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也痛,痛不欲生(求首订)

坑萌北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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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微微已经崩溃了,她瘪着嘴巴,颤抖着手指指着顾熠航,话都说得不利索了:“你,你,你,你bian态啊!”

    顾熠航瘪着笑,眼底全是她炸毛的模样,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儿,撩|拨着人的神经,他没忍住,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头顶的发:“乖,别闹了,我跟你说真话你又不信,跟你说假话你肯定又要炸毛,哎,做人真难。”

    陶微微:“......。”

    啊啊啊啊啊,陶微微疯了!

    ***

    最终还是顾熠航将陶微微抱去了病chuang上,陶微微尴尬得都不敢看他的脸。

    顾熠航觉得好笑,其实他说的都是真话,刚刚他脑子都乱成一团了,还能听到什么动静?可她就是不相信,他能有什么办法?

    陶微微躺在*上,闭着眼睛,深呼吸,逼迫自己忘掉刚刚所有的一切,声音,感官,以及若有似无的烟草味和肢体触碰的摩擦感。

    可顾熠航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搞得她都神经兮兮的了,陶微微无语望苍天,突然想起昨晚alin说要接她,可她就这么陪着顾熠航来了医院,alin要是找不到她,会很担心的吧?

    这么想着,陶微微就开始找她的包包。

    顾熠航走过去一把将她按住,让她躺好,问:“你找什么?我帮你找。”

    陶微微又急又愧疚:“找手机呢,昨晚我跟我助理alin打了电话,叫她来接我,后来我意识模糊了,忘了跟她说了,我怕她还在找我。”

    顾熠航的长睫颤了颤,然后伸出手,越过她的头顶,将她的包包从chuang头拿给她:“呐,在这里。”

    陶微微两只手都绑着绑带,笨手笨脚的就要去翻包包,顾熠航眉心跳了跳,又将包包拿了过来:“我帮你打吧。”

    陶微微也觉得麻烦,就没做声。

    顾熠航将她的手机拿出来,然后走到落地窗旁,将手机开了机,找到alin的电话号码。

    “喂?微微?怎么了?昨晚怎么没回来?”电话一接通,那边alin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顾熠航语气沉了沉,说道:“是我。”

    alin原本温和的声音一下子就正经了起来,心猛然一提说:“顾总。”

    顾熠航眸子看向窗外,眼底压着一层墨,他状似无意的问:“她最近和佟筝走得很近?”

    “没有,她最近都在外地宣传。”alin从沙发上坐起来,将酒店落地窗的窗帘拉开,阳光太刺眼,她眯了眯眼,捏着手机的手指很用力。

    顾熠航沉默片刻,说:“她受伤了,在医院。”

    “我会空出她最近的档期,你放心。”alin沉默片刻,说道。

    “恩。”

    顾熠航说完挂断电话,那边的alin看着帝豪酒店落地窗外的景色,入了迷,许久,才呼出一口气。

    ***

    顾熠航打完电话,将电话还给陶微微。

    陶微微仰着头问:“她肯定担心坏了吧?”

    顾熠航挑了挑眉:“还好。”

    他的声音刚落下,陶微微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他撇下眼,看了一眼,眸色一沉。

    陶微微也看见了,她抿着唇,看着手机上的两个字,心在颤。

    半响,她抬起头,脸色有点难看:“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顾熠航深深看了她一眼,迈步朝着病房外面走。

    门一关,陶微微笨着手指将电话接起,抿着唇喊了一声:“妈?”

    李沁说:“我在你酒店门口,你快点过来一下。”

    “你有什么事情?”陶微微咬了咬唇,问。

    李沁沉默片刻:“我手头有点紧。”

    “我没钱了,那些钱都给你还了债,我现在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陶微微仰着头,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失控。

    李沁有点急了:“微微,他们说如果我再拿不出钱,他们就请人剁我的手指,我怕,最后一次好不好?”

    “妈,我是真的没有钱了!你消停点好不好!就算我求求你了,你为我想想好不好?”

    李沁呵了一声,几乎是歇斯底里,声音尖锐得不像话:“你以为我愿意吗?这玩意儿,沾上了就戒不掉,是你爸,是你爸他毁了我!我也不想这样活着,可是我没有办法!微微,我试过了,可是我戒不掉!我比谁都痛苦!可我有什么办法?”

