到他想要的,只是,以后该怎么办,得他说了算。

    把鸟的羽翼折断,它就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跟苍鹰一起飞的那么高的地方,它会有阳光、鲜花和露水,这么幸福的日子,为什么还要选择去做一只蠢鸟呢?

    玛格丽特·戈蒂埃当然会死,她必须得死,但是,上帝总能容许一个漂亮无害的女子继续活着。

    杀死那个名字,结束一个愚蠢的选择,结束一场可笑的命运,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两双男士皮鞋,一双严谨,一双时尚,它们的主人久久地没有挪动,那些声音没有起伏,甚至没多少音节,那是一场有些沉默的交易。

    赌桌上,永远只有一个人占据有利位置,赢的人只有一个。

    走出房子,藏匿在马车中,男人眼神有些决绝。

    他自然不会愚蠢的完全相信那个人,那样的男人,他的眼里是理性,是权欲,是征服,以及,毫不犹豫的舍弃。只是现在,他是最有可能救出玛格丽特的,但是,这种救援,一定不是她真的想要的。

    先保住性命,接下来的一切,他会替她拿到的。

    年轻人的心里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几乎就是在那天,从窗户外凝视那道背影就产生了。

    是的,归根结底,魔法师从不是主角,忘记了指责的魔法师,还如何能保护对方。

    他隐藏在黑暗中的兜帽,将要再一次戴起来,只是,一颗心,却又颤颤巍巍的□□在外面。

    它感受过甜蜜,热恋,渴望,现在,再让它回去,保持死一样的寂静,却是做不到的,所以,就这样吧,至少,让它放松点。

    是夜,玛格丽特蜷缩在墙角累的睡着了,她又累又饿,这里的水和食物她都没有碰,她还没有受到任何虐待,只是,加注在身上的耻辱,精神上的□□有时候却又超越肉体百倍。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法国人,她过去所接受的教育,对这个时代的思想,她从没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一份子。她在乎的是那种渺小和无力,是人们对权力的欲望,□□裸的用了一个孩子来当作借口。

    一想到那孩子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因为大人恶心肮脏的欲望而死去,她就无法不诅咒上天。

    玛格丽特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声音,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并不是,她被捂住嘴,惊吓之后,那人压低了声音说:“男爵让我来救您。”

    那是一个身手灵活的小个子,玛格丽特听到对方的话后停止了挣扎,那人又说了一句:“男爵说‘死人是永远无法张口为自己的名誉辩护的’。”

    玛格丽特自然知道男爵是哪一个,她没想过对方会派人来救她,但,她又想,也许是盖斯东。

    她的脑子转着,直到那个小个子说了那句话,她的心一震,接着,她咬了咬牙从地上起来。

    “带我走。”她狠狠地抓着对方的手,几乎要把指甲抠进去,那人皱了下眉毛,然后带着玛格丽特离开了牢房。

    “驾——”

    男人赶着马车,他们要去哪里,玛格丽特不知道,那个人不回答她,她坐在马车里面,心乱如麻。

    她一边警惕着追兵,一边试着猜想那个男人的意思,只是,不等她猜想出什么,追兵果然很快就来了。

    玛格丽特的心咯噔了一下。

    而此时的皇宫内,年轻的皇后穿着丝质的睡衣来到窗台面前。

    夜风吹起她的发丝,淡金色的,像是月神一般,她那美丽的容貌如此美好。

    皇后手里环抱着那一本烫金法典,她的眼角滑落了清亮的泪珠,像是晨露一般。

    她的心早已死去,在那个人走了之后,但她的躯壳还得活着。

    “你会成为被记载在史册中的女人,是法国杰出的皇后。”

    “是您的吗?”稚嫩又带着憧憬的声音。

    那个人没有说话,他亲吻她的额头,却别她当成了默许,并且,为了这句话,付出了所有的努力。

    她从不敢干涉他的决定,并且,从不违背他们之间的诺言,即使,这诺言从一开始就是欺骗……

    森林中,法国士兵翻找着,在藏匿得很好的灌木丛中,传来细细的呼吸声。

    玛格丽特的衣服凌乱,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那个搭救她的小个子男人已经死亡。

    他们要的,不是她的认罪,而是真正的死亡。

    她不能死!她得活下去!

    想到这里,玛格丽特继续往偏僻的地方跑着,她得逃走,只是,很快的,当她步履维艰的来到了最前面的时候,却发现那是一处断崖。

    海水拍打着崖壁,声势浩大,那么可怕,仿佛底下有一个怒吼的黑色的幽灵,张牙舞爪的想要吞噬掉一切。

    小巧的女鞋往后退却了一步,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却是那些抓捕的士兵的声音。

    “别让她逃了!”他们嘶吼着。

    乌云突然遮蔽了月光,几乎有些看不清了,夜风猎猎,女子的长裙被吹得作响,原本固定的头发已经彻底散乱,黑色的发丝像是某种锋利的刀剑。

    “过来!”带头的人喊道。

    但是,那黑发飘扬的狼狈女子却突然轻蔑地一笑,在士兵瞪大的眼睛中,她像是一只要向夜空中飞奔而去的麋鹿一般,冲刺着,向着悬崖和海浪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带头的士兵反应了过来,几步走了过去。

    呼啸的海浪怒吼一声,把几个人吓得够呛。

    死了?

    不可能活着。

    众人的视线传递着这样一个消息,他们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带头的士兵下达了命令。

    罪犯已经认罪并且自杀。

    是的,当然,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了。

    那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仿佛一条生命的逝去对他们不值一提。

    悬崖边再一次恢复了没有人打扰的状态,只有海浪依旧拍打着崖壁。

    过了一会儿,月亮出来了,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崖壁上,如此的格格不入,而就在月光出来的那一刻,崖底下却分明有着尚为结实的藤蔓,那本应该坠海而亡的女子却正吊在上面。

    玛格丽特满头大汗,她的双手十分疼痛,她一直等待着,等到那伙人离开才敢准备往上面攀爬。

    她翻转了右手,刚刚抓牢一根藤蔓,敏感的耳朵却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

    女子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只听又一阵声音。

    “啪——”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皇后是一个很极端的人,她的世界,只有亲王一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方,包括成为最为得体的皇后,但她本性又漠视世界其他的任何生命。

    在爱情上,她痴情又可怜,但我觉得,她的人格其实都是不完整的,说白了,可怜又可恨的人。不过我也有点佩服这种人,因为我个人认为,人最爱的终归还是自己,要如何克服这个本能去爱另一个人呢?几乎想象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