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邦定

埃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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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雪后初晴的日子里,小梁军、这支可谓是异军突起的队伍的首领——凌衍,在经历了六国乱世的十年之中,逐渐统一六国的天下,于堕星台祭天祈福,而后昭告天下:建立了一个新的统一王朝:

    锦朝。

    凌衍成为了锦朝的开国皇帝,定年号“邦定”,取义“建国安邦,天下安定”之意。范云成为了锦朝的第一位宰相,位列御史台御史中丞、尚书府太傅和纳言阁大学士之上。萧琛、张、李等将军按着武将分别被封了镇国、辅国、定国、镇远、抚远、定远等将军的位置,小梁军和六国的将士皆得到重新的编排,一应安排在了从皇城内到天下四海的位置上。

    范云对兵将之间的安排都是就近安排在他们的乡里,毕竟战争太久,当兵的人若是有了家眷的,自然想着要早些回家看看父母乡亲。凌衍在防止兵将专权上,给了范云很多建议。

    另外,陈庆之被破例封了将军,带人驻守在原来梁国羽都所在的羽城的位置。羽城地处要塞,其他将军皆有家世,并不愿意守在极北之地。凌衍和范云在苦恼的时候,陈庆之自己请命去了,更是带着那群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起。

    凌衍感激陈庆之,北疆直面凶悍的戎狄,陈庆之跟着凌衍最久,也颇得上音的真传。胆子大也敢于出奇制胜,小梁军多少战役都有他的功劳。

    祭拜了天地、封了功臣之后,便是对宫闱和内务的打理:锦朝依旧定都镜都,镜都直接被“京城”之名给代替,皇宫就在原来律王宫的基础上稍加修改建立——律王宫就是厉朝的皇宫,所有的宫殿一应俱全,倒是在这上面省了不少开支。

    对于后宫,凌衍只是将他的义父母给作为了锦朝的先祖供奉了起来,并且答应将郗微认作是他的发妻,凌杭为他的亲子。其他的事情都是让他身边多出来的几个太监给宣的旨:

    追封已故的发妻郗微为慧昭宪德皇后,并昭告天下此后再不立后。

    册立郗微的滕从丁令光为皇贵妃,律王宫中的石氏为石嫔,阮氏为修容,燕王宫中的几位嫔妃对事情了解不多,放了不少出宫去嫁人,也让不少到了京城的寺中修行。

    因为凌杭是皇后和皇帝所生的孩子,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嫡子。厉朝旧制是立嫡不立长,凌衍觉得这办法太过麻烦而且嫡子有时无能,梁国和厉朝之祸就是因此而起。

    于是,凌杭只是成为二皇子,并未成为太子。

    而且,

    范云不明白凌衍是出于什么考虑,将顾留音改名为“凌桐”称作是自己与丁令光的孩子,岁数上顾留音比凌杭要大得多,因此顾留音改名“凌桐”、抚养在皇贵妃膝下,并且被封为皇长子,居住在皇宫中。

    那日里上音和范云商议完所有事情,听完了范云的法子之后,只是有些倦怠的说一切交给范云便好,之后也就冒着大雪离开了大帐。半个时辰之后凌衍一个人回来,范云问了凌衍上音去了哪里,凌衍却正在气头上说了一句“谁知道”。

    不过好在那日里凌衍虽然臭着脸,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范云所说的一切,唯一的改动就是关于顾留音的去留,包括范云对顾宁杭和凌衍之间的关系怎么处理的事情上,凌衍只改了一样,那便是顾宁杭的住处。

    邦定元年一月初三,已经是天下之主的凌衍封原来河东顾家的顾七公子顾宁杭为宁王,是为锦朝第一位异姓王。依诏书所言,宁王身体素弱,且于社稷有功,上深感百官诸位累其性命又不舍其谋,居外城之中尚不足以表其思,愿以皇宫之中一座宫殿赐予宁王为其居所。

    而且在下诏的当天,凌衍亲自在那份诏书上加上了一串字:

    “有我锦朝一日,便有顾氏万世为王”。

    从此之后,宁王位成为了和锦朝皇室一样的存在,累世存续,永无断绝。凌衍甚至还不放心,之后又订立了一连串的规矩,以防后世有自己的子孙们改变这个法子。也因为凌衍深知,古人虽然三妻四妾、子女成群,可是最后成活下来的没有多少人。若是宁王无后,则从皇室宗亲之中选择好的入继。

    凌衍执意如此,范云却也不好反驳。

    只一样,范云皱眉看着初雪时停,从外城进入皇宫前往早朝的宣政院的时候,总是要经过锦廊,在锦廊的右侧,便是东边诸宫,而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座宫殿——

