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山还比一山高

多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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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这个乌龙搞大发了,本来是想帮何坝报个小仇,帮个小忙,结果对不起了一个无辜人的头。

    我很内疚,很歉意,于是低着头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下手狠了点。”

    “对不起?嗯?”最后一个尾音上翘,但他的话没有半分温度,“地上有皮夹子让你捡吗?抬起头看着我很困难?”

    我琢磨着,他的口气是在嘲讽我吧?这证明了他很生气。于是我越发内疚了,好好一个帅哥,被我掰成这样,本来即便不算完美那也好歹算是顶着个正常的帅哥发型,现在变成一颗大白菜,谁都受不了。所以我活该被他冷风吹。

    因为内疚,我听他的话,昂起脖子直起眼睛和他对视,他漂亮狭长的眼睛里,正在喷射幽怨的毒气,两只手颤抖地爬上自己的短寸之头,手指在忽高忽低抓不起几根毛的地里游走。

    “啊————”忽然,他抱着自己的头,一声惨叫!

    我吓一跳,有点于心不忍,心里更加内疚,很想说要不我分你几根毛吧,但这明显不现实,而且他也明显很厌恶我的球球头啊,我只能赶紧撤走离他方圆一米的所有凶器,颤抖着说:“千万别做傻事啊~”

    他看着我咬牙切齿,“你上辈子是耕田的吗?不对,是给猪剃毛的吧,你的徒弟不是发型师,肯定是街口菜市场卖猪蹄的!”

    虽然他的话让我略不爽,但毕竟是我不对,决定不跟他在言语上计较。我咬咬手指,豁出去了,朝他三鞠躬说:“对不起,今天真是我的错,如果你对发型不满意,请都算在我的头上,和这家店无关,是我一个人自作主张,要怎样赔偿随你说。”

    他先是愣了愣,随后冷笑了两下说:“呵呵,赔偿?怎么赔偿?有本事咱俩头发换一下,你来顶这个发型试试?嗯?”他忽然发现四周找不到一样可以拿的器具,只能愤怒地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浓眉紧蹙,俊眸含火。

    我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下两个人换发型后的效果,我倒是没什么,大不了一秒变男人,他要是顶个球球头……噗,我没忍住,再一次很不给面子的笑场了,我觉得他一定在气头上,所以说话都没滤过大脑。罪恶感再次袭来,你看我把一个智商正常的帅哥刺激成什么样了。

    他的脸色顿时又黑了半截,应该也是发现了自己语言上的问题,无奈这话是从他自己口里说出来的,只能咬咬压根,不发一语。

    我们俩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不对,他是在光明正大地瞪视我,我估摸着他大概很想揍我,恶毒得想把我的球球头也都剪的一根不剩。

    就在我费脑子想如何化解的时候,有一个男人从后面走了过来,一下缓解了我和孔雀男之间僵硬冷冻的气氛。我要感谢他!

    他一转过来,目光略及孔雀男的头就开始喷笑,就跟那qq里缺门牙捶地的表情一样,笑着笑着,还夸张的撞翻了一张椅子,造成了一时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的尴尬局面。

    这下好了,面对无数直接的目光,大白菜头孔雀男面孔瞬间全黑,我觉得脑门上再按个橡皮泥做的月亮,那就是活生生的包大人啊。

    大笑的男人很好地转移了孔雀男的怒气,只见孔雀男阴测测顿默片刻,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大踏步向门口走去,行走之间还生风,吹起了地上无数烦恼丝,要不是他烧红的耳根子出卖了他,乍一看还以为是模特在走秀。

    见到孔雀男急速远离,我顿时松了口气。

    依据这两个男人间眼神和动作的互动,我可以推测,这两个人是认识的,而且孔雀男应该是陪大笑男来理发的,因为大笑男的新发型很是干净帅气,鬓角整齐,俊眉下一双精亮的眼睛,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人精神奕奕,相对比孔雀男……我就不说什么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因为这个错误,我的情绪开始低落,这种低落解释不清,心情实在太复杂。

    我耷拉着头整理工具收拾残局,大笑男笑了会儿后终于停止,拍拍我,和我说:“你给他设计这么一个发型,算你本事大,估计全a城只有你敢,能耐啊嘿。”

    我干干的扯了个笑,看着他,“呵呵,你是在安慰我吗?”

    他笑意盈盈地耸耸肩,不置可否,从刚才一直噙着笑意的眼角和嘴角来看,该男心情不错。我又不懂了,好基友都被人摧残成这副鬼样子了,心情好个鬼?

    算了,好奇心害死猫,看我一好奇,就犯错误了吧,为了不再犯错,我觉得适时遏制我泛滥的八卦之心。

    虽然孔雀男因为一个小插曲放过了我,可我还是很内疚,绞尽脑汁在想怎么弥补才好,大笑男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眯眼笑了笑告诉我,“那倒不一定,说不定还歪打正着帮了他的忙。”

    “……”欸?

    我还想追问十万个为什么,大笑男就递上了一张名片,对着我笑,“后会有期,说不定我还会再来,嗯,他一定不会再来,哈哈哈。”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那张名片捏在手里非常有质感,一摸就是出自大公司啊,大手笔就是不一样,想我们王经理的名片,啧啧,我们私下经常说就是厕所里加厚层的卫生纸咧,什么是档次,这就是。

    到底是哪家公司呢?我屁颠屁颠地翻过来看,盯着上面的字瞅了足足有十几秒钟……然后瞬间燃烧起我的小宇宙,恶狠狠把名片捏在手里绞碎,抛出一个漂亮的三分球,一举把它扔进垃圾桶,觉得还不过瘾,上前又盖上垃圾桶的盖子,直到眼不见为净。

    何坝见我跟唱变脸大戏一样,对我说:“蔡彩彩你吃撑了么?”