    陶微微眼角干涩,她哑着声音说:“最后一次了,妈,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挂了电话,陶微微仰着头,将眼底的泪意逼回去。

    而门外的顾熠航,站在走廊的过道窗边,皱着眉吸烟。

    他透过烟雾,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底一片冷沉。

    烟夹在指尖,烟灰续了老长,他伸出手指弹了弹,烟灰*在雪白的瓷砖上,他黑瞳微微紧缩,眉眼间尽是冷色,整个人气场低得有些吓人。

    许久,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顾熠航倏地抬眼,对上一双灵动的眼,他掐灭手指间的烟蒂,丢进垃圾桶,大步迈向病房的方向,有些薄怒:“你下*干什么!”

    陶微微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垂下头,不敢和他对视,只是小声的说道:“我需要回去一趟。”

    顾熠航眼底冷沉一片:“你还在受伤,你的脚还不能走路。”

    陶微微咬着唇:“没关系,我打出租车。”

    顾熠航脸色更沉,双眸居高临下的锁着她的后脑勺,态度强硬:“我送你过去。”

    陶微微的头依旧垂着,她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去,顾熠航,昨晚谢谢你,但是真的够了,就到这里,你也说过了,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喜欢,我不配,再说了,我也不相信你会真心喜欢我这样一个人,你别拿我当游戏,我不和你玩。”

    “游戏?”顾熠航冷声“呵”了一声,黑眸一片阴郁,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宇间是风雨欲来的低沉狠厉:“陶微微,你觉得这是一场游戏?”

    陶微微抬眸,看着他,指甲深深掐进手掌心,冷笑:“不是游戏是什么?顾熠航,你别和我谈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当初你和杨梓馨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不是爱情吗?可你还不是说分手就分手了,你说你喜欢我,这样的喜欢能持续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顾熠航,这样的游戏我不和你玩,你有大把的时间,也有大把的金钱和地位,但是我不是,我很认真的生活,我想认真的生活,我不想随时随地的担心我能和你一起走多远,你什么时候会和我提出分手,这样的生活太累,我觉得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每一个字都结结实实敲击在他心上,他发现,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无法反驳,她给他上了死刑,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顾熠航眼底眼底的阴郁越来越重,浑身的戾气像是即将喷薄的岩浆,带着十足的威慑力,他黑瞳压得很低,像是大雨前的黑云压城,可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许久,他撇开眼说:“我送你过去,你要去哪里?”

    陶微微沉默片刻:“帝豪酒店。”

    顾熠航眼眸倏地一深,沉默看了她半响,然后弯下腰,将她拦腰抱起,朝着电梯走。

    陶微微挣扎了几下,他却将她箍得更紧,并且带有警告意味的觑了她一眼,她知道,如果不顺着他的心意,他只会让她更难堪,只能放弃挣扎。

    这个男人强势得让人半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顾熠航见她老实了,才将手中的力道放松。

    陶微微顺势将脸埋进他遒劲结实的胸膛,尽量不让人看见她的脸。

    如果她就这么出去,被人认出来,结果不堪设想。

    她灼热的呼吸就喷薄在他隔着薄薄衬衫的胸膛上,酥麻,滚烫,可他的心,却凉得像是深冬的冰雪天。

    ****

    顾熠航将陶微微直接抱到医院的停车场,打开黑色卡宴的车门,将陶微微塞进去,然后转身,去到一旁卖小吃的小摊位上,买了一点稀粥,和几个茶叶蛋,一瓶牛奶,再转回身,坐进驾驶座,将东西丢给陶微微,语气极冷的道:“先吃点,垫垫肚子。”

    陶微微眼角干涩,她眨了眨眼睛,将东西全部抱进怀里,说:“谢谢。”

    顾熠航看都没看她一眼,弯下身,越过她的身子,给她将安全带系好,发动车子,“嗖——”的一声,冲出了停车场。

    陶微微身体猛地撞击在了椅背上,手上的稀粥晃了一下,有些撒出来,她从车前抽了一张纸,擦了擦,认认真真的吃早餐。

    顾熠航沉着脸,深吸一口气,将车速放缓。

    两人一路上无言,车内气氛低压,和来医院时一样,气氛差到让人无所适从。

    好不容易到达帝豪酒店,陶微微下车,顾熠航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陶微微心猛然一跳,回看他。

    顾熠航黑眸阴郁冷沉的看着她,像是想要将她一把捏碎,陶微微心跳得很快,可就是一语不发。

    两人僵持良久,顾熠航松开她的手:“我抱你进去,你腿不方便,医生说半个月内不能走路。”