    永宁殿。

    “公子?”冬然的声音传来,远远看见了上音一个人只着单衣站在荷塘边上,静静的看着什么地方出神,冬然叹气,这才取来了外衫给上音披上了,“公子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吹风呢?若是着凉了该怎么好?晚些时候陆太医又要来一阵唠叨。”

    上音回头冲着冬然笑了笑,却十分落寞。

    陆白英作为杏林陆家的后人,被凌衍封为了锦朝的太医,专门负责照料宁王的饮食起居。每天晚上陆白英前来都要叨念许久,偏偏上音还拿这个对他有活命和再造之恩的小大夫没辙。

    陈庆之已经带兵出去十多天了,大皇子凌桐在书房里面待着许久不能见上一面,凌衍勒令后宫中人没事不要来打扰宁王休息,外臣非诏不得进入后宫。而且,凌衍说了,宁王病重,他也不必去上什么早朝。

    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可是那些政事倒是当真和他上音没有任何关系了。

    自从那日凌衍负气离开以后,上音虽然见过凌衍几次,却没有和凌衍说上什么话。甚至在听见了太监的宣旨的时候,上音也没有能够见到凌衍——

    那个无疑是把他软禁在宫中的男人。

    永宁殿就是当初的清音殿,上音苦笑——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过了十年,还包括着重生的时间,他还是回到了这个八岁就被囚禁的地方。看来那句“生生世世再不生帝王家”也不过是他的妄想。

    冬然看着上音,冬天里上音身上的旧伤总是复发,手脚冰凉起来一晚上一晚上失眠,人也憔悴了许多。住在永宁殿中,皇帝来过一次,可是那时候冬然去命人备下了点心,回来的时候只看见坐在一地碎屑之中笑着的上音,还有摔袖离去的凌衍。

    问了旁边伺候的宫人,却说不出什么来,只知道大抵是为了晋王颜惜阴。

    “公子,我们进屋去吧?”冬然拉着上音,见上音不动,这才加了一句,“午后范先生已经托人传话过来了,说是晋王的封名还是保留着。只是皇上说苗疆多生变乱,希望晋王能够带领颜家诸人到蜀中驻扎……”

    “什么?!”上音回身来惊讶地叫了出来,“苗疆?!蜀中?!什、什么时候的事?”

    “公子你……”冬然看着上音那反应,终于忍不住还是将忍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你、不会和晋王真的有什么吧?”

    上音一愣,明白了冬然所想之后他苦笑了一下:

    “连你也这么想我,也不怪凌衍这般防着他了……”

    “恩?公子你怀疑皇上?”冬然大惊,看着上音——听范先生说,只怕是他们之间的误会这是要越来越深了。

    “他把留音从我身边带走,又让庆之去守极北苦寒之地,你以为他是当真为了我好?封宁王不过是范先生的主意,可是哪有外臣住在后宫之中的。又是这永宁殿,他不过就是想用我来牵制晋王颜惜阴罢了。颜惜阴去了蜀中,远离了他的本家,颜家迁移,终归是断其根基之意,也是想要用我来牵制颜惜阴罢了。”

    看着上音落魄而自嘲的解释,冬然半晌才说出一句不算是劝的规劝:

    “皇上不是那样的人,公子你别多心。”

    “皇位如铁……”上音喃喃地说了一句,我曾经也以为叔王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任何人成了天子都是这样的,天下人的性命总是要好过他一人,在凌衍心里,自己到底还是不值得信任的。

    过往的千般甜言蜜语,都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上音和凌衍第一次两个人没有解释,就这么冷战了十来天,范云、萧琛、丁令光和冬然几个知情的都想办法劝着,可是一方面凌衍已经是皇帝,根本听不进劝,也没人敢像是当初一样的劝。

    上音贵为宁王,一直在永宁殿中拘着,能够通气的人不多。

    “公子,你若再不解释,这日后的日子可要更难熬了,君心难测,不是吗?”冬然的性子虽然一直很倔,但是面对着上音不由得话多了些。

    “他有没有说过我不能出宫去?”上音忽然问。

    “这倒是没有,”冬然回想了一会儿,“只是说出宫一定要有禁军陪着就……”

    说到这里,冬然自己都小声了起来,凌衍这么做好像当真是将上音给软禁起来要挟晋王颜惜阴一样。上音看了冬然一眼,知道冬然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无奈地叹气:

    “那么就去告诉禁军,说‘宁王’想要出宫去,烦请他们走一趟吧。”