    我说:“哼,看到那几个字就没好心情,那感觉就跟吃了一口屎一般难受。”

    她拿眼珠子转了一圈周围,完全不明所以地问我:“哪两个字?我怎么没看到?有那么夸张么?和你有仇啊。”

    我用力地点点头。

    我的举动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踩着小碎步走了过来,捡起那张别我捏得稀巴烂皱巴巴的名片,然后拿吃惊又鄙视的眼神看我,过了会儿才愣愣地说:“是fz architects & designers的总经理——封湛?刚才那两个?”

    我觉着他们总不可能是把别人的名片当小广告发的黄牛吧,看起来也不像,于是我点点头说:“应该是的。”

    她把眼睛瞪大了又问我:“他他,他们两个哪个才是?”

    我想了想,摇摇头,还真不知道。不过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俩哪个才是那个小时候和我过不去的封某人,我只但愿再也不要见到此君!见到他总没有好事发生!

    何坝拿幽怨的小眼神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对我疾言厉色,“你爸不就是fz做的吗?你不知道?蔡彩彩,你真的能碰上屎,碰上的是狗屎吧。”

    我泪啊勒个去,哪儿能啊。

    是,我认识封湛,但也只能说认识,就目前的我而言,完全不能反应出他那张脸。

    说起我和封湛的渊源,要从小娃娃的时候说起,说深不深,因为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就各自踏上人生路,分道扬镳互不联系,要说不深么,到现在我身上还有他留给我的一道疤。

    那道疤好死不死,居然还在屁股上。

    那是在幼儿园时期,不知道哪个道听途说的说人的屁股上都有上帝遗留给我们的淤青,淤青小的证明是上帝的宠儿,因为不舍得放开他们遗落人间,淤青大的证明是弃儿,是上帝一脚踹下来的。

    当年还是小屁孩的封湛,非常无聊且幼稚地沉迷于这个传说,扒了自己裤子看自己屁股上的淤青外,还想翻看其他小朋友的,当然,和他玩在一起的其他小朋友也是公子哥小公主什么的,哪能够随随便便给人看屁股,于是作为唯一一个他父亲下属的女儿,也就是同是小屁孩的我,就成为了他扒裤子的目标。

    至于为什么最终从看屁股到屁股上永远落了道疤呢,是因为封湛小朋友一边抓着我不让我挣扎,一边顺手打翻了一瓶开水,部分开水撒在我嫩白光溜的屁股上,以至于还那么小的我,就经历了此等惨无人道的折磨,作孽哉。

    所以我说,遇到封大公子,准没好事,对吧!

    看到封湛的名片,冲淡了我剪坏人头发的负罪感和失落感,我就这么一路陈年往事泛滥的迷迷糊糊到了老爹指定的酒店,完全忘记了那一头的球球大妈头。

    到了门口,老爹一开始见到我眉开眼笑,不过几秒,笑容立时化为浆糊僵在面孔上,抽搐几下后,狠狠伸手给了我一个爆栗。

    我捂着额头闪泪花,抓着他的手撒泼,“老爹你干什么啊,我不是来了么,你还揍我,揍笨了嫁不出去以后赖你一辈子,呜呜呜。”

    他拨开我八爪鱼的手,颤抖地揪我一圈圈的头发,恨不得一根根拉直,然后嘴毒地说:“你烫这么个鸟窝头是想养鸟吗?你还不如弄个跟北京奥运会一样的鸟巢头,以后北京不用申办奥运会了,拿你的头举行开幕式就可以了。”

    我委屈地说:“老爹你不爱我了。”

    别看这句话简单,那可是我的杀手锏,一般老爹凶我,只要搬出这句话,老爹的火立马被熄,那就跟刚看了水浒立马转频道看琼瑶奶奶的戏有同样的杀伤力,因为这句话让他想起我妈。

    果然,他摸摸我的球球头,放柔了声音说:“我不就是担心你的终身大事,让你有个好人家接了,老爹才放心么,你居然还弄这么个头气我。”

    看着老爹略显浑浊的眼睛和有些花白的头发,我的心也软了,于是我点点头,答应看一眼那个所谓的相亲对象。

    后来我发现,我着了老爹的道,因为他下一秒立马精神抖擞,目露精光,哪里还有半分风烛残年的影子。

    骗子,都是演技派的,哼!

    不过,我没有放对方鸽子,不代表对方就不会放我鸽子,也不代表这个无聊透顶的相亲能顺利进展,因为在半个小时之后,男方还未露面。

    我把一杯石榴汁吸了个底朝天,对面坐的还是空气,我坐不住了,给偷偷坐在七点钟方向的老爹打了电话,我问他相亲的到底是谁啊啊?这么个不守时的,一点都没礼貌!

    老爹支支吾吾,一时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心里揣着怀疑,静静看向门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进来了一个人,是个女人,一个有点年纪的女人,她从阴影里走过来,黄色的灯光一点点从她身上往上滑去。

    最终,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紧身米色露胸短裙的约莫三十岁的女人,坐在了我的对面,她坐下后第一句话就对我说:“你是蔡彩彩吧?你好,我是封湛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