    陶微微暗暗吐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没事。”

    顾熠航二话不说,从驾驶座走出来,陶微微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脚刚下地,顾熠航冷着脸,将她再次拦腰抱起,脚顺势踢了一下车门,车门“碰”的一声震响,陶微微的心都跟着狠狠一跳。

    顾熠航却是头也不回的往帝豪酒店大厅里走去。

    陶微微不敢再说话,只能将脸再次埋进他胸膛。

    两人进酒店的时候,和迎面走来的夏青音撞了个正着。

    顾熠航原本就长得出色,英俊挺拔,夏青音没忍住看了一眼,然后又朝着他怀里的女人看了一眼。

    即便是陶微微将脸埋在顾熠航的胸膛里,可因为隔得近,她还是认出了陶微微。

    只是迫于顾熠航周身散发的冷凝气息,不敢靠近,和他们擦肩而过。

    顾熠航眼角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将陶微微放在了大厅中央的沙发上。

    夏青音出了酒店,咬咬牙,退了回去,然后躲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将手机相机的声音关了,拍了照。

    陶微微在酒店大厅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李沁,只能拿起电话打给她。

    李沁在洗手间,接到电话,赶紧从洗手间出来。

    陶微微挂断电话的时候,顾熠航正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高大的身影卓然的挺立在她面前,背后的光影斜切出他修长挺拔的轮廓,脸埋在一片阴影里,黑瞳却显得更加深邃幽静,陶微微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捏了捏已经出汗的手心说:“我已经到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顾熠航眼角眉梢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得像是冬日凛冽的风:“利用完了就赶我走?”

    陶微微沉了一口气:“你知道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讲这么难听的话,顾熠航,得饶人处且饶人。”

    顾熠航撇了她一眼,眼风像是一把钝刀,看不穿的深邃,而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大厅。

    陶微微盯着他修长的身影,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李沁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李沁看着她手脚上的绷带,问:“你怎么回事?”

    陶微微垂下眼睫,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我没事,你扶我起来,我们去一边说。”

    她不能回房间,她怕alin在,她也不能在大厅里说,狗仔队会拍到。

    李沁扶着她起来,走到酒店的洗手间过道里,四处看了看,见没人,说:“微微,我不知道你受伤了。”

    陶微微抬眸看着她,半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这里面有十万,我只有这么多了,妈,我希望着是最后一次了。”

    这个钱,本来她是要存起来,给顾熠航还债的。

    她这一年时间里赚的钱其实并没有外界猜测的那么多,合同上面的数字都是明码标价,而且公司投资的成本没有收回,艺人其实能拿到的钱很少。

    而李沁的高利贷就像是一个大雪团一样,利滚利,越滚越多,像是张着血喷大口,已经将她所有的积蓄吞噬殆尽了。

    可这些东西李沁不关心,她只接过卡,脸色不好看,声音有些失控:“什么叫最后一次?你是想和我断绝关系?微微,我是你妈,你不能出名了就不认我这个妈了,我变成这样,你以为我愿意吗?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你以为我就舒坦吗?我连坐牢都试过了,可是牢里面太苦了,我受不了,你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他们......。”

    李沁的话还没说完,陶微微突然抬起眼眸,眼底蓄积着压抑的泪意。

    她的伤心来得毫无预兆,可又凶猛肆意,她开口,声音嘶哑:“妈,还不够吗?这么多年了,还不够吗?这么多年,我很累了,我活得很累,我不敢向外人提起我的家庭,我的人生永远像是没有未来的无底黑洞,我有喜欢的人,可是我不敢爱,我不敢告诉他我喜欢他,妈,你总是说你受不了,可是谁受得了?我也受不了,我也疼,我心口也疼,可是我要怎么办?你教教我,我要怎么办?”

    陶微微说着,按着心脏的位置,靠着墙壁,慢慢滑下去,她抬起眼,满脸泪痕,她说:“妈,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今天差点就要答应他了,可是你的电话,就像当头棒喝,将我一棍敲醒,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努力想要给你一个家,给宁生一个家,可是你总是让我的努力变成一个笑话。”

    她伸出手擦了擦眼泪,委屈太久,连说话的时候,都像是有一根细绳在勒着她的脖子,勒得又紧又狠,让她每呼吸一下,都是彻骨的痛,她嘲弄的笑了一声,苦涩又委屈:“妈,我哪里想要放弃你,我想让你好,我比谁都想让你好,可是你不能让我一辈子都活在这样的绝望里,我会受不了的,我也是人,我也会觉得累,妈,你给我一个期限好不好,你给我一个期限,现在就算是死刑犯,也有一个期限对不对?你也给我一个期限,只要有一个期限,我就不会觉得太累,我就会一直一直走下去,你给我一个期限好不好?”

    她像个无助的孩子,在看不到未来的路上,流着泪,乞求着上苍给她一个渺小的希望,让她即便是背着重重的壳,也能挺直脊背,缓慢前行。

    李沁转过身,捏紧手中的卡,眼底的泪意并不比她少,她弓着背,像一瞬间老了十岁,她沙哑着声音说:“你想要一个期限,可是谁来给我一个期限,微微,我也痛。痛不欲生。”

    说完,她抹了一把眼泪,踉跄前行。

    皮鞋踩在地板砖上,发出空幽回声,响亮又清脆,一声一声,敲击在人心上,似是要将人的心脏跟着一起狠狠踩碎。

    陶微微将脸埋在弯臂中,无声的,剧烈的哭。

    到底要有多绝望,心才会痛成这样。

    ***

    陶微微回到帝豪酒店48楼的时候,alin正在打电话,看见她一条腿一蹦一蹦的朝着房间里蹦,低着头压着声音说了一句:“恩,回来了。好,我知道了。”

    说完后立马将电话挂断,跑过去搀扶着她:“你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陶微微垂着头,嗓子有些哑:“我没事。”

    alin皱了皱眉:“昨晚不是还好好儿的吗?”

    “alin,我累了,我想要休息一会儿。”陶微微眉眼间的疲态尽显。

    alin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你吃过早餐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陶微微依旧摇头:“我什么也吃不下。”

    说完,推开alin朝着房间走。

    她的头始终低着,alin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她知道,她哭了,哭得很厉害。

    ***

    陶微微进了房间,睡了一觉,这一觉她睡得昏天暗地,睡梦中,她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

    她梦见了她小时候,李沁和爸爸牵着她的手,一家人去游乐园玩的情景。

    那个时候,她是他们手心里的宝,他们待她如掌上明珠,从不肯让她委屈分毫。

    他们一起坐过旋转木马,一起玩过小轿车,碰碰车,一起坐过摩天轮。

    有人说,坐摩天轮的时候,只要摩天轮升到最高点,许个愿,梦想就会成真。

    很多年以后,她都很恨自己,为什么当天,当她坐在摩天轮最高点的时候,没有闭上眼睛,许个下一个愿望,如果那样,她的家庭是不是就不会变得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这几乎成为她一生的遗憾。

    因为她有一个最虔诚的梦,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希望我的家庭美满和睦。

    大概是因为现实太遗憾,在梦里,陶微微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要走上摩天轮,一定要许一个愿望,哪怕是空想。

    这一次,她依旧是牵着爸爸和妈妈的手,一步一步朝着摩天轮走过去,陶微微觉得心跳得很快,她很紧张,她害怕错过最高点。

    摩天轮缓缓上升,承载着她的梦。

    她双手合十,心跳如雷鼓,终于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她闭上眼睛,刚要许愿,可就在这个时候,摩天轮突然往下急速*,她的眼前天旋地转,她慌乱的伸出手,想要抓紧身边的亲人,可画面突然一转,她看到了满地鲜血,她的爸爸跪在血泊中,抱着一个失去了温度的人,浑身颤抖,喃喃自语:“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画面一路过去,全是冷冰冰的景象,宣判席上,法官一锤定音,过失杀人罪,判刑15年,肮脏的小巷子里,李沁被人打得面目全非,衣衫破烂,被人侵犯,被人注射海洛因,伤痕累累。

    她抱着李沁的身体,泣不成声,陶宁生抱着她的身体,倔强隐忍。

    两个少年自此以后,背着重重的壳,艰难前行,负债累累。

    很多伤害,太过深刻,李沁忘不掉,陶宁生忘不掉,陶微微也忘不掉。

    李沁的*,毫无预兆,她和陶宁生越是茺溺纵容,她就越是变本加厉,那肮脏的一液成为她的噩梦,她不肯从噩梦里醒过来,她拖拽着陶宁生和陶微微一起,陪着她下地狱。

    这一路,太过漫长,太过煎熬,她的信心几乎要被李沁磨光。

    陶微微蜷缩着身体,整个人像是被浸在水牢里面一样,浑身湿透。

    她豁然睁开眼,大口呼吸,心口压抑得仿佛当年法庭里肃静得可怕的气氛。

    旁边手机在响,散发着清幽的光,她侧过头看过去,愣了好久,拿起来一看,手机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陶微微盯着那个号码看了好久,才接起来:“喂?”

    对方的声音很粗野,像是砂纸摩擦在地面的声音:“喂?是陶微微吗?”

    陶微微皱眉:“对,是我。”

    对面的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说:“是这样啊,我是佟筝的同事,佟筝在酒吧喝醉了,突然胃出血,住了院,你能过来一下吗。”

    陶微微觉得奇怪,又看了一眼手机,拧着眉问:“这是佟筝的手机号码吗?”

    对面那人沉默片刻,说:“是啊,你不知道?”

    陶微微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在哪里?”

    “司礼医院,你快点过来吧,他状态不太好。”

    陶微微说话的时候,从*上下来,单脚跳到落地窗边,一把将窗帘拉开,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担心,问:“他父母呢?没在身边吗?怎么会突然胃出血?”

    她现在手和腿都不方便,去了也没多大用处,如果他的父母在身边,是最好的了。

    “他父母都不在国内,他刚回国,除了工作的同事和客户,我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朋友,就只有最近通话里面写着你的名字,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情要办,暂时没有办法照顾他。”

    “好,我马上过来。”

    陶微微挂了电话,皱着眉将自己的电话薄上上下下翻了一遍,又去最近的通话记录里面看了一遍,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如果她没记错,她应该是存了佟筝的号码的,而且,那人说最近的通话记录,那也就应该是在这几天,可是为什么她的手机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想也想不通,陶微微只好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重新将佟筝的号码存起来,将这一切做好,她才抬起眼,看了一眼落地窗,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黑了,她到底睡了多久?

    陶微微看着窗外,有些失神。

    等回过神来,她才转过身,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朝着屋外走。

    推开门,她叫了一声:“alin?”

    没有人回应,她四处看了看,才发现alin不在。

    陶微微吐了一口气,只能自己出门。

    ****

    帝豪酒店楼下,黑色卡宴稳稳停在酒店楼下的临时停车位上,卡宴里面坐着的男人一手夹着烟,一手轻放在方向盘上,整个人微微往后仰,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酒店的门口。

    他的眼神漆黑一片,街边微弱的霓虹灯打过来,斜切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车里面没有开灯,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反而衬得那双漆黑瞳眸更加深邃凛冽。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脸色一直绷得很紧,远远看过去,就能感觉到他身边极低的气压。

    有一种人,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折服的气场,顾熠航尤其是。

    他紧抿着唇,看着一个点,就能让身边的人感受到一股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顾熠航抬起手腕,将烟含在嘴里,深吸了一口,耳边是alin严肃又恭敬的话语:“是的,她一直在睡,好像很累。”

    顾熠航闭了闭眼,用夹着烟的那只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再抬眼时,眼中募地一深,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也不自觉一紧,视线中出现一个女孩儿蹦蹦跳跳的身影。

    他掐灭手中的烟蒂,丢在车上的烟灰缸里,紧紧盯着那个女孩儿的背影。

    女孩儿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马路边。

    顾熠航骨节修长的手指紧捏着方向盘,黑色卡宴像离弦的箭,穿梭在黑夜里。

    ****

    司礼医院。

    彭野垂着头一边削苹果,一边低笑:“人我可已经给力叫来了啊,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啊,天天对着电话看有什么用,看着媳妇就是你的了?”

    佟筝斜斜看了一眼彭野:“你真是多管闲事。”

    彭野嗤笑,一个苹果很快就削好,他晃了晃手中没有断掉的苹果皮,挑了挑眉,将苹果递给佟筝:“我是多管闲事,那要么我直接打电话过去,叫她别过来了?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喜欢吗,藏着掖着就能是你的了?媳妇儿嘛,不追不强不赖皮,怎么可能成你的媳妇儿?”

    佟筝掀开眼皮,墨色眼瞳睨了一眼彭野,将苹果接过来,咬了一口,说:“你以为谁都像你,追个女朋友像是耍流忙。”

    彭野呵了一声:“你追媳妇儿的手段高明,天天对着电话薄看她就是你的了。你练了什么法?还能隔着电话不声不响和女朋友擦出花?”

    佟筝懒得理会彭野的调侃,他这是逮着机会报复那天他不顾设计去x市,这都几个月了,天天说话阴阳怪气,也亏得自己承受能力强,要不然,这几个月早被他的阴阳怪气弄得整个人都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再说了,这几个月,他忙得像条狗一样,就算打了电话见不到人又有什么用?

    两个人正在互相调侃的时候,佟筝的电话响了起来,两个人同时朝着手机看过去,佟筝伸出手要去接,彭野比他动作快,一把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姓名,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挑衅的朝着佟筝看了一眼,接起:“喂?”

    陶微微已经到了司礼医院,但是刚刚在酒店的时候,忘了问彭野是在哪个房间,只能再次打电话过来问:“我已经到了,你们在哪个病房?”

    司礼医院是私立医院,在a市算是响当当的大医院,光是住院部就好几个区。

    彭野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躺在病*上对着自己看的男人,说:“我们在a区b栋,1032房。你进了医院以后,出后门,左拐,走大概一百米,就到能看见a区的标志。我在下面接你。”

    陶微微挂了电话,按照彭野的指示,很快就看到一栋房子上那个显眼的a区两个字,她一边扶着墙,一边轻轻朝着病房走。

    彭野就在下面等她,看到她这个样子,愣了一下,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说:“哎呀微微,我不知道你受伤了,我也是没办法,你别介意啊。”

    说着,伸出手去扶陶微微。

    陶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这是个很高大很粗犷的男人,他长得不像是佟筝和顾熠航那样金贵,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平民百姓里面的统治者。

    很有魅力的一个男人。

    陶微微也没矫情,让彭野扶着,她的脚环不能走太久,不然以后很难恢复。

    来到病房里,佟筝看见陶微微的时候愣了一下,眼瞳里有一团压抑的火,眼睛程亮,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陶微微也是一愣,他从未见过佟筝这样的表情,紧张的问:“你怎么会突然胃出血?有没有什么大事?”

    佟筝这才回过神来,回:“已经动过手术了......。”

    说着,他眼神往下一撇,她手上和脚环处的纱布一下子就跃入眼帘,佟筝抓起她的手,眼中是内疚和心疼:“你怎么了?怎么会受那么多伤?”

    说话的时候,他朝着彭野看了一眼,眼瞳漆黑,意思很明显:“都是你干的好事。”

    陶微微抽出手,垂下眼睫,摇了摇头:“我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说完又抬眼看向他:“到是你,怎么会突然胃出血,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一旁的彭野内心也是纠结,自己这是逼着一个病人来照顾另外一个病人的节奏啊!明明自己想做的是个千载难逢的好事,可临了临了,到显得自己是个擒兽了!

    哎呀,如今的好事可真难做啊!

    彭野内心啐了啐自己,这戏都演到这个份上了,也不能说让陶微微回去就回去啊!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打断两人:“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说话的时候,佟筝看了他一眼,眼神又凉又危险。

    彭野咬咬牙,装作没看见:“你先在这里看着点,我去见一个客户,几个小时就回来。”

    陶微微点了点头:“好。”

    佟筝冷笑一声。

    彭野照样装作没看见,说:“那拜拜啦,待会儿见。”

    说着,赶紧出了房间。

    再待下去,他都要被佟筝的眼神给射穿了。

    ****

    房间里只剩下佟筝和陶微微,空气中飘散着药水味,佟筝穿着病号服,神态不似往日精神,有点憔悴,但眸色却一如既往,像是一片幽静的海,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孩儿。

    上次匆匆一撇,他都没来得及好好看她,这一回,他想看得仔细一点。

    他的视线太灼热,陶微微被佟筝盯得脸有些发烧,就听到他淡淡的道:“他叫你的时候,我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让你来了。”

    或许是因为手术的缘故,他的声音不似之前的清明,带着干哑的温度,像是一泓清泉,缓缓注入心间。

    陶微微知道他是愧疚,可这么点小事,比起那个时候她对他的伤害,真是九牛一毛,她抿着唇,摇摇头:“你应该告诉我的。”

    她的话刚说完,佟筝拉着她手臂的手一使力,将她带进怀里,狠狠箍紧,像是箍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的声音有点压抑,也有浓浓的悔意:“微微,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那天我一转身就后悔了,后来我有去找过你,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不知道,当时,我都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